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六卷：横扫六合——千古一帝

    自周武王伐纣得天下之后，便将天下分封给有功之臣以及姬姓王族，天下便有了诸侯国，而自从有了诸侯国之后，列国之间的纷争便再也没有断过，为了巩固本国的地位扩张领土，满足国君的野心，列国之间相互攻伐，西周之时周天子威信尚在，周王室实力雄厚，诸侯国还不敢造次，只能明争暗斗。

    而自从周幽王烽火戏诸侯，西周都城镐京为犬戎所破，周平王迁都洛邑之后，周天子也逐渐丧失了对列国的管束能力，周王室名存实亡，列国为了争夺天下诸侯国的霸主地位交战越来越频繁，这边是春秋，春秋时期成就了著名的春秋五霸，但是谁有知晓这五霸背后牺牲了多少人，流了多少血呢。

    而愈加激烈的战事也将天下拖入了乱世的泥沼，天下便进入了战国时期。数百年来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自从秦昭襄王灭洛邑，俘周天子之后，天下诸侯便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制约，有野心的君王开始图谋扫灭他国，一统天下。

    通过商鞅变法逐渐强盛的秦国从中脱颖而出，超强的国力让它具备了扫灭天下诸侯的能力，而嬴政这样一位雄才大略的明主，以及他知人善任重用的一帮贤臣名将也让秦国一步步扫灭了一统天下道路上的一个个障碍。

    而如今，放眼华夏大地，普天之下莫非秦土，率土之滨莫非秦民，嬴政做到了，就如秦昭襄王和秦庄襄王预料的那般，嬴政没有辜负他们的临终嘱托，他将六国国君的王冕一个个摘了下来，六国宗庙早已绝了香火，六国都城都已经被秦兵踏为齑粉，所有的障碍都已经被扫清了，如今的天下已经没有人敢于向嬴政拔剑相向了，他，秦王嬴政，是这个天下唯一的主宰。

    嬴政身披龙袍，头戴象征天子的十二旒冕，目空一切地傲然站在壅城祭台之上，接受百官跪拜，六国国君（以及死了的，或者被嬴政流放的便用其宗族子弟代替）除去王冕，身披素衣，当着天下人的免呈上降书以及王印，嬴政看着这些或痛哭流涕，或战战兢兢的六国国君，眼神中只有不屑与鄙夷，这些人败在自己手中他不觉得有什么成就感，这些酒酿饭袋根本就不配做自己的敌人，但是可惜的是自己认为有能力与自己为敌之人都已经倒在了自己的剑下，活着的就只有这些废物了。

    按照礼仪嬴政应该亲自一一接过他们手中的降书和王印，但是嬴政却并没有这么做，他觉得从他们手中接过降书，对自己都是一种侮辱，他使了个眼色，命令赵高代为受降。

    嬴政恭敬地焚烧了祭文，跪倒在嬴氏宗庙的列位先王牌位前，虔诚地看着排位赛列位先王的名讳，秦国嬴氏的历代先王，你们看到了吗？我嬴政，今日做到了你们穷极一生都想要做到的事情，如今天下已然竟入秦国之手，天下已然没有能与秦国为敌之人，大秦的基业定将千秋万世连绵不绝。

    回到咸阳，嬴政便已经与几个朝中重臣私下暗示过自己称帝之意了，次日朝会，丞相王绾果然率先上表曰：“异日韩王纳地效玺，请为藩臣，已而倍约，与赵、魏合从畔秦，故兴兵诛之，虏其王。寡人以为善，庶几息兵革。赵王使其相李牧来约盟，故归其质子。已而倍盟，反我太原，故兴兵诛之，得其王。赵公子嘉乃自立为代王，故举兵击灭之。魏王始约服入秦，已而与韩、赵谋袭秦，秦兵吏诛，遂破之。荆王献青阳以西，已而畔约，击我南郡，故发兵诛，得其王，遂定其荆地。燕王昏乱，其太子丹乃阴令荆轲为贼，兵吏诛，灭其国。齐王用后胜计，绝秦使，欲为乱，兵吏诛，虏其王，平齐地。寡人以眇眇之身，兴兵诛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今名号不更，无以称成功，传後世。其议帝号。”（ps：摘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嬴政暗笑真难为王绾了，能将自己扫灭六国的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秦国是被逼无奈才做出灭六国之举，秦国才是受害者似的。嬴政点了点头默许了，此事天下诸王已灭，他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也不用怕惹来非议，如今天下只有自己一王，若要称帝，舍我其谁？

    李斯和御史进言曰：“昔者五帝地方千里，其外侯服夷服诸侯或朝或否，天子不能制。今陛下兴义兵，诛残贼，平定天下，海内为郡县，法令由一统，自上古以来未尝有，五帝所不及。臣等谨与博士议曰：‘古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贵。’臣等昧死上尊号，王为‘泰皇’。命为‘制’，令为‘诏’，天子自称曰‘朕’。”（ps摘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嬴政皱眉思忖，泰皇？这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况且与上古神仙同一尊号似乎不妥，便道，“与上古之神同尊号似有不妥，留下皇字，既然称帝，就唤作皇帝吧，其余依卿所奏。如此合乎礼法否？”

    太史令回答道，“皇帝陛下所言并不与礼法相冲。既皇帝陛下称皇帝，微臣建议不如将先王追封为太上皇。”

    太史令的话倒是提醒嬴政了，每个君主死后后氏都会追封一个谥号，通常君王都是不可能预见自己去世之后新王追封给自己的谥号的，天知道自己死后会被人叫成什么，灵光一闪，曰：“朕闻太古有号毋谥，中古有号，死而以行为谥。如此，则子议父，臣议君也，甚无谓，朕弗取焉。自今已来，除谥法。朕为始皇帝。後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ps：摘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始皇帝陛下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山呼道。

    丞相王绾乘机又进言道，“诸侯初破，燕、齐、荆地远，不为置王，毋以填之。请立诸子，唯上幸许。”（ps：摘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嬴政暗自不悦，王绾是儒家出身，信奉王道，崇尚德治，早就劝说过自己几次，废除郡县制，改为分封制，当然其背后也离不开另一个人的推波助澜，嬴政依旧知晓王绾和扶苏已然达成了某种合作，扶苏自知留在咸阳性命朝不保夕，迫切希望能封得一块封邑，逃离咸阳，便极力怂恿王绾向自己进言提议分封。

    此事王绾说得在情在理嬴政不便当众驳回，便道，“众卿也是这么认为吗？”

    朝中儒臣居多，一班儒臣又以丞相王绾马首是瞻，纷纷站出来附议。如此下去情况可不妙啊，嬴政有意暂且终止朝会，将此事延后再议。

    就在此时廷尉李斯站了出来，“周文武所封子弟同姓甚众，然后属疏远，相攻击如仇雠，诸侯更相诛伐，周天子弗能禁止。今海内赖陛下神灵一统，皆为郡县，诸子功臣以公赋税重赏赐之，甚足易制。天下无异意，则安宁之术也。置诸侯不便。”（ps：摘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嬴政没想到一向谨言慎行地李斯，竟然会如此直白地顶撞丞相王绾，提出和王绾截然不同的观点来驳斥王绾。李斯追根溯源也是出身儒家，师从巨儒荀子，后改投法家，看来他对法家的观点更为认同。

    而李斯的观点也正合嬴政心意，便道，“天下共苦战鬬不休，以有侯王。赖宗庙，天下初定，又复立国，是树兵也，而求其宁息，岂不难哉！廷尉议是。”（ps：摘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李斯早已做好准备，他担任的是廷尉，掌管刑狱，但是确每日挑灯苦思秦国将来的立国之策，撰写了《安国策》次日就送到了嬴政的桌案上，嬴政看后为之一震，这不就是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吗？看来李斯前日在朝堂上当众顶撞丞相王绾，并非一时冲动，他是想彻底扳倒王绾，取而代之。这《安国策》便是他向秦王展示自己可以胜任丞相一职的证明。但是嬴政怎知这《安国策》原作者其实是韩非，李斯不过抄袭韩非之作，加上些许编撰著称了此策。

    嬴政当即传李斯入宫，半月之后便免去了王绾的丞相之职，有过半月拜李斯为相，主管落实《安国策》一事。动静之大不亚于当年商君变法，李斯将秦国本土以及这些年秦国所占六国国土全部重新划分为三十六郡，每个郡设郡守、郡都尉、郡监。为了能让政令通达，李斯着手废除前六国文字以及度量衡，一律改为秦制。

    看着李斯大刀阔斧地推行《安国策》嬴政有一些忧心，如此实行下去，民怨恐怕会日益加重，对于六国旧民而言短时间内让要让他们强迫接受秦法实在太难了，李斯的动作有些太快了，怕是会闹出乱子。其实他心里并非十分排斥分封制，但是若是分封，自己对天下的掌控能力就会变弱，如今姬冰还不知道在哪，若是她逃到了哪个王子的封国，倒时候自己哪里知晓啊。为了找她，嬴政必须牢牢掌握天下每一寸土地。

    李斯的雷厉风行的推行法令果然遇到了一些阻碍，昔日六国的漏网之鱼相继乘势在各地煽动旧民，激起了诸多民变。

    “大王，《安国策》万万不能再如此推行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就不是安国了，是乱国了。”尉缭和一班儒臣纷纷上表谏言道。

    “萤火之光也，安能与日月争辉，朕既能灭六国，安能惧怕几个流民草寇？”嬴政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为了防止六国旧土上残余势力伺机反扑，立法收缴所有兵刃，除秦军之外，任何民间私藏兵刃之行为皆可定为谋逆之罪，所有金属农具都要登记造册，上报郡县。”

    尉缭震惊了，他没想到秦王会如此霸道、独栽，这是完全不把百姓当人啊，如此下去天下百姓哪还谈得上什么自由啊。简直与囚徒无异。

    “大王”

    “尉缭你话太多了，朕灭六国，你这国尉功不可没，寡人有意将你封为昌国君，将商於之地作为你的封邑，你别再扫寡人的兴了，寡人明日就下诏，你去商於好好做你的封君吧。”嬴政说道。

    “哎~”尉缭自知嬴政已经听不进去自己的劝了，六国已灭，自己对秦王的作用也已经没有那么大了，秦王没有对自己像王翦一般贬为庶民就已经给自己留着几分面子了。

    次日嬴政的诏书送到尉缭府上，怎料尉缭在自己府中挂着秦王御赐的国尉金印，国尉府上下已经人去楼空，尉缭不知所踪。

    嬴政得到消息后，对天长叹，尉缭也离开自己了，自己身边又少了一个敢于和自己说真话之人。尉缭的离去众臣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说秦王之所以能灭六国，除了王家父子之外，尉缭的功绩最大，论功行赏尉缭足以封王，但是如今秦王称帝，废除分封之制，尉缭见封王无望心灰意冷离去。对此嬴政也只是笑了笑，世间总有那么多俗人要以世俗之心度人，此等无稽之谈也只有那些俗人会会信。

    嬴政下令收缴天下兵刃的诏书一下，效果斐然，那些打着游击的列国残余势力果真被逐个击破，各地的民变也渐渐平息了，没有人再敢反了。

    但是收缴上来的兵刃实在太多了，大部分被用去熔铸秦军的日常军械，而剩余的嬴政命人将青铜铸造成了十二个巨人，分别立于秦宫大殿之外。这些青铜巨人均是按照商君，白起，蒙骜，王翦，张仪，公孙衍，甘罗，尉缭，苏角，杜回等人的仪容铸造的，他们都是秦国的功臣，秦国能走到今日离不开他们的奉献，嬴政希望他们能永远地守护着大秦基业，万世不灭。

    十二铜人完工之时，嬴政看着这巍峨耸立的十二个铜人，嬴政感慨万千，自己的帝国崛起了，而自己也成为了史无前例的千古一帝，成为了秦始皇。但是为什么望着这雄伟的帝国，嬴政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自己身边除了这十二个铜人，便再无他人了。

    朋友？嬴政曾经以为自己有很多知己，但是那些知己都背叛了自己成为了自己的敌人，自己如今有可以交心之人吗，或者说自己敢和人交心做朋友吗；亲人？生父庄襄王，生母赵姬，华阳太后，王弟成蛟都早已去世了；敌人？让嬴政觉得最为可悲的是，自己如今连一个像样的敌人都没了，那些配得上与自己为敌之人都已经倒在了自己的剑下，而如今天下，已经没有人敢与自己为敌了？

    而嬴政觉得孤独的最根本原因则是那原本一直守护在自己身旁，立下山盟海誓，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女人，最终也离开了自己。如今自己坐拥天下，成为了秦始皇，但是也成为了没有人陪伴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