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韩猛押粮
当夜,韩猛押粮车数千辆,晃晃悠悠地朝着宫口李坤大寨走去,看着那已经肉眼可见的点点灯火,紧绷许久的心这才微微放下,只是心中仍是愤懑不已:我这一身武艺却只捞着这样一份儿苦差事,做好了功劳不大,要是作差了必然脑袋不保”
正在韩猛心中愤懑之时,山谷两侧瞬间火把齐立,廖张、史涣突然引军而出截住韩猛去路。韩猛却只是诧异瞬间,旋即便满脸怒容,提起大刀飞马来战,廖张接住厮杀,史涣迅速下令众人散开,放火焚烧粮车,韩猛虽竭力抵抗,奈何敌军如死士般,只是不顾一切抱着火油的冲向粮车,见此情景,韩猛料定其必有后手,恐中了敌人拖延之计,忙是拨马回走。廖张虽有心多作拖延,可见其撤兵神速,也只是往地上淬了口“孬种”后,便又催促剩下军士烧尽辎重。
李坤军中,望见西北山上火光大起,正惊疑之间,便有暗哨奔来报来:“粮草被劫!”
帐中李坤大怒忙遣赫章、高览各率千人前去查看,恰好正遇廖张烧粮而回,高览已然提刀交锋,赫章见此不得已也只得向前帮助,可也是这时,背后朱旭援军赶到,两相夹攻之下,廖张、朱旭合军竟然乘着夜色愣是冲破了赫章、高览的阻截,廖、朱二将合兵一处,迅速撤回寨中。
“粮道被劫,将官败逃!好你个韩猛!”看着面前上百的残肢断臂以及已成焦炭的补给粮草,又看着正不断赶来收拾现场的兵卒,赫章怒不可遏,接着便要直冲粮草大营,捉拿韩猛定罪。
高览赶忙劝说阻拦道:“莫要中了贼军奸计,如此是追去必然暴露粮草大营位置,我等还是速速归营禀报!”
王慈见着本该当作弃子的两军竟然还能返回,也顾不得缘由便是大喜,只是顾不得重加赏劳,便旋即又急命传令兵点燃烽火,接着边城之上随着烽火大起!
“廖张、朱旭你二人编入后军压阵。”言罢王慈直接翻身上马,领着大军便朝着营外冲去。
却说另一边,韩猛压粮被伏,死伤惨重,最后仅领着几十残兵还营,却虽说此时大帐中还没传来李坤的军令,但韩猛此刻已然是能料想到,大帐中李坤大怒的表情。
听了高、赫二将的回报,李坤大怒韩猛当即便欲传令斩了韩猛。
“行军以粮草为重,不可不用心提防。晁武大营乃真正屯粮之处,经此一遭,恐位置泄漏,此时必得再调重兵守之,以防王慈小儿偷袭,若此时斩了韩猛,恐要多生变故。”严差上前劝道。
“也好那便先留他一命,如今既然形势不明,便由你去晁武监督粮草,可莫要出了岔子。”
大将琼玉纯忙抱拳领命而去。
随后李坤又遣,主将严差、督将眭元进、韩莒子、吕威璜、赵睿等,集合大帐兵士紧急备战。
“韩猛虽蠢,但就在后方守个粮草营,又能出什么岔子!这眼看已把王慈老儿逼得就快决战了,这是把我调走"
刚出大营十里,大将琼玉纯便已在乌骓马上自顾自的灌起了酒。
琼玉纯好酒,且酒后暴躁,军士见此都是多畏之。
鸡鸣时分,琼玉纯终于晃晃悠悠地来到了晁武大营,守将韩猛看着前来之人竟是琼玉纯,心中虽然依旧惶恐,但却多了些许同病相怜的同情之感。
虽说将令中是让琼玉纯直接顶了韩猛的差事,但却没有明确交到对于韩猛的处理。
“你也不必太过惶恐,虽说王上确实在帐中大怒,但有诸多同袍照拂,也并未定你的罪,只是如今你我皆成了这后方守城之将,就不用再想什么戴罪立功、将功折罪了。”琼玉纯也不再顾及什么,极其随性地坐到还带着余温地主位之上。
“还望将军教我!"接着韩猛便往下一拜,只是这一拜却不小心直接将那桌布扯下,露出百两黄金。
原本还一副醉醺模样的琼玉纯,此时也渐渐左直了身子,接着便示意韩猛俯身过来。
之后,韩猛心中的惶恐虽然少了许多,但仍是对之后的清算心有愤愤,但事已至此,恩人在上,随后便是诸将聚饮,在座将军皆是愁容相对,酣饮痛醉,只是那粮营外迎风守卫巡视的兵卒们,脸上却挂着庆幸地笑。
又说王慈军中粮草告竭,急发信使疾往上京,督办粮草,梁佑见信,星夜筹措粮草,使者赍书而往,离上京不过才三十里,便被李坤军中派遣潜入的细作生擒,那信使随即便被绑缚,见了李坤帐下细作头子尤序。
尤序字子矩,少时曾与王慈为友,此时却在李坤处为谋士。当下搜得使者所赍王慈催粮书信,心中大喜径直冲入大帐来见李坤说道:“王慈屯军乐阳,与我相持已久,如今上京必然空虚;若此时全军压上,再分一急行军绕道瑶山谷道,星夜掩袭上京,上京必破,且今王慈粮草已尽,等上京城破,正可乘此机会,两路击之!”
“王慈匹夫阴险狡诈、诡计极多,书信必然会用军中密语,怎会像你手中这样全由白文说写,此书必然是那老匹夫诱敌之计,子矩可莫要招了他的道。”
看着面前嗤笑模样的王上,尤序只觉心中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天灵盖,一时间羞愤不已。
“我军此时兵锋正盛,人数又倍多于王慈,无论此书所言真假,皆可以一试,若是如今不取,将来必然反受其害!”
正说话间,恰巧有传令兵入账,呈上严差书信,李坤接过书信,顿时面沉如水,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信一把扔到了尤序脸上。
本就羞愤的尤序被李坤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激更是面红耳赤,他强行凭借还剩的理智,快速扫了扫手中书信。
信中先说韩猛运粮被劫一事始末,接着又呈上了韩猛的自辩之言,其中大书特书,尤序在冀州征粮时,大肆滥受民间财物,且纵令子侄辈勒索州官、富户,贪墨钱粮,可比此时国库,经三司查实却有其事,涉事人员皆已看押,更经拷问已知,尤序与王慈竟然每月都有书信往来
此时尤序脸上的羞愤顿时化作惶恐,只是还没等他自白,盛怒的李坤便已然出言喝道:
“滥行匹夫!买主小人!竟然还有面目在本王面前献计、出策!你与王慈有旧,想来今日也是受了他的财贿,作了奸细,还想坑害我王师性命!若非念你当年护驾之功,今日本王必然取尔狗头!”
尤序被喝骂地竟然愣是没发一言,只是面脖皆红。
“还不滚!莫要再脏了本王的眼!”
胡须已然花白的尤序怎能受的了如此冤枉!
仰天叹嘶吼道:“忠言逆耳,竖子不足与谋!想来老夫子侄皆已被韩猛小儿所害,又何颜复见冀州之人乎!”遂欲拔剑自刎。
左右见此立即上前夺剑,只是瞬间便将尤序押倒在地。
李坤见此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后暗暗讽刺道:“既与王慈公有旧,何不弃暗投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