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故事
秦可收起了枪,“你们俩怎么进来的?”
沈恬解释,“院墙都倒了,我们正大光明跳进来的,就是想给你开个门而已。”
周俊也点头,“是啊,我们就是想着,不能委屈了秦队,秦队一定得从正门堂堂正正的走进来。”
夜幕之下,俩人从枪口劫后余生,倒是没有一点惊慌,“秦队,你说过了这么多年了,还会有哭声么?”
“想听哭声,你自己也可以哭。”沈恬打趣。
秦可看着老屋里面出神,警用手电筒的光亮毕竟有限,沈恬和周俊也拿出手电照着。
木质的屋子,到处都是灰尘,墙角处都是蜘蛛网。
“这里一点人气也没有。”周俊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沈恬瞪了他一眼,“废话,这么多年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三人靠近,警觉得看着黑洞洞的里屋。
这老屋子里屋根本就没有门,就只有一张从门头上垂下来的门帘。
这种门帘只有一半,看不见屋里的情况。
门帘上的颜色已经看不清了,晚风吹动脏兮兮的门帘。
果然,传出来了哭泣的声音。
周俊有些慌乱,抓住了秦可的袖子,“秦,秦,秦”
“嘘。”秦可示意他不要说话。
沈恬倒是没有周俊这样,她知道肯定是屋子里有人。
沈恬没有拿出枪,反而抄起一根竹竿,从外面将门帘撩开,她站在门的右边,“快,进去。”
周俊怂了, “秦,秦,秦”
沈恬第一次觉得周俊是个草包枕头,真的是既不中看也不中用。
秦可拿出手电,“我先进去。”
周俊点头。
秦可迅速进入屋内,哭泣的声音转而变成了女子的尖叫声。
女子?
沈恬也进去,用手电照着女子苍白的脸,“你是谁?”
女子的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被手电光刺的睁不开眼睛,“救命啊!”
她喊了一声,朝着秦可就扔出手中的东西,是石头。
周俊冷不丁被砸到了胳膊,“噢”了一声,吓得姑娘钻到桌子底下躲着。
沈恬让周俊站远一点,周俊还不理解,“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吧。”
秦可解释,“你吓到她 了。”
周俊委屈巴巴的后退几步。
沈恬朝着女子伸出手,“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出来吧,里面黑,不安全。”
女子一脸惊恐,“你们是谁?”
“我们是警察。”
“警察?你们是好人?”
沈恬,“当然,我们为人民服务。”
女子渐渐往外挪了挪,沈恬见她放下了防备,“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女子摇摇头,“我不是一个人。”
“那还有谁?”
“还有他们俩。”女子用手指着厅堂房梁上吊着的两具已经被风化的尸身。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是他们的孩子。”
沈恬觉得这孩子智力有些不正常,“你告诉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女子看上去已经成年,但是说话的口吻有些稚嫩。
“我今年八岁了。”
八岁。
周俊喃喃,“又是一个智障。”
沈恬知道他说的又是什么原因,张前有也是智力不全的孩子。
但是张前有是装的,他伪装了很久,就是为了杀人之后逃避法律责任。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她是真的智力不全。
女子的头发跟鸡窝一样乱糟糟的,沈恬用手给她整理一下,“姐姐给你梳小辫儿好不好呀?”
她开心的手舞足蹈,“好啊好啊,妈妈也经常给我梳小辫。”
“你告诉姐姐,妈妈就是外面的那个人么?”
“是啊,妈妈每天都会跟我说话,可是她好像不喜欢我了,也不给我梳小辫了。”
周俊听得鸡皮疙瘩一地,“妈呀,这要是”
秦可扯了扯他,“跟我出来看看。”
屋里有老式的煤油灯,秦可点亮之后拿了过来,“给你们。”
昏黄的灯光照在苍白的女子的脸上,画面有些诡异。
沈恬用手简单的给她扎了一个辫子,“好啦,真好看。”
女子高兴的挥手,“姐姐你人真好,我请你吃大肠吧。”
沈恬笑着摇头,“我不喜欢吃猪大肠,太油腻……”
女子急忙解释,“不是猪的,是人的,可好吃了。”
秦可和沈恬对视一眼,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可能又是一件刑事案件。
沈恬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你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呀?”
“我叫阿丫,他们都这么叫我。”
“好,阿丫,听说你还有一个哥哥是吧?”
“阿丫没有见过哥哥,妈妈说她只有我一个宝宝。”
“你刚刚说妈妈每晚都跟你说话,你们都说什么呀,姐姐也想听听。”沈恬转了话题。
“妈妈在给我讲故事。”
阿丫脏兮兮的手拉着沈恬,走路一瘸一拐,一只手耷拉着,像是断了。
她带着她走到前厅房梁下,两具干尸还被吊在半空。
两个人的脖子都朝着左边歪着,皮肤蜡黄,眼睛凹凸。
阿丫一屁股坐在女性干尸下面,“模仿起她妈妈的口吻,从前有一个姑娘被卖到了山里,然后给人生了两个孩子。儿子离家出走,女儿被关起来当猪养。孩子大了,长了翅膀,总有一天会飞翔。女儿有了心上人,要死要活嫁给人家当媳妇。妈妈不舍,打断了她的腿,爸爸不愿,扭断了她的胳膊……”
说到这里,阿丫笑着摇头晃脑,“女儿的是个废人,心上人不要她啦,不要她啦……”
阿丫笑了,笑得没心没肺。
屋子里听故事的沈恬沉默,秦可也沉默,周俊没忍住,“靠,这什么父母!”
冷风吹进屋子,房梁上的尸体晃了晃。
周俊抓住秦可的衣角,“秦队,保护我。”
阿丫过了一会儿哭了起来,“妈妈荡秋千啦,爸爸也荡秋千啦。”
沈恬抬头,这个荡秋千的意思应该就是上吊。
“妈妈爸爸为什么上,额不,为什么要荡秋千?”沈恬问道。
阿丫站了起来,“好玩啊,阿丫喜欢玩,所以她们就带着阿丫一起玩。”
一起玩?
沈恬看到了阿丫脖子上的一条伤疤,像是陈年旧伤,伤口深,触目惊心的口子拉开了多年前不为人知的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