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月盛开的栀子花
“咳咳啊咳咳咳”
呛人的硝烟味和弥漫的焦糊味让女人捂住口鼻,她流着泪蹲下,不住地咳嗽,明显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冲天的火光,还有烧焦变成两截的尸体。奔跑声,呼号声,汽车的鸣笛声,这些让她一度想要远去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武器,冰凉,没有温度,只为了夺走他人性命设计出来的武器。真是讽刺,往日千方百计想要回避的手中这个恐怖的铁块,此时却给了她一丝勇气。
“我不想死!”
这里,没有天堂,没有上帝。
有的,只是在地狱中挣扎的一个普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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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呜哇哇哇,不要,我不要打针!”
男孩哭闹着甩开母亲的手,但是没有跑远,而是像小动物一般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他的母亲叹了口气,将男孩推到了护士的面前。
“抱歉啊,护士小姐,这孩子”
而带着帽子,清秀的面容的护士露出了微笑,她摸着男孩的头,用慈爱的口吻说道
“乖,宝贝,要是能忍住不哭,等会大姐姐给你奖励,好不好?”
“奖励?”
男孩歪了歪头,身子的颤抖稍微少了一些,护士拉开抽屉,将一块糖果放在了男孩的手心。
男孩的表情瞬间明亮了起来。
而就在下一秒,护士熟练地拿起了医疗器具,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准备动作。
在男孩还在为撕开糖纸努力的时候
“好,已经结束了哦,很努力忍住了呢,真了不起~”
护士摸了摸男孩的头,而男孩还是一脸茫然,连同她身后的母亲
“护士小姐您这是”
“啊啊~打针已经结束了哦,这是约定好的奖励,给”
笑容满面的护士拿出3块不同颜色的糖果,塞在了小男孩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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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真不愧是栀子,手艺又进步了呢,在别人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完成注射真是恐怖呢,哈哈哈,话说你没扎错地方吧”
治疗结束后的休息室,同事的前川护士对着眼前这个正在解头发的护士发出了感叹,而被叫栀子的女性只是摇了摇头
“那个男孩,撕糖纸的时候手非常用力,前臂的青筋看的很清楚,那个孩子,做事情是非常认真的类型呢,估计他妈妈教的非常好吧而且这种事情,前辈你不是也做的到吗?”
前川一脸傻眼的表情,随即摆了摆手
“不可能不可能,我要这么做会被护士长骂死的,你那是才能啦,才能”
“嗯那个老巫婆啊~”
栀子解开头发,拿起桌子上的运动饮料。就在湿润着喉咙的时候,一旁的液晶电视发出了声音。
「现在播报一起失踪事件,失踪者,女性,28岁,独居,职业是设计师」
前川皱了皱眉,叹了口气。
“失踪啊,真是恐怖欸,明明前线还在打仗,这里竟然还会发生失踪事件什么的”
栀子只是润着喉咙,她不是太懂前川为什么老是说恐怖,恐怖什么的,对她来说,那些暴力以及犯罪之类的东西,离她相当的远,就好像两个世界的东西一样,所以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触。就算前些时间播报的「因为虫人类的侵袭,导致了3000人死亡」的消息一样,那些不过是数字而已。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涟漪
“说起来马上就是圣诞节了欸,怎么样?栀子,有和对象约好去哪里玩了吗?”
前川坐的旋转椅转了过来,她趴在椅背上,一脸坏笑地问道
“唔嗯没有预定欸,他最近很忙,连手机发的消息都不怎么回”
相比起没什么所谓的栀子,前川的反应反而更大,她差点从椅背上跳了起来
“欸欸欸?这不是很恐怖吗,也许他已经厌倦你了,开始背着你偷男人了欸”
“哈啊?”
那是不太可能的,而且为什么是偷男人?
看起来自己的前辈有着不得了的兴趣呢,以后还是远离她一点比较好,栀子不禁如此想到。
栀子打开抽屉,扒开五颜六色散开的糖果,里面有一份厚厚的文件,她拿了出来,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前川看着反应平淡的栀子,脸贴到了椅背上,满脸无聊。
“那个,是你要转正的文件吧,这么快就准备好了吗?”
“啊啊,各种证书,毕业证,还有身份原件,等等等,体检是在这里做的,等会找放射科值班的阿姨取一下就行”
“你做什么事都是一丝不苟啊,真羡慕,我当初丢三落四的花了整整一星期来着”
栀子也有同感,这些文件确实零散,准备起来相当的麻烦,但是好在很早以前就打听过了这些必要的东西,节省了不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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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门外传来音量大到墙壁都发生震动的斥责声,栀子和前川一致从门内朝外探出视线。那是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叉着腰,正在以严厉的口气指责这一个黑色短发的年轻小护士。
小护士低着头,身体都弯成了差不多90度了。
“哎呀这可不得了啊,那个,记得好像是妇科的新人来着”
“名字是辄坊爱花,护理科刚毕业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
“倒不如说前辈你好歹记住自己的后辈啊,你也是妇科的不是吗”
前川「噫哈哈」地摆出了装傻一样的表情,栀子看着不靠谱的前辈叹了口气。
一般这种情况作为护士的同事应该上去掩护自己的同伴的,但是这种情况却难以帮忙,因为那个脸色如同恶鬼一般的中年妇女,正是栀子和前川乃至整个医院的护士都非常惧怕的护士长的头子,被栀子称为老巫婆的大护士长。41岁,离异。
看着那好像要哭出来的新人,栀子不禁想起了自己刚来这所医院的时候,那时候也是在走廊,也是被大护士长揪住一件小事。
明明自己并没有犯多大错误,但是大护士长那无情的责骂仿佛将自己走过的20年来的人生一起否定掉的那种感觉。
栀子不禁握紧了双拳。嘴唇也咬紧了。
将出神的自己拉回来的,是前辈的前川。
“你的心情我懂,我也很想揍那个老巫婆一顿,但是我们目前还是她底下的小兵,现在造反只是自取灭亡”
“哈啊我们等会请辄坊护士吃顿饭吧”
“不错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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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城市的某一角,地下水路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外套的男人,在黑暗而狭窄的通路之中,像是寻找着什么一样,将手中的手电筒转了一圈。
一个黑色的小小身影迅速地跑了过去,而男人没有放过。
“---------!”
啪唧--
恶心的声音,像是血肉被直接压瘪一样,在男人的脚底,一个红色的湿黏黏的东西溅开来。
“还是老样子粗暴啊,明明放着不管就好了,那只是一只老鼠吧”
在男人的一边,出现了一个比男人矮了半截的蠕动着的生物,生物操着无可奈何的略显沙哑和低沉的语气,那赤红色深幽的宛如警示灯一样的,是那个生物的眼眸。
“不,还是有收获的,这座城市的老鼠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
男人蹲下,看着自己脚下的残骸,也不顾恶心和脏,拿起一点在手里摸了摸,接着,那破破烂烂的红色围巾中,露出了骇人心魄的虹色宝石瞳孔
“猜中了,老鼠的身上,有那些家伙的痕迹----”
蠕动的生物好像在笑一样,身体开始颤抖。
“那么,老弟,你打算怎么做”
“歼灭,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