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原来是狗
那五具被各种植物吸干血液的尸体整齐地摆放在红叶公园的一处圆顶亭。
汉特坐在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翻涌的黑暗，在他旁边跪着一位男子，鹰钩鼻，眼眶凹陷到夸张角度，赫然是艾瑟的叔叔。
与平时面对家人不同，汉特行峻严厉，胡须一丝不苟，吐出一口烟雾，眼里的冷意要凝结成实质。
“胡伦，你们兄弟会几个人是老了？还是你们最近的小日子过得太好了？”
跪倒的胡伦浑身颤抖，名贵的定制服饰穿在身上看不到一丁点体面，反而像一条在砧板上求饶的狗。
“汉特先生，是我们的疏忽，请您给我一天的时间，我给您一个交代！”
面前的男人只是抽着烟，一言不发。
胡伦往后爬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小刀在月光下冒着寒光，没有任何犹豫，一刀将自己的拇指给砍了下来。
汉特将烟丢向那几具尸体，火蛇嚣张攀爬起来，汉特在大火中转身离去。
灼热的火焰仿佛要将胡伦一起吞噬，他深蓝色的头发已经卷起来，死皮烧焦的味道是那么的恶臭，但是他还是一动不动，任由鲜血流下。
只是身子不在颤抖。
…………
奥尔达王国国都法斯特。
落下的太阳无法再照耀荆棘高塔，星空的光芒徘徊在天际，一位火红色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收回目光坐到了身后的书桌。
“神秘系，元素系，血肉系，召唤系，心灵系，言灵类，植物系，暂时就这七类别吧。我现在所拥有的算是元素系，那我下一步最好是往神秘系或者心灵系去发展，方向需要偏生存。”
每写出第二个字，第一个字就变成了灰烬，一缕缕灰烬有秩序地在书桌上盘旋。
“这愚蠢的世界愚蠢的统治者愚蠢的人民，包括愚蠢的……”
最后一个字没有写出，她跳了过去，即使是会被销毁。
“第一，已经可以初步确认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在虚幻网络里，更加不是一些梦境或者意识海。”
“第二，大概率不是蓝星，地貌地理，海洋完全不一样，南北极可以肯定是生命行星标配，动植物相似度需暂时存疑。”
书写的速度永远与烧毁的速度平衡。
“第三，寻找我来到这里的原理，方法，确定是否有未知的存在让我降临，如果有，是什么样的目的，如果没有，我是否能掌握这种能力。”
“第四，已经确认这个世界有一位或多位所谓的‘？’存在，在强行限制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原因未知，需慢慢尝试这个存在的允许界限。”
“第五，在一个拥有‘？’的世界里，所有的‘？’的教义里竟然缺少创世一说，疑似隐藏大秘密，每个‘？’的存在，立场暂时不明，联盟暂时不明。”
“第六，成为这个身份，家族如今陷入争斗，是否加入某一方？建议调查走访后量力而为。”
“第七，大陆历史缺少考证，完整记录的仅存在第六纪，第五纪，第四纪，这些‘纪’是谁给的定义？建议时时刻刻收集信息。”
“第八，在‘？’的世界里，不管教义还是历史，第五纪万国之国开启后没有任何书本记录他们参与大陆争斗，是真的没有参与还是行动印迹被抹除，如果是前者，是什么原因限制参与？如果是后者，是谁抹除？”
“第九，弄清楚，‘？’的存在是超凡的尽头，还是真正的‘？’存在。”
“此九条，永封于大脑深处，每一条都为主要目标，发生冲突时以眼下最大利益为目标，如若被发现，活着永远为第一目标。”
等她写完，桌面上已经盘旋了一小撮灰，她目光平静，冷静得像是一座冰山，与下笔之前骂着“愚蠢”截然相反。
“哼……”
冷静的年轻女士闷哼一声，她竟然伸出并拢两根手指，突兀地插进了自己的太阳穴，完全没入到手指根部。
除了闷哼，剧烈的疼痛在精致的脸上翻滚起一粒粒硕大的汗珠，紧接着桌面上盘旋的灰烬泛着金光，神秘粲然，煞是好看。
女士抽出两根手指，没有鲜血流下，仿佛她只是挖了一块白豆腐，桌上的金光找着去处，一缕缕钻进她的大脑，灰烬金光消失不见，桌面跟她的面部一样。
——精致的完美无瑕。
“呵。”
她笑了。
很甜美地笑了。
扯开自己的高马尾，如瀑布般落下，拿起一旁的圆框金丝眼镜戴上，走出了房间。
…………
交代完另一位角色的出场，我们视线回到莫灵顿。
时间此时也刚刚好。
后半夜的红叶酒馆还是有着不少的人，艾瑟感觉窗边有人在看着自己，他一阵心悸，扭过头去，他知道，是原主人的叔叔。
——莫灵顿的亚利安兄弟会分部高层这两天他早就都看过这个时代简陋的黑白照片。
虽然心里疑惑，艾瑟还是走了出去，两人一路无言，走到了一旁的巷子里。
艾瑟对于叔叔本能的恐惧让他主动开了口。
“叔……”
啪！
一耳光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脸上，没有防备的艾瑟嘴角流出一丝血，强忍着自己还手的冲动，艾瑟目光不解的看向这个陌生人。
“我很欣慰，你主动接受属于你尾指的事。”
胡伦蹲了下来。
“但是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给狗吃了吗！什么人你都敢去试探？！”
说完又给了艾瑟一耳光，艾瑟这次反而将所有情绪隐藏了下来。
胡伦掐住他的脖子，伸出左手透着血的纱布。
“看！这是我作为你叔叔给你买的单！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有下一次！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乱咬人！记住，我们是鬣狗！不是猎人！就算你要反抗，你也不能刚接手就想着去咬人！那样会死一群鬣狗！”
举起手本想再来一耳光的胡伦看着默不作声的侄子，手还是放了下来。
“汉特先生是王国警务巡查官！知道这代表什么吗？所以下次不要在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了，没有多少时间给你成长了！”
暗巷里，艾瑟坐在地上，刚体会到权利的瘾，在下一刻他被叔叔打进了现实。
“原来，是狗吗。”
看着胡伦离去的方向，他眼神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