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以身饲母虎
路上张蕴之朝顾长留眨眨眼睛,好像是在同他说:顾兄,我也不傻吧?
顾长留无奈摇头,既然他想要宰赵文远一顿,要让他当众丢脸,那也随便他了。
虽然在他看来,这都是没有必要的,他的行事方法是,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然后直接给他一刀,送他去见阎王。
他之所以不揭穿他,就是在默默执行自己的计划,他本来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不好,也不想让别人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好,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直到送他去死。
很是奇怪,上辈子他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是换了个时空后,他并没有这么的害怕死人。
甚至上次杀人后,他并没有害怕鲜血,他只是怕留下痕迹,惹来更多的麻烦。
他只是单纯地害怕惹麻烦。
但是既然张蕴之想要出口恶气,那他也只能默默地将自己的计划往后延了,先让他出口气再说。
这样想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如月楼。
这一路上,张蕴之可是热情的很,见到熟悉地人了,就拉过来,还说是赵文远请客。
赵文远爱面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只是尬笑着,顺便算算自己身上还有多少钱。
来到如月楼后,张蕴之更是大手笔的很,不但让伙计送上好酒好菜,更是让他们送了好几个姑娘过来。
是的,如月楼其实是个喝花酒的地方。
但这时下的风气就是这样,便是读书人,也喜欢来这种地方,他们一点都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好像喝酒聊天,不找几个女子作陪,就不算风雅一样。
但是大家玩开心了,赵文远可就不开心了,看着这桌子上的好酒好菜,看着身边的好姑娘,他心中在滴血。
滴血就算了,他最怕的是付不起钱,当众丢大脸。
所以,喝酒过半,他甚至想到要尿遁这一招。
但是无奈,张蕴之一直跟着他,他要去上茅房,他也跟着去,直让他无路可走。
一直到宴席结束,该到结账的时候,他不得不走到柜台前。
“几位秀才公喝好了?”徐娘半老的老鸨走了过来。
“是啊,多谢款待了。”几个喝得醉醺醺的读书人互相搀扶着出去了。
顾长留也拉着张蕴之离开,张蕴之还有些生气,“顾兄,你急着拉走我干嘛?我都还没来得及揭穿他虚伪的面目呢。”
“我这几天仔细想想,万一事情不是他做得呢?咱们当着众人的面质问,万一传了出去,岂不是败坏他的名声?”顾长留答道。
“顾兄,你也太善良了吧?都到这时候了,还帮他说话?他都承认了,那鲜花饼是他送的了。”张蕴之生气地的说道,他就没见过顾兄这般为人着想的人,难道他不知道,善良也是要带点锋芒地吗?
“也正是因为这,所以我才觉得这事可能不是他做的,你想想,他若是真的给我们下毒,还会承认这鲜花饼是他送的吗?”
顾长留说道:“依我看来,他极有可能是无意间,买到了带有夹竹桃花瓣的鲜花饼,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夹竹桃是有毒的。”
“倒真有这个可能。”张蕴之闻言,点点头,轻易地就被顾长留说服了。
他却是不知道,若不是他干的,那浸毒的考篮,还有考篮底层的砒霜又怎么说?
不过这会儿,张蕴之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或者是没想这么多,总之是,他也决定暂时不去找赵文远的麻烦了,而是听从顾长留的建议,打算下次再去找他对峙。
宾客都散去了,此刻,赵文远一人留在如月楼里付账。
可这群人消费的太多了,他身上带得钱可差远了,他只能将自己的玉佩给押上,好声好气的同老鸨说道,“徐妈妈,你看我这钱还差了点,我能用这玉佩抵债吗?我明天再拿钱过来还。”
“赵相公。”老鸨扫了赵文远手中的玉佩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赵相公,你手里的玉佩,可抵不了这顿饭钱。”
“我只是先抵押在这,我明天再拿钱来还。”赵文远难堪的说道。
“我们这可是概不赊账的。”老鸨又说道。
赵文远脸色涨红,老鸨却是笑了,“不过不要紧,你这样俊俏的小郎君,区区几十两银子算什么呢,不如上楼陪奴家聊聊天?”
说着,她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他的手臂,眼神更是带着媚意。
赵文远只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作为一个男人,他又岂能不懂这老鸨的意思?
只是他今年才二十出头,但是面前这个老鸨,虽然保养的还不错,但少说也有四十来岁了。
况且,这种老鸨年轻的时候,一般也是风月场所的女子,等到年老色衰了,再来开这种风月楼,就面前这个老鸨,蓬门不知道接纳了多少幽客。
“怎么了,赵相公,你是瞧不起奴家吗?”
老鸨见赵文远迟疑不语,面上也带上了丝丝冷意,“像我们这种风月楼,我一个普通的弱女子可开不得起来。”
言外之意是,我背后有人,你若是想吃霸王餐,你可得掂量掂量。
“徐妈妈说的哪里话,能够陪徐妈妈聊天,在下荣幸之极,荣幸之极啊。”赵文远赶忙收起了脸上厌恶的表情,露出了笑来。
“这就对了,走吧。”老鸨伸手,牵着赵文远上楼去了。
不得不说,赵文远还是有些卖相的,虽然比不上顾长留,但是在原先的私塾里,他至少也能排第二,也是了,若是他真的又丑学问又差,或许就不会这么嫉恨顾长留了,毕竟若真是拍马难及,也就放弃了。
可问题就是,他每一样都只比顾长留差一点,这就让他难受了,也因为这,他才会觉得顾长留挡了他的路。
“赵相公,你是不是不甘愿啊?”
关上了房门,看着坐在床边,一副引颈就戮模样的赵文远,老鸨又笑着说了句。
“没……没有。”赵文远摇头。
“没有就对了,奴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当时不知道多少人捧着千金过来,就想着看我一眼呢。”老鸨坐在赵文远的身边,娇滴滴的说道。
若这声音是个年轻姑娘说的,赵文远自然受用,可问题是,面前这人再大几岁,都足够做他祖母了,他又如何能开心起来。
“赵相公,不管你愿不愿意,一晚几十两银子,你也不亏,是吗?”老鸨说着,拿了一杯酒过来,“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