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帮他出冷宫
“宫里的奴才没几个真会识字的,之前那个御前执笔,曹孟庆,还是因为家里犯的事儿,这才断了根进的宫,如今他死了,总要有人接他的职。”
谷祥雨知道,御前执笔这么一个重要的职务,肯定不会就因为这么一点儿原因就落在他的头上。
只是即便是真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位白溪姑姑怕是也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一点儿也根本就不能说。
一个馅饼当头砸下,谁能不慌
当今皇帝在位三十余年,虽然没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建树,但也一直恪守章法,几乎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祖制的事儿。
这职位,可从来没有从无品无阶,一下子越到位同六品的。
结果还真是谷祥雨想多了。
皇帝只是想让他顶替曹孟庆一阵儿而已,至于真正顶替曹孟庆的候选人,一时之间也敲定不下来,这才给了他一个机会。
而且他也做不了曹孟庆的事儿。
执笔太监是什么
那是可以代替皇帝在奏折上行使批红的,有时候一笔下去,那得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
谷祥雨过去,也不过是整理一些文字方面的内容而已。
这才算是合理。
但不管怎样,能近天子的身,就足以让不少人巴结了。
但是谷祥雨却觉得……
自己似乎被人当成了一个靶子,一个扛下文武百官对于曹孟庆的怨念的靶子。
他不过是一个小太监而已,谁又会在意他的性命
谷祥雨只觉得步步维艰。
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了刀尖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出宫的机会,如今看来怕是更加渺茫了。
谷祥雨换了衣服,当天便去了皇帝的御书房,研墨之后便候在了一旁。
皇帝似乎有些烦躁,将奏折丢的到处都是,谷祥雨下去捡的时候还被他砸了脑袋。
皇帝见了,骂他怎么这么不小心,看他愈发的不顺眼。
总管太监曾树庭八面玲珑地劝慰着他,没几句就消了他的火气。
曾树庭斜看了谷祥雨一眼,见他被砸了也是一声不吭,求个宽恕连惶恐都是装出来的模样,但也是挺稀罕的。
有些事,这孩子还真是做不来的,他所有的聪明才智似乎都用在了保全自己上,至于其他的,在他的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儿的欲望。
把控一个人,就要捏住一个人的七寸,只是这孩子的七寸在哪里,他还真摸不清楚。
曾树庭见皇帝已经听不进去他说的话了,也就乖乖的在一旁站着,再不言语。
说实话,皇帝突然要让这个孩子过来,他是真的挺意外的,至今他都没能想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
就因为那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
又或者被他宠及一时的贵妃娘娘
谷祥雨将他扔在地上的折子全部整理好之后,皇帝的怒火已经全部都消了下来,带着皱纹的脸上显出一分的慈爱来。
“你之前在哪里做过事啊?”
谷祥雨脑子里一瞬间就想到了宋止戈。
让皇帝记起他这个儿子的存在,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
“回皇上,在南庑待过一阵儿。”
“哦”皇帝交换了一下撑在书案上的手,“果然是因为太过愚钝,才被人分去那种地方吗,你在那里做过些什么”
“就是做一些打扫而已,”谷祥雨一顿,又加了一句,“偶尔陪宫里的娘娘聊一会儿天儿。”
皇帝眼神一顿,“娘娘哪位娘娘啊”
谷祥雨眼一亮,抬头的时候,做出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道:“一个力气很大的娘娘。”
皇帝果然来了兴趣,“力气很大的娘娘怎么个大法”
谷祥雨面色纠结,像是不想回想起那一段过往:“差不多……能一拳头砸断奴才的脊梁骨吧!”
皇帝直接被他这个说法惹得哈哈大笑。
谷祥雨无疑是紧张的。
若是皇帝能亲自去冷宫的话,说不定能见到宋止戈,而且是在自己一个字都没有提起过宋止戈的情况下。
这样的话,便不会给宋止戈惹来半分的怀疑,不然的话,一个皇子在冷宫的时候就跟一个太监扯上关系,很难不会让人多想一些什么。
倒不是为了宋止戈着想,而是为了他自己,毕竟他的命在这些人的眼里是不值钱的,错杀、误杀,都不会有人在意。
皇帝直接问身旁的曾树庭:“你可还记得那个冷宫里面住的是哪位娘娘啊”
曾树庭抬着眼皮子看了谷祥雨一眼,这才道:“回皇上,冷宫里如今住的那位是言妃,就是13年前那个因为善妒,害得令昭仪小产的那位。”
“令昭仪”皇帝似乎是有些记不清了,仔细想了一下才道,“当初令昭仪小产的事儿,不是在四年前玉簪一案连带着查清了吗”
曾树庭陪着笑,“是啊,确实不是那位言妃所为。”
谷祥雨:“……”
“那还真是委屈她了,”皇帝若有所思,又问谷祥雨,“言妃如今可还好啊”
谷祥雨:“……身体挺好。”
皇帝联系之前他说的话,又笑了出来,“能将人脊梁骨砸断的女子,朕还真是没有见过……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谷祥雨的手微微收紧。
曾树庭:“已经酉时了,皇上,现在是否传膳”
皇帝直接一摆手,“备轿!”
曾树庭连忙跟上,在路过谷祥雨的时候,投了极其有深意的一眼。
在这宫里,谁都想傍上一个主子,可也不是什么主子都能傍上的,谷祥雨的手段确实高明,能将一个主子从冷宫里弄出来。
可是曾树庭哪知道,醉翁之意,从来都不在酒。
傍上一个妃嫔,在别人看来,无外乎就是想得到一些银钱,地位,好处而已,这宫里明明白白的到处都是。
但若是有意傍上一个皇子的话……
整个皇城都是皇帝的奴才,怎么能倚靠一个有可能参与皇位之争的皇子呢
若真有的话……
其心,可诛。
在皇帝跟曾树庭走后,也跟着出了御书房的谷祥雨看着远去的轿子,目光淡淡的,而后便去了自己新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