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到底认不认罪
谷祥雨刚擦干净,走过来的一个人直接将脚给伸了进来,一脚将他的碗给踢翻了,一个瓷碗就这样碎成了两半
蹲在地上,拿着一把干草的谷祥雨抬了头,自下而上,看到的是宋怀净下颚线明显的一张脸。
“王爷。”
“设计构陷,罗织罪状”宋怀净一字一顿,“是你”
谷祥雨站了起来,看着地上的那个碎的不能用的碗,又看向宋怀净。
“冤或不冤,温大人自有定夺。”
宋怀净一双眼看着他,眼里一片荒芜。
“你就非要往上爬”
谷祥雨像是在看一个懵懂无知的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那眼神带着一丝的悲哀。
“王爷,你看,对面牢房里还有一只碗,劳您大驾,给奴才拿过来,奴才总得吃饭不是”
宋怀净看着他即便是刀悬在了后颈上,也毫无后悔之心,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他,还是气自己竟然巴巴的跑来了一趟。
“你还是死了的好!”
宋怀净说完,就直接走了。
谷祥雨看着脚下的破碗,皱了一下眉头。
温继雨虽然交代下来,暂时不让人对他用刑,但左维义明显就是一个急性子,自认为抓住了人,便想着尽快让他招认。
“说!当年是不是你谎称温小将军为敌军操练兵马,致使皇上误以为温小将军已经降敌!连累当年温小将军的恩师自戕于殿前!”
谷祥雨撩了一下眼皮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微微转了一下身子,开始抠自己的手指甲。
左维义气恼的不行,直接就抡起来铁锤般的拳头,又被人及时制止,但那人哪挣的过孔武有力的左维义,一拳头直接就要朝着谷祥雨抡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赶来的温继雨直接一声呵斥。
谷祥雨直接“疼”的倒在了地上,左维义都猛地回了头,一脸的懵逼。
温继雨直接就赶了过来。
谷祥雨痉挛着身子躺在地上,额上青筋明显,要崩断似得,甚至连额上都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不,不是我做的!我不认!”
左维义:“……”
温继雨阴着一张脸直接看向左维义,看得左维义一连后退了两步,语无伦次地朝着他辩解:“我,我可没动他!”
温继雨直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我警告过你,别对他用刑!也别自作聪明!”
左维义倒在地上,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同样躺在地上的谷祥雨手指自然地蜷曲着,朝着他笑了一下。
左维义直接破口大骂,说他阴险狡诈,但温继雨一看过来,谷祥雨就开始装。
最后,温继雨走了,谷祥雨当着左维义的面儿拍了拍身上的土,在他的怒视下自个儿回了牢房。
杨福厘这样看谷祥雨每次都完好无损的回来,每次看着他的笑意越来越是危险,可以说是惶惶不可终日。
这个阉人,到底……
就这样又过了十日。
谷祥雨能够感受得到,左维义愈发的暴躁了,而谷祥雨每次看着他的时候,眼里都是挑衅。
左维义不明白,审案问罪最忌心有同情,不忍下手,肉体的残害,酷刑的无所不用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这是酷吏的经验之谈。
可是温继雨……
左维义看着谷祥雨挑衅的眼神,愈发的确信他就是真正的元凶。
谷祥雨在等……
等温继雨将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罪状一层一层地剥下来。
但这不容易,拖个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他只有利用左维义。
温继雨之所以不让人对他动用刑罚,自然不是因为怜惜他年纪小,而是温继雨比谁都清楚,顶罪羊一旦招认,真正的元凶,将永远逍遥法外。
可左维义没有温继雨的脑子。
但这对谷祥雨来说,却是好利用的地方,因为左维义越是认定他就是元凶,在外的情绪越是暴露,有些人,就越是想利用他尽早让自己招认。
而时机……
也快到了。
夜深人静,高高的铁窗的对面,是被阴影框着的白亮月光。
谷祥雨将一根铁丝缠在手上,从木板床上站了起来,他赤脚走在地上,悄无声息。
杨福厘一连几夜都做着噩梦,今晚也不例外。
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就像那一晚,他掐着那个……
杨福厘猛地睁开了眼,挣扎不得,一张脸哭的狼狈又可笑,像是一只被割了脖子,依旧抽搐的畜生。
那高窗上的月亮一点一点地在墙上移动着。
谷祥雨抖着手,将锁给锁上,又将那根铁丝别成一团,尖端朝里,然后送到了自己的嘴边儿,口含着,咽了下去。
他靠着床板蹲在地上,抓了一把干草,使劲儿擦了一下自己的手。
结束了……
接近天亮,黑夜最是浓重的时候,狂风乍起,沉重的铁门被吹的“哐”的一声,发出来一声巨响。
狱卒觉得不太对劲儿,走了过来,然后就看到杨福厘的牢门居然开着。
杨福厘就这样睁着一双眼,裤子上又是屎又是尿的,浑身恶臭,死相难看。
典狱司彻底乱了套,连夜来了好几拨的人。
谷祥雨躺在那个木板床上,面对着墙睁着一双眼睛,一直到杨福厘被拉了出去,都没有看上一眼。
宋怀净站在牢房外头,于昏暗的晨光中看着他。
“害怕吗?”
谷祥雨闭上了眼。
宋怀净出去后朝着天上看了看,连太阳都没有升起来,他却有了一种眩晕感。
常姑姑领着两个宫女走了过来。
“王爷,大长公主叫您过去。”
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对有些人来说,都不过是无关的小事儿。
没过两天,狱卒便开始拿这事开玩笑取乐,左维义更是不在乎,同样是在一个月亮高挂的夜晚,拿着一张状纸突然过来,将谷祥雨的头摁在地上,要他画押。
谷祥雨头要碎了似得,却还是笑着,“大人是吃了酒,还是受人怂恿啊?”
左维义贴着他的发根抓着他的头发,向后拉扯着,迫使他不得不把头扬起来。
“你到底认不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