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苍莓二中19
天色晦暗，上课铃声响起。
陈骨笙慢悠悠地走到高三（四）班，教室内喧闹嘈杂，咚咚的砸门声听得人心烦。
记忆很重要，没有它，人类总会陷入一成不变的循环，重复相同的道路，相同的错误，就如同眼前这熟悉的一幕。
陈骨笙拉开门，一人被挤出来摔趴在地上，后面的“同学”看到她，眼中极快地闪过惊艳之色，随即警惕恐惧地后退。
地上之人抬头看了她一眼，怔愣一瞬，什么也没说的爬起来就逃。
然而没跑两步，软白粘稠的巨爪闪电般从墙面钻出，抓住那人拽进墙体中。
一秒后，鲜红的血液从灰白的墙壁上晕染开来。
“上课时间请勿随意离开教室。”陈骨笙没什么表情的说出这句话，音色冷淡。
原本蠢蠢欲动想跟着逃跑的“同学”刷地缩回脚，默默退回教室，乖巧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陈骨笙关上门，站到讲台上，视线懒懒扫过全班同学。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物理老师，负责带你们前往考试地点。”
“教室即将出发，请在五分钟内回到自己座位坐好，并关好窗户。”
大概是她帅得太过无害，新同学们并没有多少畏惧，反而一个个叫嚣得特大声。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有什么目的？”
“说吧，多少钱放人？”
“你死定了，我爸可是区长！”
“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为所欲为。”
以上是男同学们的激愤发言，女同们发言则如下——
“啊啊啊……好帅我先晕为敬。”
“老师你几岁？”
“真的是物理老师？为什么没秃？”
“有腹肌吗？”
“老师结婚没？你觉得我如何？”
“来啊，渣我！我愿意！”
“吻我，命都给你！”
“？！”男同学们大为震撼，“你们女生怎么回事？连对方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就敢犯花痴？！！这么不怕死的吗？”
“呵，说得你们就有多怕似的，还不是一样嚣张猖狂，但凡人家长得不是人一点，看你们还敢不敢大声说话。”
男女双方立时展开激烈的辩论，口沫横飞。
陈骨笙没事人似的看了眼时间，慢吞吞道，“还有三分钟，请尽快回到自己座位，座位号为学生证学号后两位，坐错的同学尽快调换位置，以免受到惩罚。”
吵闹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将信将疑。
女生们倒是听话，拿出学生证核对后，坐错位置的赶紧起身更换。
男生们则保持怀疑。
时间一到，两名男生被课桌里钻出的双手拖进抽屉里，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在一片死寂中，听得人心惊胆战，魂不附体。
这时，学校广播乍然响起，开始念考前规则，同学们被震得头皮发麻，还不待回神，教室随着震撼人心的音乐飞向天空，冲进太空，在宇宙中航行。
Σ（oдo‖) Σ(☆д◎川）ノ！
这可真是……
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众人震撼地看着窗外浩瀚星海，不发一语，四周寂静无声。
角落里，一个穿着连体玩偶服、浑身没骨头似的少年懒懒趴在桌上，偷偷瞄了眼望着窗外星河的陈骨笙，不动声色地推了推的肌肉发达的同桌壮汉，在对方疑惑看过来时，拿出一个怀表左右晃荡，小声道：“看这。”
壮汉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向怀表，眼珠随之摆动，精神逐渐放松，双眸不觉涣散。
辛佐月嘴角微微扬起，趁人没注意，凑到他耳边小声耳语几句。
壮汉身体僵硬神情木讷地站起身，沉重的脚步声瞬间拉回众人注意力。
在大伙儿疑惑的目光中，他直愣愣地走向陈骨笙，二话不说，扬起青筋暴起的结实臂膀，捏紧斗大的拳头对准她的头部狠狠砸去，惊起“哇”声一片。
哇！勇士哇！
众人激动地围观吃瓜。
他们虽然也很好奇这位老师的实力，但是傻逼才会亲手试探。
陈骨笙歪头躲过，微微侧脸瞥了眼黑板上被砸出的深坑，面上波澜不惊，“这位同学，请回到你的座位。”
壮汉没有理会她的警告，木愣愣地收回手抬腿一脚踢向她的腰部。
这一下若是踢中， 保守点也得是个三级残废。
陈骨笙蓦地抬手抓住他的脚腕，用力一捏，咔嚓一声，脚腕骨碎裂。
“啊——！”壮汉惨叫着抱住脚腕倒在地上，“脚，我的脚啊啊啊啊……”
陈骨笙垂眸俯视着他，黑眸漠然，仿若在看一件死物，藏着无尽的冰寒杀意。
她在犹豫，杀还是不杀。
杀吧……如今没有束缚，何不肆意些，还可以杀鸡儆猴。
不能杀……被迫之人，罪不至死。
陈骨笙眸光极快地扫过角落里趴着看戏的慵懒少年，无人察觉异常。
“同学们”下意识屏住呼吸，已经做好看那男人血溅三尺死于非命的心理准备。
壮汉因着疼痛终于恢复神智，本想说出自己是被那个少年控制的真相，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绝望的闭上眼，叫喊得更加凄厉悲惨，自己死不要紧，只恨没机会杀了那个胆敢算计他的龟孙报仇！
陈骨笙蹙眉，抬脚踩在壮汉脸上，堵住他惨叫的嘴，“安静。”
看样子……似乎是不准备杀了。
大伙儿都挺意外。
壮汉被鞋底堵嘴，不仅没感觉辱，反而有种死里逃生的轻快，感动得眼泪汪汪。
家人啊！人帅心美！从此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大哥！
辛佐月在陈骨笙目光扫过自己时，身体僵硬一瞬，很快恢复原状，拳头微微捏紧，面上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自我安慰。
冷静，他做得这么隐秘，绝不会被发现，如果真的发现，对方不可能那么平静。
……
教室在一颗星球停住，站牌上写着物理二字，后面是各种颜色鲜艳的娱乐设施。
“考试地点已到达，请同学们出示学生证，有序离开教室。”
陈骨笙推开门，一个个检查学生证后放人离开。
所有同学聚在星球乐园大门外，新奇又惧怕地看着四周，尤其远处的巨大圆月，令人心神颤动，走路都有些飘忽。
陈骨笙开始念考试规则：“本次考试科目为物理，地点星球乐园，考题守恒，提示善恶，时间2小时。”
“同学们可凭学生证在售票处取得门票，进入乐园游玩各个项目，通关后可获得星球珠，一颗珠子代表10分，共十个游玩项目，满分100分，60分及格，60分以下……”
死。
同学们心道。
陈骨笙却道，“……每扣10分恶民等阶降一阶，0分或负分者，不得离开此地。”
呃……竟然不用死，这人还怪好的嘞。
等等，他们怎么能因惩罚比想象中轻就觉得他是好人？
恶民降阶难道还不够惨？
然而陈骨笙还没说完，她垂眸放低声音继续道，“60分以上，每增加10分，恶民等阶增阶一级。”
通俗点解释，就是60分以下，每扣十分损失一百万，继续扣分损失两百万，不断增加；60分以上，每增十分获得一百万，再增再得两百万，同样不断递增。
这哪是什么好人，这分明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所有考生激动得大呼小叫，面红耳赤。
规则念完，同学们抓紧时间排队领取门票，售票人是个美人——桌。
门票……则是颗拳头大小、长着翅膀、前白后黑的软球体，正面白底黑字数字0，背面黑底白字数字0。
左边白羽翅，右边黑蝙蝠翅，安静地跟在人旁边，像是游戏中携带的飞行宠物。
球体顶端可以打开，用来装珠子。
考生们分散到各个娱乐项目开始考试——答题、竞速、解谜、射击、格斗、打牌、竞猜、寻物、攻略、才艺。
每个娱乐项目最多可容纳五人，限时十分钟，各项目守关小怪都是陈骨笙从百怪楼拉来的临时工。
考生们在紧张地考试，陈骨笙则百无聊赖地坐在秋千上观察考生。
正瞧见那个穿着连体玩偶衣的慵懒少年递给被她捏碎脚腕的壮汉什么东西。
那壮汉先是狐疑，随后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脚腕，开心的蹦跳了好几下，感动地看着少年，似乎在说着感谢的话语。
陈骨笙睫毛微颤，眸色深沉。
随着时间流逝，考生们发现十个娱乐项目并不是特别难，认真考的话大部分人都可以及格，少部分负分，基本不会出现零分的情况。
也就是说，只要所有人本本分分地安心考试，不去抢夺他人的星球珠，全部离开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但是……
可能吗？
一个半小时后，意料之中的，争夺开始了，陈骨笙冷眼旁观。
刚开始抢夺的人还有些担心和小心翼翼，后来发现只是门票背面的数字变成正负数字，分数并没有任何变化，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愈加放肆暴地掠抢他人珠子。
有人直接掠夺，也有人威逼利诱或者用催眠等手段让其他人主动交出珠子，又或者悲哭同情，色诱欺骗。
人生百态，倒也有趣。
陈骨笙正看得津津有味，一个被抢了珠子的女生对着她大声哭喊，“老师，他们抢珠子，你都不管吗？”
陈骨笙荡着秋千，疑惑地淡声道，“我管了的啊。”规则几乎算是明示。
但是没人信她的话，继续该抢的抢，该逃的逃。
不过，在发现100分后分数就不再增加时，大部分人都停下抢夺，只有少数性格恶劣之人，就算自己不要也要把其他人的抢走扔掉，看他们跪下痛哭流涕求饶的模样。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10分钟时，所有项目同时停止考核。
考生们不明所以，七嘴八舌地责问。
“怎么不让考了？”
“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什么意思，我答题还差两题就结束！”
“呜呜呜呜，我就差这个项目就可以通关及格了。”
陈骨笙无动于衷，冷声道，“第一阶段考核已结束，现开启第二阶段考核……善恶守恒。”
考生们怔住，善恶守恒？
电光火石间，他们猛地想起陈骨笙念规则时，第一句话就有提过守恒和善恶。
但是大家被后面规则中的分数奖惩所蒙蔽，压根想不起这事。
“善恶守恒，赏善罚恶。”
“凡伤害他人未被报复或接受他人恩惠不还者，善恶值为负，每点扣二十分。”
“凡被伤害未报复以及帮助他人未有回报者，善恶值为正，每点增加二十分。”
“结算……开始。”
陈骨笙话落，门票背面数字倒计时般归零，正面分数随之变化，或增或减。
分数逆转，悲喜颠倒。
“我不服！为什么是赏善罚恶，而不是赏恶罚善？”一人怒吼。
“守恒。”陈骨笙回道，“何为赏？自是给予利益，利益即是善，赏善，善善，付出善回报善，符合守恒定律，恶同理。”
“凭什么是守恒？不守恒难道会死吗？”那人不甘心的继续抬杠。
陈骨笙冷笑，“有本事你光吃不拉或者光拉不吃，就不用遵守守恒。”
恶心的解释，却令人醍醐灌顶。
光吃不拉会撑死，光拉不吃则饿死。
众人神思恍惚，目光涣散地低喃，“可是，苍莓市就是赏恶罚善……如今还不是好好的？”
“只是还没到临界点罢了。”陈骨笙淡声解释，“守恒一旦被破坏，若是不加以改变，最终后果就是走向毁灭，之所以还存在，只因未到临界点。”
因为临界点的存在，总有人会抱着侥幸心理，去破坏守恒，去试探那危险的边缘，却不知早处于悬崖峭壁，一步深渊。
陈骨笙觉得，有个字就很适合形容被破坏的守恒——暴。
比如暴利、暴政等。
此刻，震耳发馈的沉默不止出现在噩梦考生里，也蔓延在苍莓市正在观看噩梦直播的所有恶民中，引人深思。
苍莓市以恶为尊，赏恶罚善，恶意弥漫，早已破坏守恒的此地，临界点在几时？
若是突破临界点，苍莓市还有他们，又会遭遇怎样的结局？
一时间，人人自危，恐惧滋生。
噩梦直播boss看着突然暴涨的力量，当即决定给陈骨笙加工资。
人才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