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景良途从来没想过他有一天可以跟魏卿如此相敬如宾的待在一块。
或许今晚的信息量对一个人类来说还是太大了, 他已经站在阳台口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原本一个是可怜小白鼠,一个是残忍实验员,但是现在, 他们两个人居然还客气起来了。
景良途给魏卿倒酒的时候, 魏卿礼貌的站了起来道:“谢谢, 谢谢。”
去洗手间的时候只剩下一个洗手台,魏卿谦让道:“你先,你先。”
总而言之, 气氛那是相当的诡异。
趁着魏然不在的功夫,魏卿忍不住问他:“你跟我弟弟是怎么认识的?”
景良途:“他闲得无聊阴了个海王,故意找他说想让他负责,我刚好在那个地方工作, 帮了他一下。”
魏卿“啧”了一声,吐槽道:“他玩的游戏挺别致的。”
这点景良途确实也同意, 附和着点了点头。
气氛又尴尬了一会,魏卿问:“那你跟毕鹤戚”
景良途:“我是他养父。”
好像突然就变得合理了。
他们在餐厅门口分别之后, 魏卿的心情十分的烦躁。
在以前的实验中,他从来不需要担心实验对象的安危,他需要做的不过是从他们身上得到指引他通往正确方向的数据罢了。
可是现在,他才意识到何胥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他是魏然在乎的人, 同时居然还是毕鹤戚的养父。
如果他不能保证何胥的安全的话, 魏卿感觉自己差不多已经能预料到后果了。
只是何胥现在的身体状况
不知道他能不能挺得过最大的危险期。
景良途回到家之后不久就接到了毕鹤戚的视频电话。
因为在外面待久了感觉有点四肢酸痛, 景良途干脆就靠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毕鹤戚聊着天。
虽然已经极力在掩饰了, 但是眉宇里的疲惫是骗不了人的。
毕鹤戚目光忧心的看着他, 虽然何胥说自己没什么事, 只是有点累了, 但是他心中的那阵不安总是消散不去。
而这股不安在何胥的手机突然在手中滑落的那一刻到达顶峰。
他吓坏了,近乎疯狂的呼喊着何胥的名字。
过了一会,那手机又被人捡起,原来刚才的那一幕是因为景良途因为身体太疲惫而不自觉的睡着了。
虽然这样的解释也很可信,但是在毕鹤戚的记忆里,何胥几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刻。
就算是熬了几个大夜,他喝了咖啡后就能继续精神抖擞的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起来那样虚弱。
根据魏卿的测算,现在药剂的副作用已经升级到了另一个崭新的阶段——嗜睡。
这跟上一个阶段景良途几乎夜夜失眠的情况完全相反。
但其实也更加危险。
毕鹤戚这日去训练营检查军人们的训练情况,他在军队里的名望很大,一脚踏入训练营,全体士兵都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
虽然曾经也有因为他的年纪而质疑他的能力的人,但是在无数充满血与纷争的战场上,毕鹤戚都已经用自己的实力向大家证明了他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小瞧的对象。
有他这一级别的人在,大家基本上都不敢说话。
三小时后,训练结束,为了不因为自己的存在而让大家继续保持那种大气都不敢出的状态,毕鹤戚靠站在一棵树后,准备在这里等一等实验基地的管理人。
虽然何胥什么也不说,但是他必须得问清楚何胥现在的状况。
日过树梢,他等的人没有等到,却站在这里听到了另外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
“你说上次那个吐血的研究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看起来身体好差,怎么还能继续留在这里研究呢?”
“你是说上次被上将救走的那个吗,说实话,我也觉得纳闷。”
毕鹤戚很快从这些只言片语中认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信息。
何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吐过血,而且很严重。
他的心脏颤抖了一下,有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
那两个上次找景良途挑衅的人还没有意识到毕鹤戚的存在,继续喋喋不休道:“一个有病的人居然能呆在这里,而且还被上将那么看重,听起来感觉城府很深啊。”
他们正在聊着,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低气压充斥在他们的周围。
他们吓了一个激灵,转头一看,发现他们口中的上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身后,眉眼凌厉的看着他们,那一瞬间,他们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毕鹤戚冷笑一声,严肃的问:“说说,你们看到什么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声道:
“现在,把你们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对于毕鹤戚在调查他的事情一无所知的景良途发现一个新鲜的爱好,种花养草。
因为景良途身体不太好,每天都不愿意出去,魏然则常常带着魏卿来看望他。
魏然有时候会惊讶的问:“你走后
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越来越瘦了。”
魏卿有些心虚的看着景良途,但是令他意外的是,景良途什么也没说。
景良途:【煎熬吗,哎,煎熬就对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系统:【你这个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坏。】
魏卿看着景良途站在阳台上,穿着休闲的衣服,看起来与世无争地服侍着那些花花草草,心中很不是滋味。
如果说以前的他强迫自己不要心软,哪怕是为了魏然也要耐着性子将这个实验做完的话
那么现在,这个“不心软”的前提已经分崩瓦解。
他看到何胥消瘦的背影,还有被阳光镀了一圈光晕的发丝,恬淡的表情,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然被一阵恐慌淹没。
他突然记起了自己曾今无数次的心软时,心中想着的似乎不仅仅只是为了魏然。
似乎还包含着一些别的,不一样的情愫。
只是这些陌生的感情被他刻意忽略,努力遗忘。
他突然意识到,倘若在实验的最后何胥真的出了什么事,魏然会原谅自己吗?
他呢,他自己又会原谅自己吗?
这日,毕鹤戚接到朋友的电话,来到了对方的办公室。
他朋友将毕鹤戚上次带过来的药粉交给了他,严肃道:“这是一种抑制药物。”
毕鹤戚也跟着皱眉道:“你是什么意思?”
朋友道:“虽然我也不清楚这东西是在抑制什么,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种药物只有在身体极度脆弱的时候才需要服用,比如生命垂危的人。”
听到“生命垂危的人”这几个字时,毕鹤戚整个人仿佛凝滞了一般。、
他没有办法将着几个字跟那个联系起来。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毕鹤戚的声音发着寒:“你是想告诉我,吃这个药的人,他活不了多久了?”
朋友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结巴道:“我,我倒也没这么说。”
但是毕鹤戚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思绪像一片乱码,将他的大脑搅做一团,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嗜睡的景良途每天都以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睡去,有时是在沙发上,有时是在地毯上,有时是在椅子上,有时正常一点,睡在床上,不过是趴着睡去。
时间久了,他感觉自己都要离开这个魅美丽的世界了。
想到这个世界的毕鹤戚上了军校,也成功当上了上将,龙傲天的任务线应该算是完成了。
唯一遗憾的是,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何胥的愿望。
这天,他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眼神有些茫然。
他梦到自己被人拿着八十米的大砍刀追杀。
或许是这个梦太恐怖了,他整个人居然都被吓清醒了。
人睡久了酒容易觉得渴,他也不例外,起床后就去厨房给自己烧了一壶水。
在等待的时间,他又想去书房拿一本书消磨时光。
虽然书房里大部分都是原主的药剂学书籍,但是景良途自己也有私藏一些轻松的书,只不过这些都被他放在了书架上,不容易被人发现。
但是这个高度对他来说也有些吃力。
他踮起了脚,伸手去拿,刚刚碰到了一点书角,身体就因为没有站稳而倒了下去,好巧不巧,刚好摔在了身后的可折叠桌子上,连人带桌发出了一声巨响。
他磕到了脑袋,脑子有点晕,一时半会没爬起来。
他心想,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真狼狈啊。
幸好没有人看见。
但是这个想法才刚冒出个头,他家的房门就被一个人急促地打开。
那人看见景良途摔在地上,眼眸骤缩。
“何胥!”
他冲上前去将景良途紧紧抱住,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居然在轻轻发抖。
景良途愣了愣,将手放在那人的背后安抚着:“别紧张,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