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恐怖的实验结果，有时是出于仁善的目的
实验室，多萝西将拓荒队与几位医生接到安全区域，以避开发狂的银色造物。
她向众人解释起这项实验的初衷:
“所有人都该获得平等的机会，天赋的差异不该决定任何人的人生走向。
当任何有天赋的人因为自己的天赋获得特权的时候，他都在结果上侵占了其他人的利益，破坏了公平。”
多萝西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就是那个既得利益者，我则为自己的“幸运”而羞愧。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迪克，海伦，还有你，桑尼，我只是想在泥水将你们吞没之前…拉住你们。
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希望有一天幸运只青睐足够努力的人，而不再偏袒所谓的天赋者。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尝试。
通过改造个体的方式，来让他们变得更强大，并不能解决问题。
天生强大的人，也能通过改造来变得更强，他们甚至还能抢占先机，在新的赛道上拉出更大的鸿沟。
一切不平等的根源来自于生理上的差异，想要真正的平等，我只能……”
赫默明白了她的想法:“你想抹除个体的差距？
失去意识的受试者…有情绪反应的源石技艺造物这些巨大的将他们连接在一起的仪器……
你……你在做的实验是
我听说过类似的实验，但我还以为这是早已失败的狂想”
就像是水箱实验一般。
“……狂想没有哪一种技术本身是“疯狂”的，技术只是实现不同理想的手段。
个体的差距与生俱来，我们不必忽视或者忘记它，但也不必一生受它所累。
通过我的技术，人们将能更平等地感受彼此，也将更平等地感受土地、空气与雨水。
险隘将无法阻挡步伐，风暴也将不再遮蔽视线。
不必忍受跋涉之苦，不必与骨肉至亲分离，人们就能更安全地眺望远方。
人们不会因恶劣的环境而遭受苦难，也不会因为强者对弱者的剥削而付出血汗。
你们难道看不见…这样的未来有多美好？”
多萝西向他们展示了这项实验的很多部分，然后看向众人。
赫默理顺了思路，她的语气逐渐充斥着压抑着的愤怒:
“我们一直在找这些银色造物背后的施术者。直到刚才，我们都以为施术者是这一个个接受实验注射的拓荒者，其实并不是。施术者是他们全部。”
“……你有一双非常敏锐的眼睛，赫默医生。”
“弗兰克斯主任，你所描绘的未来只是……你的想象，是你一厢情愿的幻想。
而我看到的我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一个并不顶级，但是源石技艺卓越的术师就能轻松摧毁一栋楼，三个卓越的术师能感知并控制一整个街区——
那把几十个、上百个乃至上千个人的力量融合起来呢？
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都将逃不脱它的“注视”，再坚固的堡垒也不过是它随手就能捏碎的玩具。
而你所关心的这些人，你口中的朋友，他们在想要利用这技术的人眼中，永远都只是实验品。
那些失败的失败的可能还好一些。那些人对失败品没兴趣，愿意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成功的“幸运儿”才是最不幸的。
从实验成功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只能活在企业和政府的监控下。”
一旁的埃琳娜有些讶然的看着赫默:“奥利维亚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
这样愤怒。
赫默感觉到了自己的怒火，她的大脑嗡嗡作响，过往的一幕幕接二连三地浮现出来，将理性与修养撞得七零八落。
“你确实会改变他们的命运，可代价呢？他们会永远失去自由，也失去自己的人生！成为一个个释放力量的傀儡！”
“我会保护他们。我愿意付出我的生命……”
“天真！”
赫默怒火中烧，“你以为你能在这份巨大的利益之下保护得了谁？！
你就算是付出生命，又能怎么样！只有坚定的信念就能保护好他们吗！？”
拓荒队队长冷冷的注视着这个失落的少女:“也许在这里杀了你，对所有人而言才是最安全的。”
多萝西叹息一声:“如果这是你们的最终决定……我不会反抗。”
拓荒队队长望着她，思绪万千:
“多萝西·弗兰克斯…我必须承认，你描绘的未来很有吸引力。
就像我差一点点就走进了你的实验室……也许连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少次想拉住你的手。”
“……为什么不”
“因为我的未来应该是自己的。
你的言语，你的姿态……越让我想要亲近，我就越清醒地意识到……
你正在控制我们。”
“我……”
“要挣脱一个美梦比挣脱噩梦更难。弗兰克斯主任，也许你也正在这个梦中，可我们要面对的却是真正的现实。
赫默医生是对的，这样的实验，从头到尾都不该存在。
这片土地已经孕育出了足够的疯狂，但像这样疯狂的主意，还是尽早埋葬更好。
即便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即便我要承担最惨痛的后果。
我也希望类似的事情到此为止。”
多萝西沉默了许久，最终点头，同意了停止实验。
她走向一旁，拿出一张照片。
“在摧毁这里之前，有一样东西…我必须带走。”
“这是照片？”
赫默有些惊讶，“照片上这些都是拓荒者…这孩子是…你”
“……赫默医生，我对桑尼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我的母亲，我所有的亲人……曾经都是拓荒者。
我从小就听他们诉说自己的梦想，见过他们的奋斗，也目睹过他们的挣扎。
是他们的付出令我有机会去追逐我自己的梦想。
可是我所拥有的幸运…大多数拓荒者都不可能拥有。”
“你的家人们，他们现在”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已经在一次灾难中离开了我。
就在我得到铸铁城理工大学的邀请，回城参加他们为极少数所谓“天才”举办的夏令营的时候
成为一名研究者…曾经也是我母亲的梦想。可她再也没能等到我得到奖学金，被破格录取的好消息。”
“你一定非常难过”
多萝西没有理会赫默的安慰，她反问了一句:“赫默医生，停下这个实验，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那些拓荒者，那些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人们，他们或许明天就会遭遇厄运。
而我本可以救他们
他们不必像我的亲人们一样，绝望地被沙暴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