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春闱
云景一个人坐在原地没有动，从白日到黑夜，看着阳光一点点消失，黑暗渐渐笼罩大地。
光一点一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溜走，云景的脸慢慢沉入阴影之中。
天色暗了，予竹进来点灯。
烛光亮起，云景的脸在烛光地闪烁下晦暗不明。
“予竹。”云景突然开口，惊到了一旁的予竹。
“不必点灯。”
予竹已经点了一半，烛火幽幽地燃着。
整个大厅好像被分成了渭泾分明的两半，一边已经亮堂起来，另一边还一片黑暗。
云景就坐在明与暗的交界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予竹听话地没有再动，她敏锐地察觉到云景情绪不好。
云景虽然平日里也没什么表情，但就是莫名地察觉到不一样。
坐在上位的云景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像一个旁观者看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又好像马上就会融于黑暗之中，被黑暗彻底吞噬掉。
予竹犹豫着开口：“殿下可有烦心之事？”
“烦心之事”云景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想要烦心先得有心才行，她有心吗？
她的心早就死了。
死在了那个荒无人烟的世界。
人类都有欲望，想要升官，想要发财，想要成就功绩，想要娶妻生子。
可她完全没有这些想法，财富权利她都唾手可得。
刚开始还对系统有那么一丝兴趣，现在她吃了一个系统之后都有了一种莫名的空虚感。
好像什么都没有意思。
予竹看云景没有什么反应，心下更为担心，继续道：“殿下。”
“予竹。活着有趣吗？”
予竹闻言大震，迅速跪下：“殿下三思啊。”
好像云景马上就要结束自己的生命了。
予竹尽可能吸引云景的注意，从他们都需要她，云国需要她这个太子慢慢说到云景要大婚了。
“殿下，七公主还在等着您，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然后你们会生一个可爱的小公主或者小皇子……”
云景提起一丝兴趣，轩辕懿，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竟然全心全意不顾一切地信任她。
在所有夹杂着利益算计当中，他的红浓烈似火，是她见过最好看的颜色。
云景慢慢念着这个名字：“轩辕懿。”
予竹见有用，继续叨叨：“对，七公主还在等您去娶他，未来您要长命百岁，要看着小皇子长大成人……”
“不可能了。”云景的声音很轻，很快消散在风里，没有被予竹捕捉到。
她是女扮男装的太子，怎么可能和另一个公主生孩子？
她这样的怪物，本就不该存在吧？
但她偏要活下去。
————
时间过得很快，春闱马上就要到了。
茶馆客栈也多了很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大街小巷也都在猜测谁能拔得头筹。
陆陆续续的赏花宴，斗诗会也都开起来了，世家大族想要在春闱之前押个宝，万一发掘了人才便能拉拢过来。
也有些夫人领着适龄小姐们默默观察着这些人，看看哪个可能成为“榜下贵婿”。
而满怀热血，心怀大志的年轻人也妄图展现自己，最好能被自己看好的前辈赏识，多加提携。
但这些忙着交际的年轻人里面没有季白。
季白只着一身粗布衣服，住着城郊最差的客栈，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温书。
这次春闱是他唯一的机会，全村人都盼望着他高中衣锦还乡，他也这么想着。
他没有时间浪费，没有时间去展现自己所谓的诗词歌赋，只一遍又一遍地翻着那破旧的书本，啃着手里的窝窝头，等着考试的到来。
“殿下，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予梅去打听了最近京城大大小小的几十遍诗会，都没有听过季白这个名字。
她不明白太子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一个默默无闻的人。
“殿下可是看好此人，需要属下……”
“不必了。”云景当机立断，哪有天天找他的道理，不是草根逆袭状元郎吗，反正出了结果总会看到的。
前些日子张思睿那边有了进展，小毛贼是兜兜转转查到了沐王府身上。
城外还围歼了一批，和那几个贼人一样，武功不高，但绝对不是京城人士，听着口音有点像沐王爷封地那边。
但所有人一夕之间突然暴毙，线索断在了这里。
张思睿知道这次牵扯甚广，不敢大意。第一时间就秘密禀告了云景。
云景大概知道这批人是什么用处，沐子枫造出了轰轰烈烈的人口失踪案，来了京城怎么可能消停，那些小毛贼不需要太好的功夫，他们只需要配合行动去抓幼童。
想来沐子枫也有所忌惮，动作没有太大，也谨慎小心很多，没有被发现，却在借给系统人手之后露出了马脚。
云景打算等春闱之后就启程，先去把这个烂摊子收拾掉，最好把沐子枫手里那个系统也收拾掉。
沐子枫此人心狠手辣，行事极端，系统留在他身上多少是个祸患。
云景早已向云卿然辞行，甚至还帮忙修改了科考题目。
云景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这系统钦定的状元到底有多厉害。
此次科考被称为云卿然继位以来最难的一次，题目不仅题量很大，还难度极高。
题目涉及到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还创造性地留了几篇有关江山社稷，民生大事的策论。
众所周知，这类主观性太强的题目不好入手，写出特色写的太尖锐，便有批判如今现有状况的嫌疑，恐会被阅卷人厌弃。
若写的中规中矩毫无特色又不会出众。
考场上太多考生抓耳挠腮，迟迟不敢动笔，等到时间不足，又匆匆下笔，文章不成。
许多考生一出考场便嚎啕大哭，以头抢地，年近半百竟依旧科考不中。
季白没有什么感觉，出了考场先是大吃一顿然后去睡了一天一夜。
现代经历过大大小小那么多考试，什么为难人的题目他都见过，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古代的科考，倒也不觉得这题目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