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更鸟的悲鸣2
“把这么多人牵扯进来，还有……自杀。”南早早说：“虽然娜米很孤僻，但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她有抑郁症或其它什么心理疾病。”
“早早，你是因为什么喜欢上娜米的”仵闻知道南早早有多喜欢娜米，但没有直接问过南早早原因，现在他却突然抛出来这么一个问题。
南早早显然也没想到仵闻会这么问，回忆了一下，说：“我父母平时工作很忙，从小到大我基本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这你是知道的。”
仵闻只是静静地看着南早早，并不说话。
“有一次，我到小区门楼的超市去买东西，当时有一个抽奖活动，我买的东西的价格加起来刚好够抽一次奖，我当然就去抽了，结果运气爆棚抽到了一等奖——那是我玩的第一个vr游戏。”
“现在想想，那都是10年前的事了，我那时候才14岁。那时候的装置和体验感可比现在差远了，不过……那个游戏确实很好。”
说到这里，南早早顿了顿：“那是个过时的剧情游戏——你知道剧情游戏是什么吗？”
仵闻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南早早道：“剧情游戏就有点像演电视剧，游戏给你安排好了剧本，你会在剧本里扮演某个角色，然后通过点击不同的行为或语言选项导致不同的结局。我在那个游戏里扮演的是就一个家庭里的小女孩。”
“她本来有个不算富裕但很幸福的家庭，可是后来父母的感情变质，很快就从吵架上升到了动手的程度，她成了两人想离婚却离不得的累赘。”
“我当时就想吐槽，这剧情真的是给小孩子玩的游戏吗？可是玩到结尾的时候，小女孩面前出现了三个选项。”
“当时她的父母执意要离婚了，问她选择和谁一起生活。选项分别是‘爸爸’、‘妈妈’和‘抱抱爸爸妈妈’。”
“谁都看得出来，最后一个是正确选项。我选了那个选项，小女孩最后和父母重新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但现实，哪有那么轻松。”南早早道：“那个游戏的包装盒上印了娜米的名字，所以我后来去查了她的背景资料，发现那个剧情游戏是她做的第一个游戏，里面的剧情……就是她自己的经历。只不过在现实中，她的父母还是离婚了，而且相继因病离世。她12岁的时候从孤儿院里被埃德游集团的老板收养，然后就走上了游戏设计师的道路。”
“我那么喜欢她，可能只是羡慕她吧。”南早早躺倒在柔软的床上：“她比我孤独，却很坚强，也有天赋，我不喜欢她喜欢谁去？”
“她连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都熬过去了，现在也是她风头正盛的时候，她怎么会自杀呢？”
“早早。”仵闻目光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南早早，道：“你喜欢的是那个坚强的娜米，就让她一直在你心里坚强下去不好吗？”
南早早盯着天花板的瞳孔微微睁大，随即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说的也是。”
说完她就翻身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早点睡吧，明天可得铆足精神找线索呢。”
仵闻回了她一声“晚安”，把灯关掉，也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晨，仵闻起床的时候南早早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洗漱之后就准备去楼下吃早饭。他刚打开门，隔壁3号间的房门也打开了，出来的是昨天那个穿运动服的男子。
男子朝仵闻露出一个笑容：“早上好。”
仵闻也朝他点点头：“早上好。”
“你要下楼吃早饭吗？”
“嗯。”
“那我们一起吧。”
“……好。”
“我叫顾文，你叫什么名字？”
“仵闻。”
“我是文字的文，你是哪个‘wen’？”
“默默无闻的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还是顾文问，仵闻答，两人很快就到了楼下。仵闻在餐桌旁看到了正在啃红糖馒头的南早早，脸上的肌肉已经习惯性地做出了勾起嘴角的样子，以至于他回头和顾文说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微笑的表情：“我要过去找我朋友了，谢谢你和我聊这么多，顾先生。”说完仵闻也没等到顾文回答，就加快脚步坐到了南早早的旁边，也拿了一个红糖馒头吃了起来，南早早还递给了他一杯豆浆。
又过了一会儿，玩家们几乎都下来了，聊着一些关于如何通关，如何脱离游戏的话题。
仵闻盯着二楼，对南早早道：“明明怎么还没下来？”
南早早：“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仵闻和南早早刚站起来，就看见面色如纸的明明扶着栏杆走了下来。仵闻和南早早上前去扶住她，仵闻问她：“王杰昨晚回来了吗？”
“他回……回来了。”明明说着，突然用力抓住了扶着她的仵闻的手腕，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得极大：“我当时躺在床上，背对着他，我……我用余光去看他，他就坐在地上，一整晚——他一整晚都恶狠狠地地盯着我！”
“刚才他才倒在地上睡着了，我……我才敢跑出来……”明明的指甲几乎要抠进仵闻的肉里，但仵闻只是皱了皱眉头，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把她安抚下来。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众人抬头一看，竟是王杰拿着一个羊角锤下来了。
羊角锤的寒光闪过明明的眼睛，她已经惊恐得发不出声音了，只能死死抓着仵闻的手腕，以至于仵闻的手腕处都有了丝丝红色的血迹。
好在王杰只是直直地瞪了一眼明明，然后就迅速地走出了旅馆。
众人看着他走出了好远，提起来的心才落回肚里，南早早扶着腿软的明明到餐桌旁坐下。老板出来收拾盘子，见明明精神不好，也关心了几句，老板娘瞥了老板一眼，什么也没说。等明明稍微平复下来后，南早早才注意到退到角落的仵闻手上的那几条血痕，她刚想走过去，一个人已经先她一步抬起了仵闻的手。
这个人自然是顾文，他问仵闻：“疼吗？”
仵闻道：“还好，指甲的锐度不够，只划破一层皮。”
南早早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她从顾文的手中抢过仵闻的手，气急道：“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王杰在嘛……嘶！”仵闻突然倒抽一口凉气。南早早用力摁了摁仵闻的伤口：“痛死你算了！”
仵闻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顾文道：“我房间里有个医药箱，虽然这个伤不严重，但还是处理一下要稳妥些。”
“麻烦你了，顾先生。”
顾文的眉头挑了挑，笑道：“能别老是顾先生顾先生地叫我成吗？我记得你告诉我你今年24了，我也不过比你大两岁而已。”
“那……谢谢顾哥？”
顾文的嘴角咧开，露出里面的大白牙：“不用谢。”
于是三人一起上了楼处理伤口，期间南早早一直跟母鸡护崽似的紧紧盯着顾文，生怕他把仵闻给拐跑了。
等三人再下楼的时候，明明已经在一旁的躺椅上睡着了，之前的年轻小伙守着他；而另外的玩家正围着一名正在说话的女玩家。见到他们下来，那个女玩家也招手示意他们过去。仵闻听见那个女玩家说：“总之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任务应该就是保护这个女性npc不被他男朋友杀害，只要躲过那个女性npc的死亡节点，我们肯定就能通关了！”
女玩家一说完，其他人基本都赞同她的观点，女玩家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骄傲得意之色。
顾文随手拍拍他前面一个男玩家的肩膀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男玩家道：“这个女玩家三楼5号房的，昨晚在她所属的那个房间里找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有一页写着她看到那个女npc在昨天那个火锅店的场景里被打晕带走，过了几天的日记里写着她在三楼看到那个男npc拿着一把沾着血的羊角锤出门，所以我们怀疑那个女npc会在这几天内被她男朋友杀死，而我们的通关条件就是保护那个女npc活下来。”
“听着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顾文回头看仵闻和南早早：“你们怎么看？”
“我觉得太简单了，不像娜米的游戏风格，但这是我们的第一关，也不排除这就是个低级副本。”南早早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顾文的目光落到仵闻身上，仵闻无奈地笑道：“我是个纯新手，听你们的就好。”
“不应该，”南早早这时皱起眉头：“游戏最讲求开局的公平，不应该只有那个女玩家的房间里有线索，我觉得应该每个房间都是有一定线索的。”
仵闻：“可昨晚你不是搜过我们的房间了吗？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南早早昨晚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柜地找线索，结果一无所获。
看南早早眉头紧皱，顾文提议：“要不要去我房间找找看，我和同房间男玩家还没找过。”
“那他不会介意吗？”仵闻有些拘谨。
“叫上他一起呗！”南早早道：“反正都是要找的，总不至于那么小心眼。”
于是三人在厨房里找到了和顾文同房间的男玩家，他叫李逸兴，虽然名字很清新，但本人却“有点”超重，在现实世界里是个饭店厨师。仵闻三人找到他时，他正在啃炸鸡腿。
“我问了老板娘可不可以用食材自己做吃的，她说只要付钱就行，我就给自己加了个餐。”李逸兴一边吮着油腻腻的手指一边道：“所以咱们是要在房间里找线索是吧，那咱这就就走呗，我还想早点回家看我儿子呢。”
“您有儿子啦？”仵闻递给李逸兴几张卫生纸：“几岁了？”
“明天12了！”李逸兴边起身边用接过来的卫生纸擦手，道：“小男孩就爱玩这些，本来这游戏是买来给他当生日礼物，现在倒是庆幸还好还没给他。”
四人来到3号房间，3号房间的设施布局和2号房间基本一样。南早早和顾文找的比较专业，是不是敲敲墙壁、搬搬物件，看是否存在暗室或夹层。相比之下，仵闻和李逸兴的动作就笨拙多了，比起找线索，李逸兴更像是在拆迁；而仵闻更像是在收拾房间，找完一个地方还要原封不动地给整理回去。
南早早正在沙发的缝隙里摸索，突然指尖传来不一样的触感，她当即把沙发缝里的东西拽了出来——那是一张已经发黄发皱的纸条，字迹都有些磨掉了。不过这当然难不倒南早早，她凭借自己常年玩解密游戏的经验，随身带着一支铅笔，既可以记笔记，也可以在这种时候用。她用铅笔的锥面在摊平的纸面上均匀地涂上铅粉，写过字的地方会留下凹陷，铅粉抹不上去，就会形成留白。
大家围着南早早，逐渐能看清纸条上的内容：“医生，药我已经用了，谢谢你。”
“你在这个关卡的身份是医生？”仵闻看向顾文。
顾文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指了指有些不好意思的李逸兴。
顾文和南早早：……看不出来哈……
“那你是什么身份？”南早早道：“我是普通小白领，仵闻是摄影爱好者。”
“教师。”顾文道：“不过我在现实生活中是名医生。而且我可以确定在昨天给仵闻处理伤口之前，那些药箱里的医护用品都只是开了封，完全没有被人用过的迹象。”
南早早疑惑了：”也就是说明明受了伤，她没用药，却说自己用过了，她为什么要撒谎？”
“也许她不想辜负我……不是，辜负李医生的一片好意？”李逸兴接嘴道。
“还有一个问题，明明怎么会受伤”仵闻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李逸兴说：“嗨，还能为什么，多半是她那个男朋友打的。”
“可能吧。”南早早又卷起了头发，眉头紧锁：“线索还是太少了。”
接着她一跺脚，道：“我们再回我和仵闻的2号房间找找看，一定是有什么线索我没有发现！”
于是在把纸条放进医药箱后，四人又去了2号房间，然后又是一顿操作。顾文看了眼放在角落的两个行李箱，提出打开行李箱看看。南早早道：”里面除了一台旧相机什么也没有，不过你要看就看吧。”
于是顾文打开行李箱，里面确实只有一台灰色相机孤零零地躺在里面。仵闻凑过来问顾文：“你会用这种东西吗？”
“会一点。”顾文说着，拇指按到某个键上，伴随着“嗞——”的一声，一张彩色照片从相机上方弹了出来，顾文抽出照片，朝仵闻露出一个微笑：“我记得这个牌子的相机是可以即时把照片打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