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性
两分三十秒，周围的丧尸已经开始奔跑起来，只是速度比曹广立要稍慢一些。
最后一家位于镇中心，也是丧尸最为聚集的一处。
曹广立跑到了一栋小楼前，楼下是一个小饭馆，楼上则是留着住的地方。
小饭馆的名字很是接地气——【丽萍饭馆】。
饭馆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大妈，名字就叫做黄丽萍。
曹广立没有在这吃过一顿饭，但是临死之前他想来看看这个女人，这个他对不起的女人。
黄丽萍是曹广立的前妻，她无法生育。
在农村乃至于大城市，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总是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曹广立也不例外，他跟黄丽萍离了婚。
年轻时候的曹广立是镇子里有名的拉客，十里八乡的人买卖东西都会找他。
那时的黄丽萍年轻漂亮，身材消瘦看起来让人爱怜。
自从嫁给曹广立后，二人的小日子也算是红红火火。
知道曹广立染上了赌瘾，黄丽萍也没有任何怨言，只是对着曹广立好言相劝。
“他妈的生不出种的玩意！都怪你把我好运都赶走了！娶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被生活欺负得遍体鳞伤都没哭的女人，却是被自己丈夫的一句话给说哭了。
“离婚吧。”
女人哭完之后很是冷静，她只是红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离就离！我看你一个人怎过活！”
当时的曹广立自持甚高，他觉得眼前的女人只是赌气而已。
谁知道一个单薄的肩膀就那样独自撑起了生活的重担。
镇上的人都知道街上有一个卖小吃的女人，长得好看性格还温柔。
就这样一步步，黄丽萍开了个小饭馆，当上了小老板。
可曹广立却日渐萎靡，借遍了所有熟人以后，再也没人搭理他。
几年过去了，曹广立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错，可那仅剩的可怜自尊心也让他依然没有选择道歉。
“都要死了，道个歉也没什么。”
曹广立站在小饭馆楼下喃喃自语道。
他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用尽全身力气叫喊道：
“丽萍！俺错了！对不起！”
可楼上却传来了男人的耻笑声：“哟！老曹，今天这玩得哪一出啊？”
曹广立抬头看去，是一张年轻的面孔，他认识。
那人头上染着黄毛，嘴角满是不屑的笑容——这人是镇上的一群小年轻的混混头子，叫做王巴丹。
与之前相比，王巴丹看起来消瘦许多，可如今这时日又有谁没消瘦，只是他此时满嘴是油，看样子刚刚吃完饭。
“你怎么在这？！”
曹广立脸色骤变，他怒色喝道！
“没东西吃了出来找找，谁知道这老女人这么单纯，居然就那么简单放我们进来了，哧！”
王巴丹一脸嘲笑地正说着，另一张脸出现在了窗口。
“李泽！你怎么跟王巴丹混在一起了？”
李泽是镇上首富的儿子，也是镇上出了名的好学生、乖孩子，曹广立还骗过李泽的零花钱呢。
“要你管？”
李泽同样满嘴都是油花，他的眼中满是冷漠，语气不耐烦地回道。
“王巴丹！你们把这家老板娘怎么样了？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老子弄死你们！”
曹广立红着脸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可楼上两人却毫不在乎。
“哎呀，别说一根毫毛了，一百根都动了呢。”
王巴丹满脸悠闲地说着，边说边啐了口唾沫。
“这老女人长得跟猪一样胖，要是好看点，还能玩玩再吃，可这也太重口了。”
王巴丹的话不亚于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了曹广立心口。
“你们还算人吗！王巴丹！李泽！你们还是个人嘛！”
曹广立狠狠砸在楼下的卷帘门上，他的心此刻宛若千刀万剐，那个女人就因为自己的好心死在了这两个畜生的手中。
这世道，难道好人真的就该死吗！
“省点力气吧，先看看你自己怎么活吧，傻哔。”
一旁的李泽这时开了口，语气极尽冷漠。
曹广立这才发现，街道上的丧尸都在向他涌来，小小的饭馆门口已经挤满了丧尸。
“我要死了吗”
看着扑来的丧尸，曹广立面色如灰，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糟糕透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丧尸狰狞的嘴脸在曹广立眼中慢慢放大，他终究是闭上了眼，这一生他就这样了吧。
“想报仇吗？”
恍惚间曹广立听见了一声温柔的女声，他以为是临死前的妄想。
可睁开眼，眼前站立着三个人影。
魏淑芬就是那样温和地笑着看着他。
“你说什么”
曹广立耳边嗡嗡的，他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想报仇么。”
“砰！”
曹广立攥紧拳头狠狠砸在了水泥地上，任由拳头满是伤痕，他的眼中满是悲伤与怒火。
“想！”
他咬牙切齿最后蹦出了这个字。
魏淑芬就这样走到卷帘门前，看着轻描淡写地随手一撕，碎裂的铁皮就如同白纸一样从卷帘门上被撕下，刚好露出一个容一人通过的入口。
“让我看见你的决心。”
魏淑芬站在入口处静静地看着曹广立。
“艹！”
曹广立直直就冲了进去，顺着一楼的楼梯就上了二楼，二楼只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
“老曹，你命可真大。”
还是熟悉的语气，王巴丹靠在门框上看着冲上来的曹广立。
门是开着的，里面的景象让曹广立瞬间红了眼——黄丽萍的四肢被砍掉像是一个残破的人偶倒在地上，她睁着眼睛，里面满是疑惑与不甘。
“我艹！”
一个中年人面对两个青年，等到魏淑芬三人再次走到曹广立身边时，他的四周已经被鲜血占据。
“是条汉子，老哥哥，愿意跟我走么，建立一个人类和平共处的地方。”
曹广立睁着眼睛看着魏淑芬的手触碰到了他的伤口，浑身的疼痛与无力刹那间如同潮水一样退去。
“行。”
再次睁开眼，曹广立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帐篷里，帐篷外嘈嘈杂杂的，可听着却让人安心。
整个临西镇的“好人”都被魏淑芬救了下来，从那天起，临西镇成为了过去，大家都为一个叫做桃源村的地方所努力着，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