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在宫中, 他们并未没有见过,但是交集不深,很多之后只是远远的看见一眼。
但哪怕仅仅只是看一眼, 景良途都会不舒服好半天。
在原剧情线, 凌霜竹看见韦公公时恨不得将他手刃而后快。
不光是他,他大范围地收集着在青楼里染指过他的人的名单,并且在他之后的生命里,一个一个报复回去。
只是,韦公公身份特殊, 算是太后比较重视的人之一, 他只能慢慢忍耐着。
只是那天晚上的伤痛不会消失, 肉体和精神上的痛苦无法抹除, 韦公公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提醒他沦为贱妓的日日夜夜。
是留在他灵魂里肮脏的标记。
景良途看见他,眉头一蹙,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韦公公正了正帽子, 狭长的眼睛看着他。
这个距离很近, 看见景良途露出来的那半张脸时,他有点失神。
时常有传言说, 当今的摄政王同一个青楼的妓子长得很像, 只是这样的谣言只能流传在最隐秘的地方, 成为忌惮又嫉妒凌佑哥身份的人的笑料和谈资。
只是没有人大胆到敢在他的跟前说这种事情。
这么高贵的身份, 只需稍稍将他同那种肮脏的身份联系在一起,就会让奸佞们觉得格外有趣,格外刺激。
乃至于, 表面清正自持的摄政王会成为那部分人日夜肖想的对象。
但事实上, 他们甚至连正眼看凌霜竹一眼都不敢。
真的是色欲熏心又胆小如鼠。
韦公公看着景良途的脸, 唇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像, 很像。
简直一模一样。
难怪那帮人会这样肖想他。
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夸赞道:“摄政王殿下真是丰神俊朗,咱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同您打交道,果然气质不俗,是太后欣赏的人。”
景良途也扯了扯嘴角道:“公公过奖了。”
他不想再同这个人多做周旋,疏离地跟他打完招呼时就错身走过。
因为慌张,他腰间的玉佩仓促间落在地上,砸出一声脆响。
景良途僵了一下,俯身去捡。
快要触到玉佩的时候,景良途的手背被滑嫩的皮肤蹭了一下。
韦公公已经先他一步将那东西捡了起来,笑意盈盈地交还给他。
景良途勉强接过,感觉这玉佩都脏了。
他回去就要换一个!
反正他堂哥送了他很多很多。
韦公公不知道景良途现在在想些什么,笑得非常灿烂。
就在这时,一双手按在了景良途的肩膀上。
他愣了一下,转身向后看去。
萧杞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背后,用颇有敌意的目光看着韦公公,像护食的恶狼。
韦公公看见他,脸色变了一瞬。
萧杞的嘴唇凑在他的耳边,低笑一声,凉嗖嗖道:“摄政王殿下,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告假这些天,殿里的文书都快堆成山了。”
这么近的距离,景良途能清楚地感受到萧杞呼吸的温度,他的气息拂在他的耳廓,痒痒的。
萧杞攥住他的手腕,目光懒散:“跑了这么多天,是不是想偷懒?”
这些话说的,好像他已经心安理得的当着他的傀儡皇帝,每天过着混吃等死,顺便教唆摄政王帮他处理政务的日子。
韦公公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虽然景良途并不想同萧杞走到太近,但是眼下这个情况,他正好可以脱身。
他闭了闭眼,无奈道:“臣知道了。”
韦公公看着他俩的身影从自己眼前消失,眼睛微眯。
萧杞跟景良途一前一后地走在路上。
萧杞的面色阴沉着,就算不问,明眼人也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快。
手腕上还残留着萧杞的温度。
刚才将自己从韦公公身边拉开的时候,他手上的力气有些大,眉头也不愉快的蹙着,好像生着气。
他刚刚,到底在紧张些什么?
景良途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没事吧?”
萧杞停住了脚步。
他能有什么事?
有事的明明是你。
他明明看见了凌霜竹站在韦公公面前时神情有多么为难。
他心疼的要命。
一时间,一切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他又回到了那个分别的夜晚。
那时候的他那样无能为力,只能借他人之力以及太子的身份来将他拯救出来。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知道自己要变强,变得谁也不敢忤逆。
这次,谁也不能让他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萧杞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你接下来要去哪?”
景良途:“去见太后。”
他知道,萧杞自幼一定没少在太后那里吃过苦。
他这样的话,也是在明里暗里的提醒萧杞,他们现在是站在对立面的关系。
所以,不要对他心软。
就像刚刚那种情况,不要帮自己。
会后悔的。
果然,萧杞的目光明显暗了一瞬。
景良途只当他是生气了,松了口气,垂下眼睫,转身离开。
萧杞看着他的背影,出声叫住了他:“凌霜竹。”
景良途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萧杞提醒道:“你要防着她,虽然太后需要有一个人帮她来制衡着我,但同时,她也忌惮着棋子的实力会渐渐盖过自己。”
他的目光同景良途接触,沉声道:“她是个野心家,千万不要被她玩死了,凌霜竹。”
这句话虽然沉重,但是满含关心。
可以听出来,萧杞是真心诚意,完全没有站在敌对阵营的角度跟他说这些话。
景良途心中感激,但还是扭曲着他话中的意思:“你这样说,是想策反我么,陛下?”
萧杞凝了凝眉。
景良途笑道:“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以后这样的话还是莫要再说了,我怕有心之人猜忌。”
实际上心中暗暗腹诽:
主角啊!这种话就不要再跟反派说啦,要是让人发现你对反派说掏心窝子的话,我这个反派的面子往哪搁?
萧杞似没想到自己的话竟会被这样曲解,眼中紧张,还欲再说些什么,但是景良途却已经不打算再听,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走了。
只不过,虽然他表面上驳斥了萧杞的话,但是心里,却也乖乖地顺着他给出的线索怀疑起来。
太后将她这样一个庶子捧到高位,心里当真不会忌惮他,不会在自己的手中藏下什么底牌吗?
茶室里,太后还是那样慈眉善目的样子。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其实是一个玩弄权术的高手。
她同景良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起来是闲聊,其实是在旁侧敲击地打探着别的事情。
景良途作为一个擅长话术的商业人士,对于太后的问题隐晦地答着,不该说的东西全部糊弄过去。
这时,太后终于向他问起了萧杞的近况。
景良途还是顺着她的意道:“皇上还是老样子,废物又无能。”
太后笑了:“可是,我最近看他可是聪慧了不少,还弄走了我一直用的户部尚书,折损了我的左右手。”
景良途用坏人的眼神看着他,笑眯眯道:“太后放心,他翻不了天,上次的事情,还不是用我们的人顶上了那个职位空缺,有心无力,瞎忙活罢了。”
太后拿起杯子,轻轻吹了吹,啜了一口清茶,笑道:“嗯,你办事,我放心。”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景良途,提醒道:“你是我一手栽培的人,千万不要忘记,把你拉上来的人是谁。”
景良途心里不服,表面却乖巧应着:“太后的恩典,霜竹一直记在心里,没齿难忘。”
从太后那里回来没多久,景良途便被萧杞的人叫到了他的书房里。
看见满桌的奏折,景良途有点抓狂。
看来今天在韦公公面前,萧杞没有骗他。
他还真的有一大堆文书没有处理!
你这个傀儡皇帝是装的啊!能不能敬业一点,把这些东西自己给处理了啊!
不要真把自己当傀儡啊!
起码不要把我当成批注机器啊!
景良途虽然人设野心勃勃的,但他也不是什么受虐狂,自然是能摆烂就摆烂,能躺着绝不坐着。
萧杞坐在他面前,看见他来了目光还有些得意。
景良途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
萧杞对景良途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坐了上去,拿起了砚台上的毛笔。
虽然萧杞给他准备了很多的文书,但景良途看了个大概,发现真正重要的都不在他这边。
不过,他在处理朝政上也是个半吊子,那些事情不交给他也刚刚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自己批阅文书的时候,萧杞似乎在看他。
可当景良途抬起眼睛时,萧杞却在专注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奏折,完全没有在看他。
景良途用文书挡住半张脸,小心翼翼地偷窥着他。
倘若他看自己,定会被他逮个正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幼稚的举动,他的心脏怦怦乱跳,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萧杞低垂着眼睛,在漫长的历练下,眉宇间已经有了帝王的威严,姿态从容地下着决断。
很有风骨。
只是,接下来,萧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过来。
景良途在等待几分钟未果后,心里忍不住笑自己幼稚。
萧杞可是龙傲天的存在,在龙傲天的世界里,事业第一,美人第二,他这样的反派就是个踏脚石。
还好他没有看自己,不然像刚刚那样崩人设的举动,指不定会招来什么问题呢。
他重新将文书摊在桌子上,打算早完成早收工。
夜慢慢深了,天幕暗了下来。
宫中的烛灯已经点了起来,橙黄的光将景良途的身影镀的无比柔和。
他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虽然知道萧杞明
面上不敢怎么他,但明争暗斗玩的是真遛。
他居然跟他比耐力!
景良途晃了晃脑袋,眼眶都困红了一圈。
他看了一眼萧杞,他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疲色。
景良途:“”
不愧是主角。
他咬牙再战,红着眼眶盯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不知过了多久,萧杞起身来到了景良途桌前。
那人已经伏在案上睡着了,脸颊蹭到了一点墨渍,眉头犟着,手上还死不认输的攥着那根毛笔。
这样一个端雅贵气的男子,此刻瞧起来竟有着几分笨拙。
听见书房中好久没了动静,许朽进来请示道:“陛下,需要将摄政王送回去吗?”
萧杞看着景良途的睡颜,轻笑了一声:
“不用了,摄政王睡着了。”
他眼中含着笑意:“朕可不会抱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