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治疗？
夜陌雅一步一步走到伊芙利特身前，用小手盖着她的额头。
“睡吧……孩子，我们在你的身边。”
一个只有夜陌雅自己能看到的阴影在伊芙利特身后怒吼、挣扎，最终散去。
火焰逐渐散去，失去了支撑的火焰，自然是无法长久的。
“…………”
夜陌雅缩回手，看着眉头逐渐舒缓的伊芙利特，松了口气:“没事了，赫默医生。让她休息一会就好了。”
后续处理自然有专门队伍来收拾这里的烂摊子，伊芙利特也被转移到了另外的房间，但这里发生的情况也已经被层层上传。
“我能感受到伊芙利特体内的力量，这很……异常，赫默。我难以向你描述，但这是一个暴虐而疯狂的意志，在伊芙利特的深处隐藏。”
办公室内，夜陌雅有些忧心忡忡的对赫默说着，“从我的感知来看，这个意志古老而强大……我不知道伊芙利特经历过什么，让祂能存在于她的灵魂深处，但是……”
“我本以为只是伊芙利特体内寄宿的只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没想到……”赫默眉头紧蹙，“那现在怎么办？这已经超出医学的范畴了吧？”
“这些古老的巨兽往往擅长摆弄自己的灵魂。伊芙利特身上这所谓强大的力量也只不过是祂的沧海一粟罢了，但足以承载祂的一部分本质。”
夜陌雅分析着伊芙利特身上的情况，见赫默的神情不太对，她安慰道:“赫默医生，别担心。大炎对于巨兽的研究还是颇有心得的，我们能杀死多位巨兽，还怕这一只残缺的炎魔吗？
比起这个，伊芙利特的价值必然会上调，恐怕上面……”
“我……我明白……”
赫默仿佛想到了什么，身体微微一抖。
“我不能让伊芙利特变成那样。”
………………
“你tmd，你管这叫治疗？”
夜陌雅看着赫默递给她的文件，眼中仿佛闪烁着蓝色的光芒，没想到劝赫默做好心理准备，自己却先失态了，她气愤的大骂起来: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这是治疗么？这是折磨！而是是永恒的折磨！这样的事，即使是大炎最残暴的罪犯也不会做这种丢祖宗脸的事！你是医生，是伊芙利特的主治医生！你怎么能签同意书？！”
赫默有些颓然的站在一旁，她双眼无光，低声回答，“我明白……可是，我没法违背高层的意志，莱茵生命是一家公司，伊芙利特……”
夜陌雅想起来之前塞雷娅曾对她说的，她也可以说自己毫不在意，但是当这种事情真的砸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还真是忍不住。
“莱茵生命？莱茵生命算个球！老娘带兵灭了它！”
但是气归气，自己毕竟还是个外人，也不可能真的带人干掉这个公司，夜陌雅看向赫默，等待着她的理由。
“哪怕是我拒不执行，也会有别人来替我，甚至做出更过分的实验，有我在，有塞雷娅在，好歹还能周旋一番。”
“你说漏了一件事，还有我在。”
夜陌雅见赫默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似是安慰她的浅笑起来。
“我说赫默，我可不是光气一下就完了，虽然我也没啥话语权，但你也不能把我漏了啊。”
夜陌雅说着，在心里默默嘀咕着:“要不是本体的限制，我高低得派影之歌来个大开杀戒……啧，真让人不爽。”
就这样，赫默、塞雷娅、夜陌雅三人开始努力在会议上争取改变对伊芙利特的态度。
………………
但……又有什么用呢？
伊芙利特背后的利益，不仅仅是莱茵生命，还涉及哥伦比亚军方。
在他们看来，伊芙利特是难得的改造人，是强大的兵器，是珍贵的实验体，唯独不是一个人。
伊芙利特那次的失控也给莱茵生命提了个醒，伊芙利特无疑是有巨大的破坏力的，这样的实验体不受控制，危险太大。
于是赫默又有了一个新任务——给伊芙利特戴上爆炸项圈。一个对多数人小到不能再小的任务，但对赫默来说……
“赫默，这是什么呀？”
伊芙利特轻轻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有些疑问的看着赫默。
“上次你不是把屋子都烧了嘛，这是特制的监测设备，防火性高一些。”
赫默有些不敢迎着伊芙利特的眼神，她强颜欢笑的向伊芙利特解释着早已想好的借口。
伊芙利特想了想，对着赫默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其实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
“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同意这件事的，明明用咱们商定的方法说不定能更好的控制矿石病，难道他们就放着这么好的商机不用么？”
见夜陌雅还一副意难平的样子，塞雷娅摇摇头，“感染者有很多，伊芙利特却只有一个。
你说的这套方案，可能有用，但只是针对伊芙利特的，而它既不是一个好的商品，又不能真的给伊芙利特用。”
“陌雅，走吧。”赫默匆匆走过来，将夜陌雅叫走，“该……实验了。”
…………
执行新阶段研究的是莱茵生命花大力气建造的地下实验室，主体是一个100（长）100（宽）50（高）的长方体空间，里面仅有一台巨大的仪器和一个休眠仓作为实验设备，显得整个实验室空荡荡的。控制室在这个长方体实验室外由一层单向透光的特种玻璃隔绝。实验室内布置了四台超高压水枪与四台源石炮，作为安全措施。
“第一次实验，开始。”
伊芙利特躺在休眠仓内，随着指令下达，休眠仓内开始注入淡绿色的液体，仓门也缓缓关上。
赫默看向伊芙利特的视线逐渐舱门阻挡，她收回在监控上的目光，定了定神。
“开始注入一号液体。”
一根扎在伊芙利特左臂上的针管开始向伊芙利特体内注射红色的液体，伴随着液体的推入，她手臂上的源石结晶似乎也小了很多，伊芙利特身体微微抽搐着，不由自主的流下一滴眼泪。
赫默的眼镜上映射着大量闪动的数据，夜陌雅则冷着脸站在一旁。
“注入二号液体。”
不知过了多久，赫默下达了下一个指令，一根扎在伊芙利特右臂上的针管向伊芙利特体内注入蓝色液体，伊芙利特的身体随着液体注入剧烈的抽搐了一下，手臂上的源石结晶剧烈膨胀，将她的皮肉撑裂。
“注入镇痛剂！”
夜陌雅似乎是唯一一个察觉到伊芙利特痛苦的人，她立马对着赫默喊了起来，却看见赫默摇了摇头。
“陌雅……抱歉……本次实验……没有批准镇痛剂。”
“他的，这帮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东西？”
夜陌雅身边一个白发女性研究员似乎是被她散发出来的低气压所压迫，微微往远挪了几步。
“唉……”
一次实验的持续时间大约是一个小时，似乎很短，但当实验结束以后，一直站着的夜陌雅却有些腿软的坐了下来。
她与她精神连接，她与她感同身受，宛如自己也处在那样的炼狱之中。
夜陌雅双眼有些发红，她盯着实验室内被抬走的伊芙利特，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塞雷娅走了进来，她轻轻弯腰，将夜陌雅扶了起来。
“休息一会吧，陌雅。”
夜陌雅却强硬的定在原地，盯着赫默。
“去找她，去陪她。”
丢下这句话，夜陌雅转身离去。
“……”
赫默捏着手里的文件，她如何面对那个深信自己的孩子？
一旁的那个白发女性研究员将一个盒子递给赫默，用比较机械的话说道:
“赫默医生，这个是你经常给伊芙利特吃的，你去看看她吧。”
“……好。”
她不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