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颗苹果
琢磨过来她什么意思，白倩的脸，轰然变得通红。
她不知道，温苏凌是怎么识破她的谎言。
段修岳没有和她睡过。这件事，白倩不知道是羞辱更多，还是遗憾更甚。
总之是个不被外人所知的丑闻。
年轻姑娘贫瘠的脑袋瓜里，一点都没有“温苏凌其实根本不在乎整件事”的想法。
白倩刚要徒劳辩解什么，温苏凌对她展露十分温和的笑容。
她的声音也具有轻柔的引导力：“你不必多说，就问你一句，跟我去找段修岳吗？”
温苏凌好像天生就是这样，当她有意向别人展示糖衣，不论对方是男是女，总是会自动忽略糖衣底下火星四射的炮,弹。
这张面孔实在过分美貌，对人笑时，眼睛像是能透过重重屏障，直击内心。
对着这样的人，很难说不。
最关键的是，白倩心中的欲望被钓上水面。
她喜欢段修岳。
这种喜欢，关于权势，关于金钱，关于皮囊，关于世俗中的一切。
大家嘴上都说，不会和段修岳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好像只要表态，多多辱骂几句渣男，她们就能在道德高地上抱团取暖。
可一旦面临机会，谁又会轻言放弃呢？
包括眼前这个温苏凌，她和她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思考太久，白倩微扬起下巴，有点倔强的模样，“好啊。”
闵捷在车里时刻盯着俩人，甚至准备好录视频，只要白倩这个小白莲出手打人，她就立刻保留证据。
温苏凌别看柔柔弱弱的，碰上动真格的场合，不会让自己吃大亏。
等了半天，脑中已经上演八百万种打法，场面却不给面子地维持和谐。
闵捷刚要下车，问问她们怎么回事。
俩人已经往保姆车这边走来——温苏凌笑嘻嘻地揽着白倩的肩膀，姐俩好似的开了车后座的门。
闵捷简直要惊掉下巴。
“苏凌……？”
她拼命用眼神询问。
温苏凌先把白倩送上车，以防她临阵脱逃，嘭地关上右侧车门。
她轻松地靠在椅背，拿出手机玩，嘴上却说：“介绍一下，这是白倩白老师，这位，我经纪人，闵捷，大家以后都是朋友哈，别见外。”
闵捷：“？？？”
白倩再次被她弄懵了，看了眼目瞪口呆的经纪人，不知道是否要打个招呼。
车内一片寂静。
见一点动静没有，温苏凌从手机上抬起头：“怎么不走？”
闵捷还在傻眼：“去……哪里？”
温苏凌忍不住笑了：“品汇君庭啊。小捷，你傻啦？我每天不是都回去。”
你是每天回去，但你不是每天都带个女人回去啊？
以为自己想错了，闵捷不确定地问：“是要帮白……老师，顺路送她回家吗？”
温苏凌眼睛没抬：“不啊，我们都去品汇君庭。”
“……”
闵捷告诉司机一声，坐回座位，从后视镜中瞅了眼白倩，最后掏出手机，给温苏凌狂发微信。几乎满屏的问号。
how？？？？
andwhy？？？？
温苏凌简单回她：【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一这样回，闵捷心里就没数了——这是不打算多说的意思。
作为经纪人，也只得最后叮嘱一声“别犯法”。
温苏凌回她：【乱讲，我连红灯都没闯过。】
收起手机，闵捷绝望且忐忑地望向窗外。
温苏凌在手机上给段修岳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还是俩人结婚以后，第一次的通讯聊天。
段修岳很快回复她，九点多。
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情人节。段修岳从不记得这些节日，以往，都是陈策帮他自行处理。
他和其他女生谈恋爱时，默认对方会觉得仪式感很重要。节假日没有礼物，是绝对的扣分项。
段修岳对节日的看法，觉得可有可无。
和温苏凌在一起后，她表达过，只想和他在一起的意思。
温苏凌不是第一个这样说过的女生，却是唯一一个让他相信的。
现在想来，她也没有骗他。
那些甜蜜的日常都是存在的，只不过真正的对象不是这个“阿岳”。
今年情人节，段修岳提前两天记起这个节日。
原本应是情人聚会相爱的一天。他和温苏凌的关系，头一次令他感到棘手。
礼物不知道要送什么，她才会真正开心。
苏廉岳的眼睛吗？
段修岳摘下眼镜，按压眉骨，缓解视疲劳带来的酸涩感。
最后，还是只送了一捧香槟玫瑰。
收到温苏凌主动发来的微信，段修岳提前把工作分配给下属，自己开车回到品汇君庭。
分手前的温苏凌，像个乖顺的漂亮玩偶，每当段修岳觉得她有点无聊，又会展现灵动的一面。
段修岳把她惹怒后，最近表现出的伶牙俐齿，他反而觉得更有生命力。
像一个硬币的两面，说不上哪个更好，但他也很怀念她温柔的一面。
他希望温苏凌能够早点认清现实，那就是，苏廉岳已经不在了，而和他段修岳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结局。
换个意思是说，她和其他人在一起，他一定会搞砸他们。谁也别想好过。
车停在别墅门前，段修岳像往常一样，刷开门锁。
一进门，他立刻察觉出和以往不一样的部分——玄关处，随意立着温苏凌的榛果色刺绣面尖头高跟鞋，证明她在家，但通入客厅的房门又被关好。
温苏凌在私下，大部分时间很懒，也不出去玩，心里不排斥去外面，但身体不愿意多动。每次收工回家，她都嫌弃他家的门太多。
段修岳对自己的地盘有强烈的占有欲，除了温苏凌，任何外人都没带进来过。
如果她把朋友带进来……只招待在客厅，尚可忍受。
推开门，意外的是，温苏凌一个人坐在客厅。面前摆放着一瓶开启的勃艮第，醒酒器底部装满砖红色葡萄酒，两支未使用的高脚杯。
她看到他，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歪头笑了笑，几缕秀发从肩膀低垂下来。她的笑容赏心悦目，连那点虚假都掩盖住了：“回来得挺快嘛。”
“你也是。”
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解开腕表，同她坐在一处。
“今天是情人节。他们都有情人，我一个人，怪孤单的，就回来了。”
温苏凌摆弄着矮几上的香槟玫瑰，是管家提前插好的，整天过去，依旧和她第一次见时一样。香气萦绕。
“谢谢你送的花。”
她摆弄了几下，却意外地发现，这不是真花。
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材料，往近处看去，才能发现端倪。有点像棉，又有点像纸。
段修岳看出她的意外，指腹轻捻花瓣，简单说：“假的才不会枯萎。对吗？”
温苏凌看着他，想反驳，又觉得没有意义，顺着他说：“对。”
段修岳靠在沙发，手腕搭在她肩膀：“家里来过客人？”
“嘘。”
温苏凌故弄玄虚的比划手指，抬起醒酒器，给两个杯子倒酒，递过去，“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他挑眉：“你拿我的酒，送给我礼物？”
“不可以吗？”
“可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段修岳看着高脚杯里晃动的涟漪，俩人很少有这样平和的时候。他抿了一口酒：“今天工作顺利？”
“挺顺利的。你呢？”
“还行。有点累。”
“你还会累？”
他眼中笑意更浓：“多谢夸奖。”
温苏凌嘴角向下撇。
段修岳不紧不慢地喝完那杯酒，温苏凌立刻给他倒满。
他悠然道：“你灌我酒，一瓶可不够。”
“那我再拿一瓶。”
温苏凌起身走了。按了电梯，到负一层的地下酒窖。
段修岳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心中有警惕。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解开衬衣下的扣子，忽然手指停顿，他觉得有点热，心跳不正常地加快。
他垂眸看着高脚杯里的酒，笑了。
温苏凌给他下了什么东西。
有可能是辅助的药物。
段修岳没用过这东西，但听唐潜他们说过，有的有用，有的屁用没有。
温苏凌给他下的这个，显然是有用的。
又等了片刻，段修岳起身，去酒窖找温苏凌。
品汇君庭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这里，每个区域都有它们各自的用途。
段修岳的消遣爱好宽泛，不能免俗地喜欢收藏酒。
地下一整层，都用来收藏这些东西。
保存酒，最重要的是周围环境气温稳定。
每瓶酒都妥帖存放在单独的恒温酒柜里。外面的温度，反而没有那么冷。
门推开的瞬间，酒窖专门设计的冷光源下，他看到两个女生，站在沙发中间。
听到声音，俩人侧头。
温苏凌打量他一圈，俏皮地挥挥手：“亲爱的，你来了？”
另一个女生，看到段修岳，原本打好的腹稿忘光光，拘谨的摸摸头发。
段修岳记得她，是那个长得像温苏凌的，好像姓白。
这是个意想不到的人。他目光在俩人面容上打转，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确定这个想法是对的。她真的，一点对他动心的想法都没有？
“你朋友？”他走过去。
温苏凌跳下卡座，手中拿着一条长长的玫粉色带子，绕在白倩的脖子上，简单打了个蝴蝶结。
那女孩肤色白皙，身上的连衣裙也是奶白色的，在艳色蝴蝶结的衬托下，容姿娇媚。
“你不是抱怨，我拿你的酒送你不真诚。”
温苏凌手心向上，像是做产品展示：“喏，这才是我送你的真正的礼物。”
一个替身。
“情人节快乐，亲爱的老公。”
段修岳第一次听她叫‘老公’，在这样的情景下，荒诞之余，最后一点妄想打碎。
白倩听见这个词，也吃惊地瞪大眼睛，但她很快猜想，这并不是法律关系上的那种，情侣之间，偶尔也会互叫老公老婆。
空气中诡异静默。
段修岳往前走一步，温苏凌闪得很快，直接把白倩往他身上一推，跑到门外。
咔哒声响起，门直接被上了锁。
白倩被推在段修岳身上，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感受到他的皮肤温热，多余地解释一句：“是她带我来的。我……”
段修岳扯开她拽着他手腕的手，摸了摸口袋，他没拿手机，抬眼问她：“你带手机没？”
白倩心口砰砰跳，她见识过段修岳是如何冷静的把她甩走，但，她亲眼看到温苏凌把什么东西下进了醒酒器里。
一个小时前，温苏凌跟她眨眼睛：“放心吧，别误会。段修岳身体没毛病，但是可以给你们助助兴，他会让你爽翻天的。”
白倩不了解温苏凌，但从遇见这女人开始，给她的印象，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心里终于有点慌，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她把所有疑问吞进肚子里。
白倩害怕，再多说几句，温苏凌就会反悔，不会让她见段修岳。
此时此刻，药物在男人身上已经起了作用。
但段修岳除了气息不稳，面色如常。
“修岳，我很喜欢你，才来见你。我一直想，上次和你在一起，到底哪里做错了……”
段修岳弯腰，把她包包里的手机拿出来，在她脸上一晃，解了锁，语气淡漠：“你先等等再告白。”
他在屏幕上敲下一串数字，不一会儿，温苏凌的声音迟疑地响起：“喂？”
“是我。”
温苏凌没想到，他会用白倩的手机给她打facetime。
但她马上镇定下来，“怎么，我送你这个礼物不好吗？”
段修岳坐在卡座上，给自己接了杯水，压住生理上的躁动，以及心里上即将压制不住的某种东西。
“我说过，跟你比，差远了。你是不是得先送她整个容。”
温苏凌差点骂出声，在这一点上，她竟然和段修岳这个贱人想到一块去了。
段修岳笑笑：“还有，重要器官也要和你整成一个形状。你明白吧，我这个人，十分挑剔。不能受一点委屈。”
温苏凌深吸一口气，论无耻，她还是输了：“来不及了，你凑合用吧。”
“我可不会凑合。”
“你不凑合，你就在地下室待一晚上吧！”
段修岳反而安抚她：“好好，你别生气。我太太这么贴心送来礼物，我用，好吧，但你得负责售后服务。”
“什么售后？”
视频上，温苏凌秀气的眉毛拧起，不耐烦地想挂断。
段修岳低头兀自笑着，抬眼说：“听她叫声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啊。”
温苏凌沉声说：“段修岳，你不要太过分。”
他收了笑容：“我过分？这就过分了？你现在开门，把这女的带走，这事，我不追究。”
“你能怎样？”
段修岳没再说话，把手机卡在一个角落，镜头正好对着吧台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温苏凌辨认了一会儿，看清这是洗手池。
视频外，段修岳起身，走向白倩：“来我家，懂最基本的礼貌吗？”
“……懂。”
“洗手了没有？”
不知是不是这里温度比室内更低一点，白倩牙齿有点打颤：“嗯……温苏凌让我洗了。”
“卸妆了吗？”
“没，没有。”
“很好。”段修岳忽然亲密揽过白倩的肩膀。
被他温柔对待，白倩心里的恐慌消失了，可接下来，段修岳带她走到水池旁边，她又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从温苏凌这个角度，却是很直观地看到，段修岳的手指修长，放在白倩的后脑勺，缓慢地，直接地，把她的头按在洗手池里。然后，水龙头掰到最大。
成股的白色水流，毫无情面地冲击白倩的脖子和脑袋。
白倩被水凉得连声尖叫。想要挣开段修岳的手。但是被他牢牢地攥住手腕和后颈。水池的水越积越多，快要没过口鼻。
白倩以为，她就要被淹死了。绝望之际，门被打开。水龙头的声音也突然停了。
段修岳的手，松开白倩的后脖颈。似乎又嫌弃沾到她的汗水，抽出一张酒精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细纹。
他衬衣、西裤，还有镜片、短发上，也都被白倩挣扎的水滴渐湿大半。
白倩迟钝几秒，才知道自己得救了。身体晃动两下，滑落在地上，完全没有小明星的矜持和娇羞。像待宰的兔子瑟瑟发抖，连啜泣都不敢在这个空旷的酒窖发出声音。
“段修岳，你有病吧！”
温苏凌跑进来，狠狠推了他一把。
低身蹲在白倩身边，看她还健在，只是被吓得不轻，才松一口气。
段修岳将眼镜上的水甩掉，重新戴上，平淡的目光看着她，“帮她卸个妆而已，急什么。前戏还没开始。”
温苏凌把白倩从地上拉起，包也塞她怀里，“你走吧。”
她知道段修岳不是人，但没想到这么狗逼。
白倩已经完全傻眼，还想说什么：“我只是……”
段修岳把手机扔在地上，轻吐出一个“滚”字。
白倩回想起刚才的恐怖，抱起包，拼命往外跑。
逃跑声渐行渐远。
地下室。
只剩他们两个，呼吸声清晰可闻。
温苏凌盯着段修岳，他的刘海往下滴水：“你至于要这样？”
“我对你的朋友已经很客气了。”段修岳拿起螺旋启瓶器，直接开了一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温苏凌抢过他的酒瓶，直接摔在地上。浓郁的酒精味、酸味、橡木味瞬间炸开。红酒混合着茶色地砖上的水，鲜红一片。
段修岳放下酒杯，静静凝视她：“你让外人进来，把我们的家弄脏了。”
温苏凌愣了下，又瞪着他：“装就没意思了。”
湿透的衣服有点闷，他扯开衬衣，身上涨得难受，但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
“礼物跑了，怎么办呢？”
她冷漠地说：“你不是有手。”
他拾起那个包扎礼物的丝带，把温苏凌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手腕系了个死结。
温苏凌直接要踢他胯间，被他躲过去。她现在信了，他没有醉。
“段修岳，你就是个贱人，傻逼！”
“我也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等你太久了，你要用这种方式。想要我，可以直接说。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客气。”
段修岳压住她双腿，随即抽出领带，遮住她的眼睛。
裙摆堆到腰间，温苏凌感到空气的湿冷，什么也看不见，反而更加敏锐，背脊是冰凉一片，她能感受到段修岳抬起她的脚踝，但是，唇上又是滚烫。
温苏凌想起他上次在车上做过的事，身体的记忆苏醒，她宁可他直接强,暴她。
“你不是说过，同一个招数……不会用第二次。”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声音在平时的低沉下，加了不明显的醉意：“没说完，后面还有一句——除非它特别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