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绞肉机一般的战场
长安城北门，无疑是这场战役最激烈的地方。
因为，谢烬在这里，姬时在这里，好多人都在这里。
“弓箭手，不要盲目放箭。”
“等他们到一百五十步再放！”
“朝远处的敌人射击，不要管跑到城下的敌人。”
“长枪兵准备。”
“滚木，雷石准备，听我命令！”
谢烬把长槊放在身后，手里提着战刀和圆盾不停的在城墙上奔走。
每当哪里有受不住的趋势，谢烬就跑过去帮忙。
“还好他们没有大型攻城锤。”
谢烬庆幸的说道。
如今，敌人只能靠攀爬这一种方式来攻城，这无疑减少了守城方的压力。
“架火，架火，给我烧热水，请他们洗个澡！”
不是谢烬不想用热油，只是大战第一天，没必要把所有的底蕴全都用上。
另一边，突厥人也很有办法。
他们把牛皮浸湿，钉在木板上充当盾牌，用来阻挡箭矢。
“摆锤，把摆锤给那抡下去！”
女墙上伸出一块厚厚的木板，在他的下面是用麻绳绑着的铁锤，那种全是尖刺的巨大球体。
这边，士兵一松手，铁锤就滚了下去，随着士兵拉动绳索，这铁锤就左右飘荡，突厥士兵只要碰到轻则掉下去，重则直接肠穿肚烂。
这种新型的防御器械就是谢烬发明的。
那日看到军中有人使狼牙棒谢烬猛的想到的。
“给我再上两个万人队。”
看到最开始投入的三个万人队连浪花都没翻起来拔都怒吼到。
“是！”
谢烬和拔都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两人都清楚，这不过是试探攻击。
真正的猛攻还在后面。
姬时穿着一身金甲站在城头，在他身边，则是脸都吓白了的姬修。
“父皇……这……”
“怎么，和你认为的战争不一样？”
姬时冷笑一声，他现在算是看透了这个老二。
不，这不是老二，这特么是老六。
“父皇儿臣身体有点不适。”
“想吐？”
姬时轻笑一声，“回宫吧，去陪陪你母后，这城头，你就不要来了。”
“是！”
姬修逃一般的离开城头。
却不知他这一走，就再也看不到皇位宝座了。
关中烽烟起。
但，仅限于关中。
在谢烬布置防线的那一刻，四条圣旨就发了出去。
而目标就是潼关，武关，等关中四关。
圣旨内容就一句话，死守关隘，不要放一个敌人出关中。
当天下人知道这封圣旨的时候，齐齐落下眼泪。
虽然，这几年徭役辛苦，虽然政策有些严苛。
但是，关键时刻，皇帝还是想着百姓的。
宁可关中乱也不要让天下乱。
谁也没想到，姬时这一举动竟然收获了一波忠实的信徒。
城墙下，五个万人队依次排开，通过云梯向城上攀爬。
而突厥人引以为傲的射术在这一刻变的那么的无用。
长安的城墙高度让突厥最准的神射手都望而生畏。
他们的弓弩根本不可能用抛射的方式把箭矢射进城内。
因为，守军的箭矢射程更长。
他们还没到射程之内就被射成了刺猬。
“这种拿人命堆的攻城战，最考验双方的毅力。”
谢康走到谢烬身边说道。
“我知道爷爷。”
“你把城中的军队的分工再细化一下，城墙就这么大，五千人足矣，剩下的人，要么休息，要么准备器材，不要让他们干等着。”
“还有，战后的安抚一定要做好。”
“我怕他们炸营……”
一听到炸营二字，谢烬谨慎起来。
炸营有些像战场综合症，士兵们还没在拼杀之中走出来，万一谁有一些过激的反应就会引起一大群人呼应 。
到时候，这群保家卫国的战士就会成为只知道杀戮的武器，见人就杀。
夜里，长安城内随处可以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城墙下的尸体已经铺满了一层又一层。
哪怕允许突厥人过来收殓尸体，但是，太多了。
多到收不过来。
“这样不行！”
军机处，谢烬对着诸多大臣说道。
“突厥人打不过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关中是咱们的家。”
“任由尸体堆积在城下，护城河，渭河之中，早晚会引发瘟疫。”
“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
众人都有些无奈，谁都知道尸体不处理不行，尤其是夏天，用不了三天，尸体就会发霉腐烂，滋生细菌，甚至滋生瘟疫。
“石灰！”
“户部还有多少石灰？”
“很多，平时民间用不到，一般都是宫中使用，户部存了不少。”
“那就好！”
“明日，让人用石灰朝城下洒。”
“洒下石灰之后直接洒水，这样既能杀敌又能尽量避免瘟疫。”
谢烬也是无奈，总不能他们过去收拢敌人的尸体吧？
再说，长安城哪里有地方装那么多尸体？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唐泽担忧的说道。
瘟疫两个字，在这个时代代表的就是死亡。
无数人的死亡。
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那种。
“只能希望尽快结束战争了。”
次日，谢烬上城的时候下面还有突厥的收尸队。
一夜时间，想要收拢数万具尸体，哪怕突厥有数十万人这也是一个艰难的工程。
“拔都，你看看，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导致无数的突厥儿郎战死，你忍心吗？”
“你想过他们的父母家人吗？”
“身为突厥儿郎，战死是荣耀，只有你们汉人才那么矫情。”
“多说无益，战吧！”
“来吧！”
昨日，突厥直接派出了五万人猛攻谢烬镇守的北门。
而这一次，拔都直接拉出了十万人。
非但要进攻北门，另外几个门也难以幸免。
只有南门没有受到攻击。
为三缺一。
喊杀声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持续了一整天。
城墙上的战士哪怕两个时辰一轮换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每个人退下城墙的时候都无精打采。
“将士们的士气不高啊！”
“没办法！”
谢烬摇摇头。
莫说将士，就是他，身为一军主帅，都有些麻木。
杀人杀到麻木。
看着城下蚂蚁一般的突厥士兵，谢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难道，他们真凭借城中这点人能守住长安？
谢烬恍然的摇摇头。
昨天仅仅一天，长安就折损了六千人。
而今天的战损还没统计出来，但是绝对是只多不少。
虽然突厥死的人更多，但是架不住突厥人基数比大周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