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区区一介武夫
事实上,孟繁泰来到此处定居,并非是真心如此。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在怄气,给当年将其拒之门外的枢密院看的!
只不过,谁都没曾想到,此举竟然被人奉如圭臬,争相效仿。
一时之间,清凉山中归隐的人不在少数,且多半都是达官显贵。
无非……是想和借机和他套近乎罢了。
这些,孟繁泰都看在眼中,也乐意为之。
人安然坐于山林中,不照样能覆手之间掌控东海市的半壁江山?
说句不客气的话,如今的他,哪怕脱离东海市已经数年的时间,可跺跺脚依旧能让东海市来场不小的地震!
一想到当年被枢密院拒绝的事情,孟繁泰的面色就难看起来。
他怄气了这么多年,好脸色坏脸色都给了,可枢密院那边,依旧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甚至从来没有把他孟繁泰看在眼里!
孟繁泰没来由冷哼一声,下面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当年,如果让老夫进入枢密院中占据一席之地,还能是今日这幅光景?!”
“还能让这座天下凭空出现一位功高盖主的封王存在?”
事实上,在孟繁泰的抱负中,从来不存在封王这一说,甚至在他眼中,连军部之主这种莫大殊荣都不应该存在。
“天下有枢密院的运筹帷幄就已经足够安邦定国了,再多出许多身居高位却毫无教养的武夫手掌大权,就是祸乱之源?!”
“区区一介武夫,报效国邦,难道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难不成还要给他重权高位,当真以为他们是什么学过‘仁义礼智信’的读书人了?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唯唯诺诺的几个年轻人,自然听得出来孟繁泰如此咄咄逼人的那位到底是谁。
北鸿王!
举国上下第一位封王的存在,也是唯一一位!
事实上,在枢密院敲定封王的前夕,内部也出现了很大的分歧。
而孟繁泰这一波,便是当初极力反对封王的人。
理由也很简单,对于这种毫无追求的武夫,战死沙场是他们的宿命,最多封赏一些财物也就罢了,凭什么要封王,要给予一位武夫这么至高无上的权力?!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和枢密院的头把交椅平起平坐!
而直到如今,孟繁泰心里都是这么觉得。
尤其是那个封王的家伙,还那么年轻!
“老爷子说的没错,武夫士卒能够战死沙场就已经是他们莫大的荣幸了,还想蹬鼻子上脸,谋取更好的权力,怎么可能!”
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酝酿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
孟繁泰点了点头,“我辈读书人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毕生抱负,不求任何功名利禄,那么他们这群边疆武夫也理应如此!”
这番话,经由孟繁泰口中说出,带着几分大义凛然的味道。
又有其他年轻人附和道,“再者,沙场如今的功名战功那么容易捞取,几乎是唾手可得,别说是那群武夫了,就算是我前去,也能轻而易举捞个将种头衔当当,可如今哪怕是个将种,也能横行霸道,枢密院确实是需要孟老爷子这种人去拨乱反正了!”
对于此人的这番言论,其他几人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实际上,在他们心中亦是如此想法。
北军部,是个遍地都能捞得到功名的地方,只要愿意去,哪怕是他们也能轻而易举得到个将种头衔,只是他们心底不屑于这种武夫行径罢了。
区区将种?
似乎在这几个年轻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孟繁泰默不作声,片刻后继续道,“说的不错。”
“相比于军部那种提升飞速的地方,我们这种读书人可谓是上升无门啊。”
一句话,反而道出了孟繁泰隐藏在心底最大的怨念。
他,掌握着东海市最大的学阀,当年更是东海市的半壁江山,可饶是如此,他依托于东海市的大势,想要叩门枢密院!
本来整个东海市都觉得他十拿九稳,势必借此大势百尺竿头,在枢密院长老席中占据一席之地!
结果,却吃了个天大的闭门羹!
颜面扫地!
而相比之下,那位以仅仅五年之间,就在北军部声名鹊起的年轻人,不仅仅一飞冲天,更是一跃成为北军部之主,最后百尺竿头,一举封王,霸业登顶!
不仅仅是酸,更是怨恨!
相比之下,显得他孟繁泰很无能!
所以,孟繁泰顺理成章成为抵触封王的中流砥柱!
前些年,他甚至和东海陈家的关系莫逆,以期望于趁此牵桥搭线和陈开甲留下些许想火情,也好让陈开甲在枢密院为他美言几句。
可谁又能料到!
陈开甲根本没有搭理过他的想法,甚至主动与他划清界限!
这反而让孟繁泰心中对于军部这些‘自命不凡’的武夫更瞧不上!
后来,东海陈家传言出陈开甲想要封王的消息,孟繁泰趁机与其反目成仇。
这也就是为何,陈开甲的寿宴没有邀请他的原因,换言之,即便陈开甲亲自邀请,他孟繁泰也有拒绝不去的资格!
几人的高谈阔论,本就是在山中,也无人敢过来听墙角。
所以,哪怕是几位年轻人都敢出言讥讽那位当世唯一的北鸿王得不配位。
自然,这种话换在别的时候,他们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敢擅自议论王爷?怕不是活腻歪了,有多少脑袋都不够掉的!
何况,那位王爷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一言不合杀全家!
孟繁泰心情大为烦躁,将那上等沉香随手覆灭,刚想再开口,却猛的回身。
草屋外,不知何时多出一位弯着腰毕恭毕敬的中年人。
孟繁泰当见到此人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对着那几位已经被吓得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没好气骂道,
“一个个怕什么,清凉山这里又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闲杂人等能轻易走进来的,再说,就是那位北鸿王亲临,没有得到老夫的允许,他也进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