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想起历来刺杀不成的故事, 景良途的额角沁出了汗珠,觉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可能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景良途闭上眼睛, 心中砰砰乱跳, 等待身后的人如何对付他。
穆丘的力气很大,景良途卖力挣扎也挣脱不出分毫,只觉得手臂上传来酥麻的疼痛。
穆丘凑近他的耳朵, 嗓音低沉道:“看来有必要带你去看一些东西了。”
景良途眼睫颤抖, 目光困惑。
穆丘轻笑一声,慢慢松开了景良途。
景良途的手臂已经麻了,他惊慌失措的看着穆丘,不知道他想对自己做什么。
这一次,穆丘没有用东西锁住景良途, 而是让他跟着自己,一直往外面走。
又长又窄的走廊另人感觉到窒息,不知道要走多远才是尽头。
渐渐地, 他听到了一点动静。
又或者说,是一声抽泣。
景良途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满脸青紫的张言。
张言看见他后, 目光愧疚,尤其是看到他身后跟着穆丘之后, 心中更是难过。
这个人是这么多年难得愿意帮助自己的人, 他在自己身处绝境的时候愿意伸出手来帮自己一把, 可是到头来,他这个白眼狼却辜负了他。
他看见了景良途手臂上有几道很明显的红痕,心中一阵抽痛。
他不知道为什么穆丘要将他带到这里关起来, 但是很明显, 他确确实实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
看着景良途, 他颤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
景良途看着他,心情很复杂。
在张言想过来看他手臂上的淤青时,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张言僵立在那里,满眼都是愧疚。
“我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赎罪的,我的命不值钱,当时,我只是想救我的奶奶。”
穆丘轻蔑一笑道:“并不是所有事情做了都有回头路的。”
张言没有说话,脊梁仿佛已经被压弯了,他低着头,嘴唇进抿,咬紧牙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来到他们身边,他抬手给了张言一巴掌,怒喝道:“你挺闲啊,还有功夫在这里跟人闲聊,该上工了。”
张言的头被打的偏了过去,这让景良途想起了他第一次跟这个见面时,他也是这样倒在地上被□□打脚踢。
那时候的他目光胆怯,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畏惧。
但是现在,他的眼中似乎有别的什么正在生根发芽。
看着张言踉跄着离开的背影,穆丘轻笑道:“高利贷那边的人虽然放过了他,但是从那天起,他需要免费帮那帮人打工,以此来抵消他老子的债。”
景良途问:“他爸呢?”
穆丘:“他抛母弃子,躲起来了。”
景良途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了穆丘带他来是为了给他长个教训。
景良途转头问道:“所以,你是想告诉我,如果我看不听话,就会陷入跟他一样的处境吗?”
穆丘闻言微微一愣,好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是我在哪里给你留下了这种映象了吗?”
景良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大抵是感觉到了景良途的不信任,穆丘慢慢地靠近他,在景良途因为紧张而忍不住后退之前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两个人头挨的很近:“你知道,你在我这里是特别的。”
他轻笑道:“就像是你之前偷袭我的举动,要是换做别人,他的手可能现在已经被我废了。”
景良途明显被吓了一跳,差点想将手缩回来。
穆丘看着他这幅紧张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爱,好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这样对你的,我说过你是特别的。”
景良途却十分担心,因为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今天你可能还是他的小可爱,明天这个爱就会转移。
果然如他所料,穆丘带他到这里不单单是看张言的笑话的。
他对自己道:“当然,倘若你还想从我这里逃跑或者怎么样,就算逃出去,没有人的保护,你反而会更加危险。”
景良途没有说话,陷入了沉默。
看来逃跑的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
渐渐地,景良途已经快记不清自己在这个地方待了多久,这里没有时钟,他只能靠天黑了和亮了的次数来判断天数。
但是饮食起居上穆丘并没有亏待他,床铺十分柔软,食物也是根据他的喜好来,他在这里过着废柴一样的生活,如果这个时候给他一个体重秤的话,他应该会发现最近自己确实被当猪养了。
虽然上次被穆丘威胁了,但是逃跑的念头却一刻也没有消失,每天他都想找准机会从这里逃跑。
这天,他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这里的窗户上了防盗窗,他没有办法从这里逃出。
周围可以利用的东西他都想办法尝试过了,但是很可惜,全部都没有用。
这天,景良途还沉浸在睡梦中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一个黑影给打开了。
这些天景
良途在这里睡的并不安稳,听到门锁被人打开的动静之后,他敏锐的睁开眼睛。
谁?
月色下,他看见一个人拿着刀一点一点向他靠近。
景良途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不敢打草惊蛇,景良途继续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但是听觉正不断放大,警惕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许哥哥,醒一醒。”
张言?
景良途睁开眼睛,面露困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张言小声道:“我观察过了,这个点外面没有人,许哥哥,想从这里逃走就只有现在了。”
张言这是想帮自己逃走吗?
景良途看着张言手中的刀,目光有些怀疑。
张言见状,慌的将刀藏在了背后,嗫嚅道:“许哥哥,你放心,这把刀是防身用的。”
景良途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
但是他是反派,宿命就是逃不过一死,死在他手里和死在别人手里从本质上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只是还没有最好准备。
不过事已至此,景良途也没有别的选择。
信错了就死,信对了就活。
景良途换好衣服跟着张言从房间里出去,一路上他心情忐忑。
不得不说张言其实很聪明,他带着自己穿梭在楼道里,避开了很多人,这些如果平日里没有细致的观察是做不到的。
不过,大门的位置常年有人看守,张言决定带景良途走到一个没有封窗的房间翻过去。
一切都十分顺利,但也正是这种顺利让景良途的心中隐隐感觉到一点不安。
从窗户上跳下去的时候,张言不慎踩在了一块石头上,右脚一崴,直直的摔了下去。
景良途见状,着急的去查看他的情况。
张言崴到了脚,稍微动一下都觉得疼痛难忍。
他觉得自己这样一定会拖许年的后腿,于是他干脆道:“许哥哥,你自己一个人跑吧,他们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景良途眉头紧皱:“如果他们醒来发现我不见了,你又受着伤,他们肯定会怀疑到你的头上。”
他看过张言被那帮人痛打的样子,自然不敢留下他一个人。
那帮人毕竟也算是穷凶极恶之途,气急败坏的时候什么都做的出来。
故而,景良途走过去搀扶着他,淡声道:“一起走。”
张言的目光颤抖了一下,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许年的时候,那是第一个愿意在他被人殴打的时候选择出手相救的人。
等他将奶奶的病治好了,他一定会用给他当牛做马,用一生来赎罪。
“对不起。”
他愧疚地低下了头,心中无比后悔。
景良途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这些话,以后再说。”
两人逃到大街上时,景良图在思考他们接下来的去向。
总之,还是先回他的家里躲躲吧。
毕竟宋迢现在可能就在房间里等着他回家呢。
不知为何,有宋迢在的地方,景良途就坚定不移的认为那是安全的。
毕竟主角光环是每个世界最强大的东西。
可是就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们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
景良途眼神一凌,停在了原地。
张言愣住了:“爸?你怎么在这里?”
景良途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张言的父亲是一个十分邋遢的男人,胡茬不知多久没有打理了,趿着拖鞋,穿着油腻腻的褂子就在外面闲逛,此刻看见张言,瞪着眼睛骂道:“白眼狼,你怎么在这里?你不回去给那帮放贷的工作,他们找到你爹我头上了怎么办?”
张父因为害怕高利贷那边人的追债,所以基本上到了晚上才敢出来活动。
听到他这样粗鲁不堪的话,景良途冷声道:“你当真是一个无比自私的人。”
张言也不想再受他父亲的摆布,坚定道:“从今往后,你自己的错误自己承担,我不会再替你承担分毫。”
张父听完后瞪大眼睛道:“你居然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他上来就像用拳头给张言一个教训,但是张言抢先一步掏出了刀子,指着张父道:“你敢再过来一步,我就敢弄死你。”
张父果然停下了动作,但是表情却带了些嘲讽:“你从小连只蚂蚁都不敢弄死,我不相信你有胆量弄死你的老子。”
张言捂住刀的手在轻轻发抖,他确实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所以他才会一直被人欺负。
景良途按住他的手道:“不要冲动,杀了他你的未来就毁了。”
未来,他还有未来吗?
张父一步一步地向他们靠近,景良途的眼中也升起了戒备。
他每靠近一步,张言便崩溃一分:“别过来!”
张父笑了一下,趁他不备,钳住他的手腕,使力夺走了他的刀。
“敢威胁老子,你小子真长能耐了。”
夺走凶器的张父冷下脸来威胁道:“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别让人发现你跑了,不然遭罪的可是你。”
精神长久以来被这样打压着
,张言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他大叫了一声朝他父亲身上扑了过去,张父吓的调转刀柄,刀尖直直对准着张言的胸口。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景良途伸手将他拉了回来,那刀刃差点就插入张言的胸膛了,景良途吓得额头上沁出了些许冷汗。
就在这时,景良途听到一声惨叫响彻耳际。
再抬眼,他看见宋迢出现在张父的身后,目光凶狠地将他的两只胳膊反拧在了身后,他看起来十分愤怒,张父的手臂看起来都被拧的畸形了。
他面色痛苦,惨叫连连。
景良途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微颤道:“你你来了。”
qaq下下一个不会就是来搞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