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对宋止戈的安置
太后叹了口气,又问:“那孩子如今被你安置在哪儿了”
皇帝如实道:“儿臣先让他暂住在了您的偏殿。”
太后捻着佛珠的手停顿了下来,“那孩子毕竟是在军营里出生的,身份自然是惹人非议,当初他母妃替兄征战沙场,他外祖又拥兵自重,不听召令,先帝这才……”
皇帝眼里有了一丝的触动,又带着一丝的隐忍,“柔荑当年离京之时,虽然确实怀了儿臣的孩子,但柔荑一个女人进了军营……”
“是又怎样”太后眼里带着一丝的轻视,又带着一丝的怨念,“你父皇当初听信宦官谗言,将那孩子的母族屠戮殆尽,连他一个稚子都容不下,若非本宫借你的一个宫妃作为遮掩,将他藏匿在宫中,哪还有今日你与他再见的机会!”
皇帝干笑了一下,“此事……确实多亏了太后……”
太后叹了一口气,“戈儿一个无母族可依的皇子,不可能成得了什么气候,但他毕竟是你的儿子,总要给他一个明明白白的身份,他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你就留他几年,等他成婚之后随便给他划一块儿封地,也省的他碍你的眼。”
皇帝脸上的笑连装都装不出来了,“太后说笑了,戈儿毕竟是朕亲生的儿子,怎么说的儿臣容不下他似得……”
——
那一杯子砸在脑门上,虽然让他流血流的吓人 但其实也就是额头破了一个口子,口子也算不上大。
太医拿药酒给他处理了一下之后,又仔细查看了他的下巴还有他的脖子,道:“你这自愈能力不错,日后即便是真留疤的话,若是不仔细看,也是不轻易看看出来的。”
谷祥雨道了谢,然后就将人给送走了。
他已经回到了曹孟庆之前的那个住处,而且想来他在这个地方也是待不久的。
他又在房间里看了看,最终目光落在一个白玉雕刻的菩萨像上。
他在看菩萨的时候,菩萨也在悲悯而包容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曹孟庆在这个屋子里,曾经有多少次跪在这个白衣菩萨面前求过平安。
想到这里,谷祥雨的心里实在是有一些触动。
“搞得我都想磕个头,拜拜了……”
谷祥雨拿袖子擦着菩萨像,心想,自己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无神论者,来这古代才多久,竟然都想颠覆自己的三观,好让一尊菩萨来保自己平安了。
可……
万一真的有用呢
谷祥雨想着,又认真地拿袖子菩萨给擦了一下,然后对着菩萨念念有词:“菩萨啊,你努力一点,我也努力一点,升官发财,抱着金山离开皇宫肯定不成问题是不是”
菩萨也不搭理他。
将菩萨给放好,谷祥雨想了一下明天,还真有一点儿紧张,就跟赌马,开奖似的,也不知道宋止戈能不能让他赌赢。
虽然紧张,但谷祥雨在这天夜里还是睡着了,可能是因为不用担心宋怀净来打扰他,他睡得居然还不错。
醒来的时候,听说皇帝的御驾已经回宫了,而且还将太后给接了回来。
皇宫里一阵骚乱。
“怎的就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皇子出来”
“皇子哪位娘娘生的”
“谁又知道呢!”
“我听说啊,当初太上皇虽然禅位于皇上,却仍旧住在宫里,朝堂上的大小事也是接手一些的,当初温将军……”
“你们在干什么呢!”曾树庭身侧的一个太监出声喝止,“再敢妄言,小心撕烂你们的嘴!”
曾树庭带着一大票的太监匆匆而过。
在他们走后,谷祥雨抬起头来,觉得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太宸殿。
皇帝当天就投入了堆积如山的政务,心情自然是算不得好,奏折还没有批几个就开始觉得头疼。
而且,皇帝看着谦和,但私底下那脾气……
曾树庭毕恭毕敬,八面玲珑,就这还被他用奏折使劲儿敲了脑袋,又用一沓奏折扇了脸。
谷祥雨自然也不能避免。
地上的奏折捡了又捡,根本就捡不完,而且皇帝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怎么着,故意往他的头上扔。
“真是没用的东西!哪有曹孟庆让朕省心!”
谷祥雨倒是想起来了。
“秉笔”二字,取自“秉笔直书”,意为书写史实不隐晦,之后曹孟庆又为何被人叫成了“执笔”,其中的曲折哪是一句话能够说的清的。
不过一个太监能替皇帝在奏折上行使批红,文武百官不可能没有意见。
外头有人求见,说是那位不曾露面的皇贵妃娘娘。
皇帝似乎有些激动,连忙让人叫她进来。
谷祥雨只看了一眼便垂手立在一侧。
珠环玉绕的一个女人,但年纪已经不小了,似乎比皇帝还要大上一些。
皇帝似乎是很依赖她,对着她就是一通抱怨,但这更加能够显出两人的亲昵之感。
曾树庭托事出去,谷祥雨却留了下来,站在那里听了那皇帝半天的诉苦。
皇贵妃虽然逢问必答,但谷祥雨也能够听得出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顺着他,皇帝不喜欢的,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这算不算是一种生存本领
谷祥雨这般想着,却被皇帝叫了一声。
应该不是第一声。
皇帝手上的奏折又砸了过来,“你聋了是不是!”
谷祥雨连忙向前。
没想到,皇帝就这么卧在那皇贵妃的怀里,要谷祥雨读奏折给他听。
谷祥雨这下真的冒汗了。
奏折
这是他能看的吗
“皇上,这怕是不合适吧……”谷祥雨还是试着让他改变主意。
“不合适!”皇帝直接就坐了起来,“那你这个执笔太监是干什么吃的!”
还执笔太监。
谷祥雨可是问过的,执笔太监的正禄是一百三十两,恩禄一百三十两,俸米一百三十斛,合计下来就有 344两了。
他呢
现在还只是三两月例而已。
不给钱就让他干活,让他承担风险
这皇帝想什么呢!
谷祥雨跪在了地上。
那皇贵妃连忙打着圆场,“皇上,这还只是一个孩子呢,就别为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