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宋迢抱着手臂看着景良途身上的打扮, 挑眉道:“你应该不喜欢被当成一个物件一样,被人随意摆弄吧。”
景良途被他这样看着很不习惯,这好像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跟宋迢的第一次交锋。
在学校的时候, 许年跟宋迢拢共也没说过几次话,而且大部分时候, 还是在宋迢违反校纪的时候, 他才回去进行一番口头教育, 所以他在宋迢的眼里, 应该也是一个冷漠疏离,教条死板的人。
然而这样的他现在却摇身一变, 变成了他的小妈, 还对他的父亲千依百顺。
确实,是个正常人都得抖三抖。
但是, 宋迢看他的目光并没有什么厌恶,相反, 还带着不少好奇。
景良途抿了抿唇道:“这个, 与你无关。”
宋迢嗤笑了一声,拉住景良途的手腕, 用一股很大的力气将他往房间里面拖, 小狼崽下手没什么轻重,景良途差点以为自己的手腕要被他弄脱臼了。
到了房间里,宋迢将房门一关,将景良途的手臂按在身后, 强迫他的脸对着镜子,眯眼道:“你好好看看, 你觉得自己是这个样子的人吗?还是说学校的样子才是你精心的伪装?”
景良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尾泛红, 眼中写满了屈辱。
其实对于许年来说,这两个样子其实都是他的伪装。
他的本性其实和贺岐没什么区别。
景良途不满意于这个姿势,挣扎着让宋迢放开,冷声道:“不用你管。”
宋迢轻笑了一声,慢慢将他松开,还得逞的说:“看清楚了吗,这才像你。”
景良途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道:“你是在想办法激怒我吗?”
宋迢目光漆黑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景良途笑了:“我对你的父亲是真心的,所以你就算想要激怒我,我也不会生气。”
乖,这是来自小妈的爱,带给你来自男妈妈的温暖,要好好接住喔。
宋迢有点意外的看着景良途,轻笑道:“你可真是让我吃惊。”
景良途笑了一声道:“因为我喜欢你父亲。”
的钱。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所以同样,我也会对你好的。”
宋迢嗤笑了一声:“不用了,我承受不起。”
说着,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良途待在家里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又从冰箱里拿了个冰淇淋。
过了不久,许年跟宋迢也迎来了开学。
想到他以后除了在家里要跟宋迢见面,在学校也有可能偶遇之后,景良途的内心就无比的复杂。
他只能尽量在学校跟这个人避开,每次他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看见这个人的身影时,为了避免尴尬,他都转身逃开,频率之多,次数之众,不知道宋迢有没有意识到他在躲他。
但是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这天学校里举办了一次篮球运动会,景良途刚从学生会处理完工作,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看见篮球场上活力四射的年轻人,忍不住想起来自己当年也曾经信心满满地拿起过篮球,认为这是男人必须精通的一项运动,就算是霸道总裁也不能忽略这场必修课。
然后他就遭遇到了百发百不中的千古难题,从此再也不碰篮球,并且会在别人邀请他打篮球之后,他也会冷着脸说一声“幼稚”。
景良途知道,自己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如今想想,已然成为了不堪回首的历史。
伴随着几声热情的尖叫,他忽然间注意到,他一直躲着的宋迢居然也位在其列,穿着红色的运动服,腿部肌肉线条流畅漂亮,尤其是他跳跃起来扬起手将对手狠狠盖帽之后,场上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衬托的宋迢整个人在运动场上十分夺目亮眼。
当然,人与人的悲欢无法相通。
在场外的男女生惊呼连连的时候,景良途已经准备暗搓搓地从篮球场上路过了。
就在这个时候,刚才在场上被争夺的篮球呼啸着往他脸上飞来。
景良途能意识到它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躲闪就被篮球砸了个正着。
嗷qaq!
篮球正砸额头,他被砸的晕头转向,一只手扶在墙上,另一只手抵住自己的头,表情有些痛苦。
因为冲击力,他的眼睛一时半会有些睁不开。
这时候,他感觉到有人拿开了自己挡在脸上的手,好像在观察他伤的怎么样。
接着,他将球扔回了篮球场,不知道砸到了谁,引得那人痛叫一声。
宋迢朝着那个方向冷声道:“下次注意点。”
景良途愣了一下,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宋迢那双冷冽又深邃的眼睛。
他道了声谢,转身准备离开。
结果他还没走几步就被宋迢攥住了手腕,低声道:“往哪去?”
宋迢的力气很大,景良途根本挣脱不开。
他揉着被球砸的发红的眼眶,顺势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宋迢:“”
总而言之,景良途最终被宋迢揪到了医务室。
医生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冷静的说伤没什么大碍,就给他拿了个冰袋,让他自己冷敷消肿,接着就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了。
景良途跟宋迢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感觉气氛有点尴尬。
他道:“那个,你可以走了,我这边敷好自己离开就行。”
宋迢嗤笑了一声道:“你以为我想留下来陪你?”
景良途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闷闷道:“又不是你把我弄伤的,你当然可以离开。”
宋迢看着景良途发红的眼尾,还有眼睫上残留的泪渍,虽然知道是因为疼痛而刺激出的生理泪水,但莫名联想到他被宋邱祯压在床上欺负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哭。
那时候的宋迢不知道,有些好奇是不能有的,因为一旦滋生,它就会像一种魔障一样,久久困扰着你,诱惑着你,吸引着你,直到你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最终,用自己的手轻轻掀开了那道薄纱。
景良途一直沉默不言,拿冰袋的手冷白修长,骨节分明,手腕处的衬衫松松挽起。
看着这截白皙的手腕,他想到刚才握住这个人的手腕将他带到医务室的时候,他的心中曾暗暗想过——
明明是个男人,怎么手腕这么纤细,一只手就抓的过来。
他来到自己家,真的就像绵羊误入了狼穴。
晚上回家的时候,景良途的眼睛跟额头的地方差不多已经消肿了,但是还是能看出一些淡淡的痕迹。
宋邱祯问怎么回事,景良途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不小心撞到墙了。
宋迢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跟景良途擦身而过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
景良途想提醒一下宋邱祯要不要跟自家亲儿子搞一搞关系,毕竟将来养老还是要靠他的不是吗,不然老了遇见一个小小的感冒,宋迢就签了同意捐赠的协议了。
但是显然宋邱祯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只想跟许年卿卿我我。
他们一家的气氛感觉几百年了都没有变过,父子两基本不会主动说话,两个人都像彼此的债主一样。
面对这样的家庭关系,景良途也觉得十分无语。
睡前的时候,宋迢出门去书房拿了本书,这时候他偶然注意到宋邱祯房间的门缝并没有关紧。
这些天,许年一直都是跟宋邱祯睡在一起的。
不知为何,他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他透过门缝,隐约看见宋邱祯坏笑着攥住许年的手,迫使他白净修长的手指往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盒里伸。
许年拿出来了一个金属的手铐,还有一个漆黑的布条,用来蒙眼。
宋邱祯垂下眼眸问:“想试试吗?”
许年乖巧道:“可以。”
真是配合的要命。
真的,就这么喜欢他吗?
不知为何,那一幕在宋迢的眼里莫名有些发烫。
他向逃难一般的冲回房间,迫使自己忘记刚才的那一幕。
但是他的心却不受控制的深想下去。
他想到许年被自己握过的手腕,如今可能正被手铐铐着,吊在床头,颤巍巍地摇晃着。
当天晚上,宋迢做了一个梦。
梦里很混乱,有时候,他变成的他的父亲,而许年的双手则被手铐铐住,眼泛泪光的求他解开。
有时候,他又回到了学校,而身为学生会会长的许年则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薄唇轻启道:“翻墙逃课的事情,学校一定会给你一个处分。”
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