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夜陌雅的野望
足以遮蔽天空的钢铁战舰在星空中游荡，几乎填满大地的共同体士兵在深处休眠。
西西里夫人看到十数万艘钢铁战舰在泰拉星球外建设防线。
在一种违和的视角下，巨大的阴影在星空中沉睡，一个宏伟的意志在阴影旁沉默。
“……这是……异种？”
西西里夫人有些颤抖。
“夫人，这是共同体的力量，还有我们要面对的敌人。”
“那么……你有什么目的？”
“保卫文明，消灭深渊。这是我的使命。”
夜陌雅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
“另外，在解决文明存续问题之余，我希望让泰拉文明变得更好。”
“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派出大军将这片大地征服？”
“用武力征服，当然。
共同体只需要抽调一艘战舰就可以镇压一切反动力量。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这片大地有众多的国家，无数种族。他们各自拥有矛盾，如果单纯的武力镇压，是难以将他们真正的整合的。”
“所以你在构建一个新的思潮，整合运动就是这个思潮的引领者，对吗？”
“嗯，差不多吧。”
夜陌雅点点头，她指向远处。
“夫人，看看远方，叙拉古自己内部就在争斗不休。
团结各族人民是一项艰难而漫长的任务，而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为什么？你有操纵这片大地的能力，时间应该站在你这边。”
夜陌雅没有回答西西里夫人的疑惑，而是突然向她抛出一个问题。
“夫人，在见证到如此宏大的事业，见识到这样的世界，你是否觉得，这片大地上那些蠢货的争斗，有点可笑呢？”
“在我带着铳与律法回到叙拉古的时候，我便已经漠视这些家族的争斗，太过渺小。”
“渺小，是啊，渺小。”
夜陌雅感慨一声，话锋一转:“渺小，但不卑微，不是吗？”
“夫人，我并非天生就有宏伟的抱负。
但当我接过重担，将视野望向更广阔的天地时，我也确实有些目空。
太阳的一次呼吸产生的能量，足够这片大地使用万年，而太阳仅仅是广袤星海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
曾经在星空中的强大文明，可以随意的塑造大地，甚至是创造星辰。
那泰拉文明呢？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斗不止，为了吃顿饱饭四处奔波，对同胞进行残忍的谋杀，对更大的威胁却视而不见。
当这几者放在一起对比的时候，我们是否太过可笑了？”
夜陌雅停顿了一下，她回忆着过去，语气缓和了下来。
“不瞒你说，夫人。我最早也是这样想的。
我认为这片大地太过卑微，太过可笑，我并不在乎这片大地，我只希望我的姐妹能够过得幸福，然后消灭深渊。”
“听起来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西西里夫人有些好奇，“但现在你很明显改变了想法，为什么？”
“高高在上……嗯，或许确实是这样。”
夜陌雅赞同了西西里夫人的话。
“其实我改变想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当我真正深入去了解，去感受，我发现他们只是渺小，但从来不卑微。
太阳散发的光芒无疑耀眼，但黑暗中点起篝火驱散野兽的人也同样伟大。
塑造一颗恒星与让人民吃饱饭都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思想家在思考宇宙人生的时候，他比星海中无意识吞噬行星的怪物更加复杂。
夫人，我意识到了，文明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一切争斗都是对文明历史与底蕴的书写，他们并非毫无意义。
而我，我希望这些同样珍贵的生命，这个璀璨的文明，能变得更好。
这是我一切行动的缘由，而我最初的目的，与这项事业毫不冲突。
当她们看到人民的笑脸，看到所有人都能吃饱饭，我相信她们也会心满意足。”
夜陌雅说罢，站起身来:“夫人，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些。
在我死之前，我会安排好一切，如果叙拉古愿意把握机会，那就用这个终端联系我吧。”
西西里夫人来不及思考夜陌雅所说的“在我死之前”是什么意思，她连忙叫住夜陌雅。
“阁下，请留步。叙拉古需要付出什么？”
“变革会产生动荡，叙拉古唯一的代价就是这些……嗯，或者，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为整合运动提供一些帮助。”
“当然，叙拉古很乐意。”
夜陌雅与西西里夫人商谈了一阵，又携手从会议室中出来。
昏红的夕阳将光辉撒在西西里夫人身上，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夜陌雅告诉了她很多东西，比如更完善的法制化、没有家族的叙拉古、一个由人民掌握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子。
她这把年纪，居然也产生了一种名为期待的情绪。
她不会永远正确，但是，她很期待后人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
“那么，我要先离去了。时间紧迫，我要在终结一切的战争降临前完成准备。”
夜陌雅向西西里夫人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回去了。
西西里夫人想起她之前所说过的话，突然握住夜陌雅的手，迎着夜陌雅有些不解的眼神，认真的开口。
“阁下……或者说，如果您真的只有这点年纪的话，我想以一个老者的身份拜托您一件事。”
“额……怎么了？”
夜陌雅被西西里夫人那奇怪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有点不明白这位老妇人要做什么。
“我希望您能活着带领我们。为了这个文明，也为了您所爱的人。”
夜陌雅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只得讪笑一声，轻轻挣开西西里夫人的手。
“我会的，夫人。天凉，您注意身体，我先走了。”
夜陌雅说罢，挥手撕开一道传送门，迅速钻了进去，留下有些怅然的西西里夫人。
“孩子……祝福你……平安归来。”
“额，夫人？”
“走吧，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