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重伤
大战结束后谢烬交出了调兵虎符。
但是，泰阿剑却被他留在了身边。
这是天子权柄，日后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用处。
茉莉依旧对着谢烬被血染透的战甲发牢骚，“该找个主母好好管教一下少爷了……”
圆嘟嘟的婴儿肥此刻也涨成了一个前凸后翘的大姑娘。
唯独没变的就是，依旧喜欢让谢烬牵着他上街买吃的，买玩的，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大人，门外有一人求见。”
“谁啊！”
谢烬随口问道，自从他班师之后，他家的门槛几乎被踏破了，每天都有无数人想来拜访一下这个朝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甚至，每日退还的拜帖都有那么厚厚一摞。
“那人只说把这个交给大人即可。”
“拿来！”
谢烬接过下人呈上来的牌子，正面一个武字，背面则是榜眼二字，看到这牌子谢烬嗖的一下跳了起来。
“快带那人来见我！”
谢烬的心突然有一股不安。
姬润西征带着卢鎏和郑世宗，如今已经凯旋班师，为何卢鎏先一步隐藏身份来找他？
莫非，姬润那边出了什么乱子？
“将军！”
卢鎏站在门口低声叫了一句。
“退下吧！”
朝左右挥挥手，卢鎏关上门后，直接跪在地上。
“将军，末将无能……末将……没有保护好太子。”
边说边扇自己嘴巴。
“怎么了，太子怎么了？”
谢烬一把抓住卢鎏的衣领，低吼道。
“将军，太子他，重伤……”
“什么？”
谢烬身形猛的晃动，“不可能，他战场上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不可能，……不可能……”
卢鎏哭跪在地，“我们行至楼兰之时，大军粮草跟不上，太子只得向楼兰求援，可那楼兰城主狼子野心，竟然明着答应，暗地里派人埋伏太子。”
“殿下孤身一人带五百勇士进城，最后，只有五十余人把重伤的殿下抬了出来。”
“又因为西域缺少药材，太子又执意不肯班师，最后伤势一天比一天重……”
“太子在哪？”
谢烬听不下去了，他的心乱了。
姬润，可以说是最后一根绑住他和这个偌大王朝的纽带。
若是姬润死了，他……
“殿下在武功，他特意让末将请将军过去。”
“我知道了。”
谢烬摆摆手，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换上朝服朝皇宫走去。
“陛下，谢烬求见！”
“哦，他不好好休息，来朕这干什么？”
“让他进来！”
御书房，姬时正在看姬润送回来的战报，眉梢还挂着得意，“爱卿，此来何事？”
“陛下，臣想出城去迎接太子殿下！”
“怎么，莫不是你也要学那小女儿姿态，久日不见，心中想念？”
“陛下，臣自幼除了身边几个弟兄就是和太子殿下关系最好，如今许久不见，太子殿下又独自带兵，臣心中也……”
“去吧，去吧，准你去接他，不过朕提醒你一点。”
姬时突然严肃了起来。
“陛下请讲！”
“朕准备在京城给润儿举行一个盛大的接风仪式，这件事你可要给朕保密。”
“陛下放心！”
谢烬出了皇宫直接叫上亲卫出城而去。
武功城地处长安以西，渭河上游，自古以来都是关中护佑长安的重要组成。
如今，姬润带着剩下的三万余人班师，正在武功城休整。
谢烬人急马快，用了仅仅不到一天就到了武功。
当进入城主府的时候，谢烬就闻到了浓浓的中药味。
“殿下……”
看着脸色苍白的姬润，谢烬双目竟然有泪流下。
“你来了。”
苍白无力的声音传来，姬润无奈的朝谢烬笑一笑。
“都出去吧！”
挥手让侍从退去，姬润直入主题，“你说我这个样子，父皇还能让我当太子吗”
“或者说，我死后，父皇是立我儿，还是立晋王！”
“殿下，先养身体吧！”
“养好身体再说，有我在，幽州一直是你的后盾，哪怕陛下立晋王，咱们也能抢回来！”
姬润摇摇头，“你别骗我！”
“你我自小到大这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
“你也了解我！”
随后姬润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么，这些日子，我已经杀了十八个医官了。”
“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刽子手，以前的我不这样的！”
“可是，我儿子他还小，他还需要父亲的庇护，他不能没了我啊！”
姬润眼中突然出现一抹狠厉，“谢烬，我不行了。”
“医官断言，我最多活不过五年，楼兰那次大伤已经伤了根本，我甚至连骑马都需小心翼翼，时间太短了。”
“医官说五年，我断定，三年之后恐怕我就无力再处理这些事情了，所以，晋王必须死。”
谢烬点点头，“我离京之前，晋王必死。”
姬润拍拍谢烬的肩膀，“有时候父皇就说我，你瞧瞧人家谢烬，有时候我真羡慕你啊，不用想着储君之位的争夺，可以快意恩仇，可以在草原上纵马，可我……”
“殿下，那世子怎么办？”
现在姬润的话已经无限接近交代后事，谢烬也不想遗漏什么，让姬润留下遗憾。
“你说淮儿啊！”
姬润沉默了片刻，“他母亲乃是小族出身，母族势力微薄，日后，恐还需你来帮衬。”
“虽然，父皇嫡子只有我和晋王，但是若我和晋王身死，那些藩王难免会动心。”
“有我在，不会的。”
“我知道，所以我找你，算是托孤吧！”
“日后我若没了，孩子年幼，到时候，我希望你把他待在身边，不要把他留在京城。”
“我懂。”
咳咳！
姬润轻咳两声，突然仰面倒下，谢烬赶紧过去扶住，一脸担忧的看着姬润。
“没事，上次受伤后，就经不起震荡，每次震荡都头痛欲裂……”
“殿下……你……”
谢烬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先是老师被杀，然后爷爷也命不久矣，如今，自己的知己却也病入膏肓，谢烬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
就好像，再次回到了那个雨夜。
那个在谢府门前跪到昏厥的雨夜。
那个让他失去母亲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