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刘喜乐的姐姐
杨福厘至今都是恍恍惚惚,在看到站在那里的谷祥雨的时候,像是一条被拴着的野狗,被勒着脖子,咆哮发疯。
“你个死阉狗敢算计我!”
谷祥雨笑了,清俊的长相,鼻高唇薄,一双眼漂亮而凛冽,笑起来却甚至带着几分阳光的味道,看着没有半点攻击。
“杨大人,昨日醉酒,奴才不过说了几句玩笑话而已,您怎么还当真了呢”
羁押他的那两个人应该是受过打点,已经转过了身去,四只眼睛也不知道日头下往远处在看着什么。
杨福厘手上的锁链碰触着,怒极反笑,就这样直接凑近谷祥雨,压着声音,癫狂而狰狞。
“我倒是记起来了,那小太监当时叫你来着,祥雨哥,是吧?”
谷祥雨眼珠子滑过去,对上他狰狞的面孔。
“被掐着脖子,一口气都喘不上来,鼻涕眼泪全出来了,”杨福厘变得十分变态,“还真是好看啊!”
谷祥雨眼底情绪缭绕。
“你个阉狗真当自己有多大的本事啊?”杨福厘啧啧两声,让他从头到脚看了一眼,“我不过是会被关起来几天而已,至于你,等着吧!”
杨福厘说着,就朝着谷祥雨啐了一口,然后就笑了起来,走的时候又骂了一句什么。
谷祥雨看着他离开,不动声色,正要离开的时候,却看到宋怀净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谷祥雨看着他,脊背挺直,将头微微低了下去。
“王……”
“你到底在做什么!”宋怀净是第一次,连发怒都不敢声张。
谷祥雨将头抬了起来,“昨日我跟杨大人存了一点儿误会,今日特地前来解释一番。”
宋怀净一双眼黑沉沉的,“你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儿,朝堂上的事儿你最好别牵扯,那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的!”
“嗯,”谷祥雨乖的不行,一点诚意都没有,“奴才下次不敢了。”
宋怀净看着他,却看不清他,直到谷祥雨欠了欠身,然后在他眼前,转身离开。
谷祥雨回去后睡了一觉,起来后就这样一直坐着,一直坐到了天黑又天亮,直到夏燕拿着早饭过来,他才很是莫名地问了一句。
“夏燕,你知道怎么打开一扇门吗”
“……什么”
夏燕整日担心着,总觉得谷祥雨是出了一点什么问题。
谷祥雨路过恭俭胡同,一个七八岁的小太监一下子撞到了他,连道歉都是回着头,往前跑着说的。
谷祥雨看着那个孩子,跟着过去,本来是跟一个孩子来的,到了的时候,目光却一下子停滞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女人长相素丽,穿着一身水一色的衣裙,很漂亮,却不是那种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漂亮,邻家姐姐的长相。
“我叫刘光兰,我弟弟叫刘喜乐!”
那管事的查了一下,正要开口,谷祥雨直接走了过去。
许是谷祥雨气质太过出众,刘光兰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后退了半步,朝着他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便又要看向那掌事。
谷祥雨:“你是来找刘喜乐的?”
刘光兰又回头看他,“这位公子,你认识我弟弟吗?”
那管事刚查出结果,然后在谷祥雨跟刘光兰之间看了一眼,没有言语。
谷祥雨看着眼前的这个眉眼含笑的女人。
刘光兰逐渐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劲,笑意渐渐地淡了下去,眼里带了一丝的惴惴不安,微微歪头看着谷祥雨,用眼睛询问的时候,一缕发丝从她的肩头滑落。
街上,秋风起了。
女人一直跟着谷祥雨,一直走到一个土还是新的,矮小的坟前,她蹲下去,像是在平视着一个小小的孩子。
谷祥雨将她安置在自己的那个宅子里面,洗手作羹,给她端了进去。
刘光兰坐在一张椅子上,仰头看着他。
谷祥雨将东西放下。
“先吃点儿东西吧。”
刘光兰眼睛随着他的动作移动着,手一直自然地向下垂着,最终看着盛在碗里的汤,过了很久才问出两个字。
“死了”
“……嗯。”
刘光兰的眼睫迟钝地颤了一下。
秋风半夜不休。
站在院子里的谷祥雨回了头,看向那个扶着门,站在门口的女人,说:“帮我买一把锁吧。”
谷祥雨一大早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有一行人从午门经过,谷祥雨的目光在那个温继雨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正巧碰上那温继雨看了过来。
温继雨刚朝着他露出觉得奇怪的眼神来,谷祥雨就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挪开,直接走了。
温继雨觉得刚才几乎是自己的错觉,也没有太过在意。
谷祥雨直接去找了曾树庭,用奉上的一杯茶提醒他前些天他答应的事儿。
曾树庭一副自责的样子,自嘲道:“真是老了,脑子都不中用了……最近这宫里倒是有几个空缺,你看看,想去哪儿。”
谷祥雨低头,“司赦监。”
曾树庭看着他垂头的样子,失望的同时,又带着几分的轻视。
司赦监是什么地方分属于内务府,如今那温家的人才刚回来,该算的账那定是会一笔一笔地算清楚的。
他一个在皇帝跟前儿伺候过的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敢去司赦监
难道是真的不知死活吗
曾树庭本无意构陷他,但谷祥雨既然想去,他自然没有那个好心拦他,只是觉得那司赦监的总管梁兆玉,也是运气好,平白得了一个大礼。
他曾树庭,也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谷祥雨当天就入了职,一进司赦监,那梁兆玉就一脸热情地迎了上去,五六十多岁的年纪,一张脸满是沟壑,看谷祥雨的眼神却跟看亲爹似得,直接让他做了仅次于他的掌案,还一个劲地说着,说谷祥雨以前可是御前执笔,在他们司赦监当个掌案,简直就是屈就了。
谷祥雨虚与委蛇几句,便接了职。
夏燕直接就被这事儿给砸懵了,毕竟那可是司赦监的掌案,说是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谷祥雨却像是没这事儿而已,整日敷衍,那司赦监,有时他甚至连去都不会去,也从来没人说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