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此志，至死不改
飞雪问道：“您……您是谢公子？”
她先前便听说了，首富谢子衍，容貌十分出众，起初她只以为，是不是因为这个人有钱，所以众人便都往好了说，眼下看来，这人是真的很好看。
只是，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她原本以为，谢子衍是精明商人的长相，却未曾想对方竟是长了一张娃娃脸。
而这个时候，谢子衍的仆从，也都现了身。
谢子衍：“不错。”
飞雪后退了一步，说道：“还请谢公子自重，不要离民女这么近。”
谢子衍听完，轻嗤了一声，道：“这就让我不要离你这么近了？从前不是挤破了头，也想自荐枕席？”
飞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
她低垂着眸子，说道：“谢公子想必也明白，妾身想要靠近你，并非是因为心悦公子，不过就是……想要公子的赏银罢了。毕竟先前，妾身连公子的面都不曾见过。”
谢子衍轻嗤了一声，道：“你这意思是，你想要我的钱，比你喜欢我的人，还要高尚一些不成？”
飞雪：“不……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先前那般，是因为父亲出海送客人的时候，太累了睡着了，以至于船忽然翻了，客人落入水中，虽然被救了出来，却还是受了重伤，需要赔偿一大笔银子。如果不赔，就会打断了妾身父亲的腿。妾身走投无路，才会……”
所以后头黄文俊给了她一笔钱，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并且威胁她，帮他监视容子墨，她这才去了，而且一直不敢回父母身边，就是怕连累他们。
留在钰王殿下身边失败后，她终日惶惶不安，担心自己被杀人灭口，又担心黄城主来找自己要回那笔钱，好在最终，黄城主虽然做了坏事，但本性上是个好人，没来要自己的命，也没讨那些银子。
谢子衍听完，点了点头：“哦？走投无路，又听说爷对美人感兴趣，便借了人的口来传话，想爬上爷的床，为你父亲解决问题。毕竟谁都知道，爷出手大方。”
飞雪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不堪入耳。
可偏偏对方说的还是事实。
于是她只好忍着眼泪，咬着唇畔说道：“父亲对飞雪百般疼爱，他出事了，我如何能不管不顾。公子出生便家境富裕，岂能体会我们贫苦百姓遇见困难之后的苦楚。”
谢子衍见此，也不继续说难听的话了，毕竟他也是出了名的怜香惜玉，没有弄哭女人的爱好。
轻嗤道：“行了！说说，苏沉鸢给了你多少银子？”
飞雪动了动唇畔。
低声说道：“三千两的银票。”
谢子衍：“哦？三千两，可真是不少，够飞雪姑娘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了，看来钰王妃是真的很想帮你，做那个所谓的……艺术家！”
飞雪脸色微变，道：“谢公子，你听到了？”
谢子衍：“是啊，不仅听到了，若是我没料错，钰王殿下还发现了我。不过本公子只是正巧路过么，也说不得什么！”
飞雪：“……”
她也不想继续跟这个男人纠缠下去，于是说道：“谢公子，您若是没什么事了，妾身就先告辞了！”
谢子衍：“我想跟你做一笔买卖！”
飞雪一愣，看着谢子衍道：“妾身除了弹古筝和弹琵琶，什么都不会，能为公子做什么？”
谢子衍：“你不是说，你出身贫苦，所以遇见了事，就很难抗？眼下，爷给你一个改命的机会！苏沉鸢给你三千两，让你好好钻研曲艺。那我，给你三十万两，只要你不恶意挥霍，日后你不管遇见多麻烦的事，都可以解决。但代价是，你这辈子，再也不能碰古筝和琵琶， 你可愿意？”
飞雪瞳孔一怔，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
三十万两……
莫说是拿了，她这辈子就是想都不敢想。
见着飞雪这个反应，谢子衍十分满意。所谓人性，所谓才华，所谓梦想，有多少在金钱面前，能经受得住考验？
说着，他微微一抬手。
他身后立刻便有人上前来，将一张银票放在他手中。
他递给飞雪，眸中透出蛊惑与威胁：“只要你肯答应，这笔钱就是你的。只是日后，你若是敢违背诺言，那飞雪姑娘可能就会死得不明不白，姑娘应当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吧？”
飞雪盯着那张银票，看了半晌。
指尖都忍不住动了好几下。
最后，她狠狠地闭上眼，说道：“谢公子，我拒绝！”
谢子衍一愣。
不止是他，谢子衍带来的仆从，也尽数愣住了。这个女人竟然拒绝？弹古筝，弹琵琶，能有多少钱？她十辈子都很难挣到三十万两，她是疯了不成？
飞雪对着谢子衍，欠身一礼，说道：“公子的交易，妾身确实是很心动，可能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不心动。兴许，妾身今日拒绝了公子，日后在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有可能后悔今日的决定。
但是，就算是明知道自己会后悔，妾身也要拒绝。因为妾身已经答应过王妃，绝不会让她失望。”
谢子衍蹙眉，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可她只是给了你三千两！”
飞雪道：“谢公子不是也说了，三千两够妾身这辈子，衣食无忧了。而且，公子说错了，她不止是给了妾身三千两，她给了妾身发自内心的欣赏，给了妾身梦想，给了妾身温暖，更重要的是，她给了妾身尊严。
这是妾身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未曾感受过的。就凭借这个，公子莫说是给妾身三十万两，你就是要给妾身三百万两，给妾身公子所有的身家，妾身也绝对不会背弃对王妃的承诺。
妾身不仅不会放弃古筝和琵琶，妾身还要将它们弹成千古绝响，除非公子现在就杀了妾身，否则妾身此志，至死不改。公子，天色不早了，妾身的家人还等着妾身回去，妾身先行告辞。”
飞雪说完之后，便转身大步离开。
谢子衍身侧的仆人想要拦住对方。
谢子衍沉默了一会儿，觑了一眼自己的仆人，示意对方放了行。
等飞雪走远了。
心腹上前来，说道：“主子，这飞雪如何，跟咱们也没关系，您今日这是为何……”
谢子衍阖上了手中的折扇。
沉眸道：“因为今日，我收到线报从京城传来消息，说苏沉鸢或许会成为，我们对付容子墨最难缠的绊脚石之一，她不仅医术卓绝，而且不少与苏沉鸢相处过的人，上到太后，下到一个考科举的读书人，甚至是越王身边的越王妃，对这个女人都赞不绝口，多次在越王耳边说她的好话。爷想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没想到……飞雪这么一个曾经为了银子，绞尽脑汁也要爬上爷的床的人，如今都能被她蛊惑至此，这可真是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