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颗苹果
温苏凌上一次去酒吧，还是几个月前。
这个城市的繁荣程度与日俱增。从富人手里赚钱，与从穷人手里赚钱的方式也花样百出。只是前者比后者多了一层华美的包装。
易卿带她们来的这家酒吧，是她一个朋友开的。乍一看，外表平平无奇，普普通通一扇灰扑的木板门，门童为她们打开门，里面别有洞天，以制造惊喜的反差感。
易卿是vip客人，直接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从这里，能俯瞰酒吧舞池，但别人轻易看不到她们。
提前打过招呼，侍者直接把醒好的酒为客人斟好。
“我跟你们讲，这个酒，巨好喝！”
易卿在这方面十分大方，开了一瓶酒吧的镇店之宝。
温苏凌和沈韵抿了一口，给出同样的评价。
易卿得意地扬扬下巴：“是吧！”
酒吧内的驻唱乐队开始唱歌，是最近大火的歌手，容纯的《面纱》。旋律缥缈动听。
温苏凌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酗酒。不知不觉间，她已经不拒绝酒局上，投资人和导演递来不怀好意的酒，但令他们失望的是，温苏凌似乎永远千杯不醉，想要做点别的什么，也没有机会。
易卿凑过来，给温苏凌展示了一张图片，是一瓶1947年白桐酒庄，“这个，更好喝，可惜被段修岳拍走了。”
她对着酒的钟爱程度，甚至将照片用作屏保。
温苏凌尽管偶尔喜欢灌醉自己，但对酒没有研究，随意瞥了一眼，看到上面眼熟的年份和标签，她短促地“哦”了声。
易卿侧头：“你见过？”
温苏凌放下高脚杯，说：“昨天好像喝了。”
易卿脸上露出一种被心爱的男友抛弃的心碎表情：“靠，便宜他了！我还想用《苹果》拿几个奖，让他跟我换。怎么就喝了？！我靠！”
她再座位上忿忿不平，捂着额头冷静片刻，又问：“好喝吗？”她只关心这个。
温苏凌拿起酒杯，不知道说‘好喝’会让她痛苦少点，还是说‘不好喝’。因为具体味道，她已经忘了。
温苏凌也没法解释，段修岳只是随手拿了一瓶就喝，其中一小半，还倒在她身上，现在，作案现场的沙发上还保留着风干的酒液。
这事要是被易卿知道了，温苏凌可以想象后果。可能不会干爽地从酒吧出去。
好在，易卿已经不想知道“前男友”过得是否幸福，“算了。我不想知道。”
过了会儿，她又睁着一双醉眼问：“你和段修岳昨天一起喝酒了？”
旁边偶尔用手机回复消息的沈韵抬眼：“昨天是情人节。”
易卿回想片刻：“哦，好吧。”
前妻，和现任，一起谈笑风生，这个场面属实有点脑瘫，只是，包括易卿在内，她们都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沈韵呢，她大部分时间在工作，和段修岳一样，几乎全部精力放在搞事业上。
易卿直接抢走沈韵的手机：“哎，好不容易出来玩，别看手机了。”
沈韵倒也同意了，抿了一口酒。目光直接地观察温苏凌。
她倒是对她没有敌意，只是好奇居多。
温苏凌说：“等哪天我去他酒窖，给你偷几瓶出来。”
易卿惊恐抬手：“别别别！宝贝们可经不起这样折腾，还是我哪天跟段修岳换吧。”
“好吧。”
就着酒的话题，三人闲聊两句，易卿那个被酒精填满的脑子终于反应过来，抓着温苏凌手腕，“你和段修岳住在一起了？”
温苏凌同样没有把自己和段修岳的关系告诉她。易卿只知道她和段修岳分手。
刚要斟酌要不要说实话，但在沈韵这个前妻的面前，她现在宣示“正宫”的位置，会被泼红酒吗？被泼没事，但她今天穿的裙子是她喜欢的款式，不能就这么毁掉。
尽管刚刚在剧组，沈韵听见她说的那句“别打脸”就忍不住笑了。
温苏凌可不认为，朋友的朋友也是她的朋友。
她不会示好，但也不会冷落，始终保持淡如水的交友原则。
此刻，沈韵凝视温苏凌的笑容越来越深：“你不知道吗，他俩结婚了。”
易卿差点被呛死。
温苏凌也比较意外。
段修岳没有把自己的私事到处宣扬，但沈韵听说，有人问他怎么还戴着婚戒，他直接说，戴婚戒，当然是因为结婚了。
而在不久之前，他刚离婚。
沈韵笑说：“段修岳跟我离婚，不就是为了跟你结婚。不过我也不算太亏，拿到了他几个小目标的违约金。还有，试管婴儿也不能做了。”
易卿哀嚎：“我操，他到底多有钱啊，我仇富了！韵韵，这单你来买。”
温苏凌倒是不知道这些事，段修岳从没和她讲过，她也不感兴趣。
她举起酒杯，没有说“道歉”的话，而是碰了碰沈韵的杯壁。
“挺遗憾的。不过，你真想要婚姻和孩子，也可以想办法让段修岳和我离婚，我会尽量帮忙。”
沈韵再次对她感到一点意外，她的刻板印象中，女艺人，大多都是脑袋空空，不怎么聪明。
资本把她们推到一个可以傲慢任何普通人的地位，但同时，她们也会对更强势的人表现谄媚。这一切，温苏凌都没有，她更像一个……鲜活的人。
沈韵被段修岳毁约，即使没有感情，但骨子里也是有充足的傲气。
她做不出来和一个小明星做比较，而是对于“到底什么人值得他这样做”的问题表示不解。于是就来了。
见到温苏凌后，似乎懂了点她对段修岳的特殊性。
但沈韵没有问更多，也和温苏凌碰了碰杯子：“我帽子够多了，还是找别人吧。”
这下，轮到温苏凌遗憾了，她耸耸肩，“好吧。”
接下来，易卿作为主导，偶尔问问温苏凌新剧组如何，再和沈韵聊最近的股票和投资。
不知不觉，夜已入深。
沈韵还有事，能来这一趟，已经是抽时间，先走一步。
几个小时过后，温苏凌难得有点困，也要回去了。
易卿叫来几个其他酒肉朋友，送她回家。
“你和他住哪里？”
“品汇君庭。”
易卿发出了仇富的“啧”。
俩人下楼梯，经过舞台。有个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大家好，我是乔思培。你们可以叫我小乔。”
温苏凌下台阶的脚步忽地停顿，睡意瞬间消散，一些回忆破土而出。
四周望去，发现这里人群汇集，有歌手在舞台上摆弄话筒，张扬的短发染成淡粉色，但是很帅气。是能够进入娱乐圈的颜值。
易卿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怎么了，你认识他？”
温苏凌摇摇头。
“他叫小乔，是一个小爱豆。跳舞一般般，但唱歌挺好听，老板让他在这驻唱赚外快。”易卿笑得一脸坏水，“看上了？光看脸的话，比不上段修岳吧？”
温苏凌没答，只是走到舞台下，静静地望着台上的男生。一动不动。
易卿察觉到不寻常，没催她，和温苏凌一起，默默地靠在楼梯扶手上。
易卿和温苏凌走到哪里，都是醒目的角色。乔思培注意到俩人，认出这两位娱乐圈内有名的导演和演员，怔了下，随着鼓点的前奏响起，不再看她们，开始唱歌。
一整晚，温苏凌站在台下，周围是沉醉的粉丝和摇摇晃晃的醉酒男女。
直到周围人渐渐散去，她才回过神。
手机一直被她握在手里，此时，多出好多条未接来电。三条来自闵捷，剩下的全部来自段修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