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幕 是异能者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突然出现在浴室？
林稚鱼懵懵地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又仔细看了眼身上的皮肤，偷偷碰了下屁屁。
确保安然无恙后，他才放松地躺进了温水里。
太好了。
可能是听见他一直念叨要去洗澡，嫌他脏，才把他剥光了扔进浴室。
“果然对我没兴趣啊。”
掌心的伤口也痊愈了。
林稚鱼忍不住乐呵呵地将脸彻底潜进水里，闭上眼吐气泡玩。
水，好温暖。
水，也好冰冷……
周围漆黑一片，仿佛要把他拽入深渊。
林稚鱼捂着胸口，突然大脑传来一阵刺痛，他猛地睁开眼，几乎无法呼吸。
在甜点窗口时，闪现在脑海破碎的画面，渐渐连成了清晰的动态画面。
林稚鱼呛了好几口水，才挣扎着匍在浴缸边，一边咳嗽，一边止不住的发抖。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父亲林源和母亲沈清音，是知名的海洋生物研究员。
从小时候起，他们就经常出差，到全球各地进行生物的观察和研究。
“风清竹屋闻幽鸟，雨绿荷盆出稚鱼。老爸希望你能像条鱼儿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大海里孕育着无数的生命，是地球生命的起源地。妈妈每次看到大海，就会为自己从事的工作而感到骄傲。”
“一鲸落，万物生，这是最浪漫的死亡。”
沈清音偶尔也会同他打电话，分享工作中高兴的事，比如：
“鱼鱼，今天我们发现了个新物种，是从未见过的鱼类。它真的好漂亮，尾巴像是彩虹一样，甚至还很聪明……”
“我们昨天在珊瑚礁群看到了一对海马夫妇，哈哈，一群人趴在屏幕前围观他们交尾。
不过雄海马长得有点奇怪，多了对尖尖的龙角，甚至察觉到我们放置的海底摄像头……”
“宝贝，妈妈今天很累，研究出了点意外。”
“我们最近不能同你电话了，上面要求保密。”
十六岁那年，工作一直很忙的爸妈突然回到家，告诉他，他们辞职了，会有更多的时间陪他。
林稚鱼高兴得不得了。
那时候正值暑假，他们收拾好行李，买了一堆吃的，决定开车出去自驾游。
父亲开车，母亲坐在他身侧。他坐在后面玩手机游戏，一边同他们聊天。
甚至还讨论起了要上什么大学，报考哪个专业。
万里无云，晴空似碧。
车子缓缓驶上了高架桥，母亲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着他，眉宇之间是藏不住的阴霾。
“鱼鱼，即使爸妈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活着，保护好自己。”
他没当回事地笑道：“那是自然，你们大可放心。”
之后，便是高架桥突然断裂。
尖叫和慌乱之中，车头向下倾斜，颤颤巍巍地悬在了断裂的桥裂处，勉强保持着平衡。
“他还是派人来了！”隐约听见父亲林源暗骂了句。
林稚鱼惊慌地捏住座垫，一动不敢动。
车窗外，出现了一个男人，与周围的混乱格格不入。
他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袖口绣着红色的滚边，面容很是冷厉。
垂在身侧的手上戴着皮手套，零星的蓝光渐渐消散。
林稚鱼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大气不敢出，死死地盯着那个中年男人。
再接着，那个男人就举起了手，轻轻地对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挥了一拳。
“抱歉。”他嘴唇张合。
空气瞬间发出刺耳的鸣叫，悬在断桥处的车子，车门被挤压深嵌，再彻底坠落。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稚鱼无法动弹，天旋地转中，脑袋重重地撞在了车窗上，鲜血淋漓。
“鱼鱼！”
车子轰然坠入了水中，水从破碎的车窗涌了进来。
最后残留的记忆是，父亲在血水中抱着他，用力推开了车门……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害我们？”
林稚鱼大口地喘着气，湿漉漉的头发挡住了他的眼眸。
他的大脑混乱一片。
不是意外。
高架桥是人为造成的损坏。
有人要杀爸妈。
那个人隔空挥了下拳头，就把车门打坏，明显不是常人能有的力量。
水滴从头发滑落到唇边，林稚鱼渐渐冷静下来。
他抬手擦了下唇，将头发撩到头顶，一抬眸却见到了池野。
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门进来的，穿戴整齐，靠在洗漱台上静静地看着他。
池野视线落在某人还在轻微颤动的肩胛骨，他语气平静，“都想起来了吗？”
“什么想起来。”林稚鱼垂下眼眸，避开他的视线，“你希望我想起来什么？”
“那看来是想起来了。”
池野迈步走进，蹲下身来，抬手挑起他的下巴，与那双湿漉漉的，泛着红的眼眸相对。
就像是只迷惘的小狗。
林稚鱼仰着下巴，喉结滚了下，轻声道：“我需要知道关于残次品更多的事，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异变在暴雨来临前就悄悄开始了，有的人早就意识到这一切。
如果壁虎女士是残次品，那大桥上挥拳的男人应该就是从结晶获取到力量，而不丧失理智的成品。
也可以称为，异能者。
池野盯着他漆黑的眼眸，缓缓道：“你只想知道残次品的事？不想问我别的问题？”
不然呢。
林稚鱼不解地抖了下睫毛，“比如呢？你想让我问你什么？”
池野：“……”
林稚鱼见他突然不说话，眯起眼笑了笑，“你是不是想让我问你：为什么要伪装成吸血鬼，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