第60章 我会雷切结印我骄傲了吗
日子在一天天地被混过去，德文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长胖了，站在自己房间的盥洗室里，镜子里的他看不到一丁点少年该有的朝气蓬勃。
是的，这几天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人懒洋洋的，好像身体里的脊柱被完全抽走，膝盖有些老化，甚至连自己最在乎的超凡都没兴趣去试验。
——只想躺着，在懒人椅，在沙发，在地毯上，总之就是能不动就不动。
但今天不行了，暂时无忧无虑的他穿着便服，主要是有些简陋，廉价既视感很足，就连平时戴的装饰眼镜用简朴来形容都有些夸张的意思。
唯一的坏处是身体肌肤总感觉有些不自在，唯一的好处是他甚至感觉自己还挺踏实的。
“德文，快点！马上就到点了！”
今天早上的这项活动是艾尔玛安排的，要知道现在才早上六点不到，外面的天空放着灰蒙蒙的亮光。
拿着两块白面包，德文走出自家别墅大门。
马车上汉特抽着清甜的香烟，一个劲地用手驱散烟雾。
“他们七点开始，七点半结束，记着了，不要乱动，看看就好，如果碰见其他情况，不要怀疑，是教会的人，尽量不要发生冲突。”
“为什么不当场抓捕？而且……异教徒传教，不应该是教会的事么？”
汉特看向德文的眼神和德文看向尤涅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
无良的笑容有着一丝“怜悯”。
“祂不是邪神，而是大陆认定的正神之一，只是我们国家情况不一样罢了，就算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只是因为一点意外。”
看见叔叔那鄙视的模样，德文翻了个白眼，配合地问道：“意外？什么意外？”
“他们来莫灵顿时，本地的监视势力竟然没有一处是知道的，在他们上一场祈祷仪式结束后，我们才知道有这样一批人进来了。”
了解到情况后德文义正词严地拒绝了给叔叔点烟，美曰其名是玛佩尔的命令。
目标地点是莱顿区的安诺商业6号街，这里是老商业区，许多生意都已经完全面向椰豆的居民。
汉特递过一块梆硬的黑面包，德文疑惑地接过。
“放在左手手心，对，手抬起来，跟太阳穴齐平，低头看着脚下，右手手指并拢摊开，放在腰间，保持这个姿势，走，进去了，不要说话。”
这个怪异姿势打开了德文吐槽的阀门，相比起正义教会中二的握拳，这个更加让人羞耻。
看着叔叔右脚破掉一个洞的皮鞋，德文紧跟在身侧，与他想象中不同，没人检查，更没人搜身，似乎这个姿势就是证明。
下了两层楼梯后，他们停下了，接着四周点着的幽暗烛火看去，人不算少，至少这个空旷的房间已经有些拥挤，当然，或许跟他们保持的姿势也有关。
周围没有其他光源，也只有静静的呼吸声。
烛火在移动，德文的余光看见周围的众人抬起头，他照做起来，只见最上方是一位肥硕的中年男士，他身上的教袍看不清颜色，从图形来看有点像稻穗与各种果实。
他开口了，声音温润儒雅，同夏季的海风不同，更像是春雨拂面，有着一种让人充满希望的力量。
“神予以我面包。”
“神恩赐我无病。”
“神在注视我。”
“在丰收之月。”
“我要遮挡脖颈上的枷锁，我要检查脚踝的铁链。”
“在金黄稻穗之下，感谢神允许我等亲吻大地。”
没有开场白，祷词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不多时，整个房间里大家都在祷念起来。
不知是环境因素还是这祷词让人很有信服力，德文也逐渐跟着开口。
房间下起了雨，手里的黑面包开始软化，开始发芽，它成了希望的麦苗，在手心里生长起来，德文眼神迷离，他想要施肥，泥土的芬芳让他心安。
但他没有跪下。
——脊柱里的祂在翻涌，每一根骨头都随着祂的翻身打了个颤，那种直达神经深处，从灵魂里开始的痛楚让德文活了过来。
浑身被汗水浸湿的他看着周边的环境，除了他，便只有自家叔叔与两位女士。
汉特对于侄子的清醒毫不意外，他示意德文跟着他站到墙角，即使光线不怎么清晰，德文还是能感受到叔叔那玩味的神情。
“正义在凝视。”
“女神无意挑衅正义。”
两者怪异打招呼的姿势让德文有些想笑，连刚刚的痛苦都缩了回去，他甚至想给两边人马表演一个雷切结印手势。
——实在不行，手里剑 影分身术他也会呀！
噔！
脑袋被叔叔狠敲了一下，这才让德文严肃起来，并且在心里记着，等尤涅醒来告状去。
“大主教希望你们去登记一下。”
“可是邀请的人是执法者，这是对女神的不尊敬。”
两边信徒的交谈有些简洁，并且无视了一旁的汉特与德文，而且德文才刚刚品出一丝火药味。
打起来了。
先动手的是正义。
雨声不再是幻觉，哗啦啦的朦胧细雨真切地出现在房间正前方，每一滴雨都有千斤重，因为德文听见的声音是铁珠用力砸地的声音。
那“啵咚啵咚”的清脆声让德文怀疑地板是否还能完好。
站在叔叔身后，那位身体跟球没任何区别的男士真的丰收了。
——一根根饱满的稻穗从他的教袍里长了出来，迎接春雨，还在不停地摇曳。
“这不是一场常规的战斗，除非我们两个现在掉头离开。”
汉特的话没落音，另一位女士从前方的雨里钻了出来，出现在男子的身后，一把弯刀毫不留情地朝着金黄的小麦砍去。
大胖球灵活的前进一步，肥硕的肚皮侧过身来，那一粒粒黏在身上的麦穗宛如子弹一般飞了出去。
啪啪啪啪。
雨珠组成了一面墙，透明的水墙被麦穗射破的一瞬间，一场更大的春雨降临了。
不同的是，它有着被春风隐藏起来的寒意，寒意吞噬了硕大的雨珠与弯刀。
唯一幸存的地方是汉特与德文站的角落，所有的战斗人员和匍匐在地的信徒们都被淋湿。
与那位大胖球截然相反。
——烛火还在神奇地摇曳，从另一侧门里走出来的是瘦着皮包骨的女士。
这一场有着春寒的大雨束缚住两位正义的执法者。
“我们等会就离开这座城市。”
她看着汉特。
“我只是需要一个交代，比如，你们刚来莫灵顿时，做了些什么。”
“一场交易，有人朝我们购买了一颗丰收的种子。”
汉特从怀里掏出手枪，身形奇异的女士继续说道。
“种子的丰收程度，不会超过该有的限度。”
枪响了，一梭子子弹很快就被打光。
汉特手里的黑面包也被吃完，他示意德文跟上，临走时回头吐槽道：
“话说你们真的不能将黑面包换成白面包么？这口感真的糟糕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