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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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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何执的耳垂肉眼可见的红了, 但是表情还是那样的冷清,眉头微蹙,瞧着竟有些许严厉:“喝醉酒了还那么不听话。”

    景良途清澈地狐眼里含着笑:“我们社会人士就是这样。”

    他的脸凑得离顾何执更近了些, 目光勾人:“我们跟你们这帮单纯的大学生可不一样。”

    单纯。

    这两个字可以形容任何人, 但不可以形容顾何执。

    顾何执忍了忍心中的那股燥热, 继续义正言辞地问道:“说正事,回答我。”

    景良途心里叹了口气。

    大概自己不说清楚那帮混混做了什么的话,顾何执心中的负罪感会一直存在。

    但是,景良途就是想多逗逗他。

    他好久没有这种恶趣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上头的原因, 他觉得像顾何执这样高冷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逗弄起来极其有趣,也极其有成就感。

    那张冷冰冰的脸上,终于可以有别的表情。

    失控的, 紧张的,忧虑的, 关心的。

    景良途眯着眼,嗓音里带着暧昧和挑逗:“我对他们说,只要可以玩得尽心, 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下一秒,他看见了顾何执上下滚动的喉结, 还有那一瞬间颤抖的眼眸, 和难以置信的眼神。

    也不知道他往什么地方猜去了。

    诱导,诱惑。

    一步步地将猎物骗进陷阱里而不自知,更阴险的地方是, 变态还要让猎物心肝情愿地沉溺其中。

    这就是变态的吸引法则。

    顾何执的手背上青筋泛起,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他手臂上的肌肉线条, 似乎下了什么可怕的决定, 让人看着就心里发怵。

    看他这样, 景良途反倒紧张了。

    顾何执要是不堪忍受这种负罪感于是怒气冲冲地找那帮混混报仇的话怎么办?

    他真的能从那帮人手中讨到好处吗?

    顾何执的手指触在了景良途身上的淤青上:“对不起。”

    接着,他眸色微黯:“你想怎么报复?”

    景良途:“”

    唔真的动杀心了!

    景良途抬手按住了顾何执的手腕,醉醺的脸上带了点安抚:“放心,我跟他们只是喝酒,没做别的。”

    他将顾何执紧绷地手指摊开,将他的掌心覆在自己的脸上,似乎是在帮自己滚烫的脸颊降温,又似乎是在撒娇,绯色的眼尾轻挑:“不过,这次我也算吃了点苦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变态的心愿清单大抵如此——

    比如给我一点你珍贵的个人写真之类的?

    比如把你的贴身衣物送给我之类的?

    比如把你自己洗好送到我嘴边之类的?

    顾何执似乎是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头也微有舒缓,

    虽然是变态的玩笑,但是顾何执却认真地把它当真了,表情正经道:“好,你想要什么补偿?”

    景良途:“”

    爽快!好爽快!

    “我还还没想好。”

    不得不说,顾何执的过度认真可以在不知不觉间击碎变态的不少小心机。

    原本占据上风的景良途常常被顾何执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何执抬手摸了摸景良途的脑袋:“那就先欠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说完这句话的顾何执,眼神有一瞬间格外温柔。

    接着,他就站起身来,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景良途:“?”

    撩完就晾着我?

    景良途拢着自己的衬衫,不知道顾何执要去做什么。

    烦他了?

    厌他了?

    还不到一分钟,顾何执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还带着一件睡衣。

    那衣服不是上次给他穿的那件,而是一件崭新的睡衣,看起来还没有被穿过,从大小来看应该很符合他的体型。

    睡衣是幽蓝色的,还带着小朋友喜欢的星星,为什么顾何执会觉得他会有这么孩子气的衣品。

    不过,这也证明着顾何执很上心,把他衣服的尺码记在心上。

    想清楚这一点后,景良途又不老实了,醉酒的他胆子变得格外的大。

    就在顾何执要帮他穿睡衣时,他懒洋洋地问:“顾何执,你的家里怎么会有合我尺寸的衣服啊。”

    顾何执手上的动作迟滞了一瞬,须臾,他道:“话多。”

    这明显就是在逃避他的问题啊!

    但是,他为什么要回避呢?

    顾何执为什么会特意在家准备他的衣服呢?

    景良途怎么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因为酒精上头脑子反应又有点迟钝,思维缓慢,干脆作罢,不为难自己。

    换完衣服后,顾何执将景良途带到浴室里,帮这个醉鬼简单地洗了洗脸,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只是洗完后,景良途的脸看起来反倒更红了。

    在这之后顾何执问他:“还难受吗?晚上可以自己一个人睡吗?”

    变态的标准回答当然是:“不能。”

    景良途的手软软地扶着墙,刘海上还渗着点水

    珠,胭红色的嘴唇轻抿,看起来似乎对他刚才不近人情的问题表示控诉。

    看着他这幅站都站不稳的样子,顾何执知道,他今晚身边确实不能缺人。

    在这之后,变态版景良途如愿睡在了顾何执的床上。

    顾何执的房间也是一如既往的简奢风,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除了现在床上躺了他这个多余的人之外,一切都很完美,没有任何问题。

    景良途的脑袋陷在了柔软的枕头里,感觉整个人都放松无比。

    姜隐的家凌乱的简直不像样子,因为他在周围堆满东西的时候才会拥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那个变态的,充斥着顾何执大量偷拍照的房间要是被正主看见了,他得是什么下场。

    简直不敢细想。

    一定不能被他发现。

    一定要藏好了

    下一秒,他感觉身边的位置突然轻轻下陷。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原来是顾何执坐在了他的身边。

    仔细想一想,主角还是很有修养的

    居然愿意忍着洁癖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照顾他。

    画外音已经激动地快要窒息了:

    [啊,猎物就睡在我的身边!]

    [我要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吻他,在他的身上留下我肮脏的痕迹,我要玷污他,亵渎他,我要让他跟我这种人一起沉沦!]

    景良途:【淡定,淡定。】

    在变态的驱使下,景良途在被窝里转了个身子,试图跟顾何执面对面接触,一点一点完成他的诱惑大计。

    月色下,顾何执的眸色犹如墨染一般神秘。

    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一种被某种凶猛生物盯上了的错觉。

    景良途忍不住心头一颤。

    下一秒,顾何执的手朝他伸了过来,月光下,他的脸一半埋在了黑暗里,伸来的手泛着冷白,空气一瞬间诡异至极。

    景良途紧张的闭上了眼睛。

    顾何执的手钻进了他的杯子里,那一瞬间,景良途有一种自己正被一条冰冷的蛇攀附着的错觉,身体忍不住一抖。

    那双手蹭过他的后背,然后,攥住了被子的一角。

    下一秒,被子的边缘就被紧紧地掖在了景良途的身下,将他裹的像一个动弹不得的粽子,虽然保暖,但是同时也失去了自由和动手撩拨的机会。

    景良途懵逼了。

    然后他就看着顾何执又抱来一床崭新的被子盖在了他自己身上。

    景良途:“”

    失算了。

    虽然不分床

    但是分被啊!

    该用一个怎么样的词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貌合神离!对,貌合神离!

    景良途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听见画外音在无声流泪了。

    还想挣扎一下,景良途委屈道:“这样热。”

    顾何执冷清的目光扫了他一眼:“热?”

    景良途:“”

    谢谢,一点也不热,在下现在感觉自己正置身于冰原之中,寒风吹拂,格外凉爽。

    果然,顾何执还是那个洁癖的顾何执。

    他是不是超级不想让自己碰他。

    他又不是有害垃圾!

    呜呜,难道他发现身为变态而蠢蠢欲动的自己了吗?qvq

    不行,就算碰不到,他也可以言语勾搭,说点让人脸红耳热的胡话!

    他刚想张口,正要发挥,就看见不知何时顾何执已经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景良途:【阿统,他好无情,好冷漠。】

    系统:【嗯,我也觉得】

    虽然还想再折腾一会,但是酒精上头的景良途渐渐觉得头脑昏沉,身体沉重。

    意识渐渐涣散。

    他渐渐地睡了过去,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顾何执睁开了眼睛。

    清冷的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可是这一次,他的眉眼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冷漠。

    甚至,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病态。

    顾何执的目光落在了景良途的身上,手指轻轻触在他的唇上,感受着那里的温热和柔软。

    真是,没有一点防备心的小家伙。

    顾何执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以往这种心声都是被他当作外来者来排斥的话。

    今天,它似乎剥去了一切隔阂。

    原来,那是镜子。

    原来,那就是他自己的想法。

    阴暗的,放纵的,变态的,难以启齿的,不顾一切的

    全部都是他。

    只是一直被他刻意压制着。

    顾何执从小就经历着无比严格的教育,他和别的孩子不同,没有娱乐,也没有放松的时间,在父母的要求下,他全身心的扑在学习上,不敢有一丝懈怠。

    可是这样的重压下,一个心智成熟的成男人尚且难以忍受,更何况这样一个年幼的孩子。

    在这样近乎畸形的生长环境下,他的心理也渐渐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那天,他趴在书桌上看见一只漂亮的鸟儿。

    它身上的羽毛特别漂亮,灰溜溜的眼

    睛一直注视着他,好像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

    第一天,顾何执喂了它食物。

    第二天,顾何执喂了它喝水

    第三天,顾何执抚摸了它的羽毛。

    第四天,顾何执将它囚禁在了笼子里,从此近乎贪婪地看着它挣扎无助的模样。

    那原本对他不设防的黑眼珠变得委屈,变得可怜,变得恐惧。

    那时候,顾何执的心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把心爱之物藏在笼子里,那就彻底变成他的所有物了。

    再也逃不掉了。

    他的心中有两个挣扎的灵魂。

    一个活在阳光下,做父母心中的好孩子,老师心中的好学生,一心扑在学习上,理智成熟,成为让所有人放心的孩子。

    一个躲在至暗处,嘲笑着那个活得虚伪而不真实的自己,做着所有“那个他”不敢做的事情。

    一个月后,小鸟死了。

    绝食死的。

    他看着那只漂亮的鸟冷冰冰的尸体,目光阴沉的可怕。

    明明已经逃不掉了。

    为什么还会用这种方式离开他的身边?

    再后来,属于理智的哪一方的意识胜利了。

    他渐渐忘记了自己的灵魂里存在着极其病态的因子,忘了那个他残暴,凶狠,狡猾,占有欲强。

    压制的越多,那阴暗的部分就愈发疯狂。

    之所以这些年来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因为顾何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令他感兴趣,有征服欲的人。

    于是,那一面的自己就渐渐开始销声匿迹,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仿佛那只囚鸟只是他做得一场不值一提的梦。

    可是现在,那阴暗的一面正在以野草般的速度疯长着,像毒蛇吐出了他的长信。

    不过,这么可怕的他,会把小家伙吓跑吧。

    狩猎不能这样,要耐心。

    要一步步的,软化他的所有戒心,在最后在拥抱他的时候

    顾何执笑了,伸手将景良途拥在了自己的怀里,额头轻触。

    那时候,就将他牢牢的禁锢在身边,再也不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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