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给个必死的理由
最终还是选择现身的陈开甲也只是驻足在远处。
轻轻推开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就再也懒得看一眼。
人世沉浮这么多年,陈开甲自认为也有过盛气凌人的时候,可相比于远处那一袭雪袍的年轻人,终究是差了不少火候。
沉思之间,不禁用力握着掌心中的那枚龙戒。
随着陈开甲现身,先前六神无主的陈玄洲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寄希望于父亲这尊大山站出来主持大局。
只是,
陈开甲似乎打定主意不再上前一步,而是就这么站在原地。
没有开腔,而是神色复杂的一味沉默。
“父亲……”
陈玄洲低声唤道。
依旧是沉默……
不禁将目光看向与陈开甲并肩而立的澹台波若,后者甚至对于抬起眼皮看一眼陈玄洲都不屑一顾。
随着陈开甲的出现,气氛也随之变得微妙起来。
在外人看来,一次本风光无限的寿宴,皆因为一人而闹得不欢而散,那么面上无光的陈开甲老爷子断然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常言道,泥菩萨还有三分烟火气。
更何况是坐在权力巅峰的陈开甲,之前的和颜悦色甚至没有脾气,大抵可被认为是秋后算账。
现在看来,似乎没有秋后算账的必要了。
再去看向那年轻人的眼神之中,反而多出几分怜悯。
如同看秋后蚂蚱一样……
尤其是三层之中的帝京城贵客,更是面色凝重起来。
陆婉眯起眼,夏扶桑也是满眼担忧,欲要起身站在李青雀身后。
得罪陈开甲,在她们眼中似乎也不是天大的事情,相比于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情,她们更关心的事情是李青雀会不会吃亏!
只是两人看了一眼从始至终都没保持该有平静神色的陈画扇,也就没有贸然起身表态了。
不论是陆婉还是夏扶桑,哪怕是身上笼罩着‘王妃’那层身份,可无形中都在心中暗中比较,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输给了陈画扇……
很难得出结论的问题。
其实,
这个问题,哪怕由李青雀来比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出来。
感情的事情,往往就是复杂趋于简单。
喜欢就是不顾一切,往往不在乎对方的缺点。
无论在相貌,还是家世等种种。
尤其是家世上,在外人看来陈画扇都输得一败涂地。
钟蓉和陈志伟,这两位看似高光的父母,实则就是陈画扇生命中的不可察觉一大败笔!
可现实就是,李青雀只倾心于她一人。
夏扶桑将原因归咎于陈画扇身上某个不易察觉的闪光点……
实际上,陈画扇并不是不担心李青雀,在李青雀碾杀了赵承挽之时起,她就十分担忧,暗中一双手捏的发白。
但更多的是,对李青雀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
……
几乎嵌入地面之下的陈枭眼见着陈开甲出现,哀嚎起来,
“爷爷,救我……”
如今这幅凄惨光景,让这位东海陈家二世祖难以接受。
不出意外,下半辈子就得坐在轮椅上了,就算把面前这个家伙大卸八块,也难消心头之恨!
陈枭忍着痛楚,刚要开口。
却被站在远处的陈开甲打断了,“闭嘴。”
淡淡的语气,摘身于事外一般。
一句话,
反而让陈枭慌了神。
爷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此一反常态……这是一位军部之主该有的态度?
实则相比于陈枭,陈开甲心中一点儿都不轻松。
先前曾经误以为,这个雪袍搭肩的年轻人是岭南龚文泉的子孙,亦或者是北军部那位身份神秘的副主……
无论是上述哪个身份,陈开甲都不会像是现在这般没底气……
不至于全程一语不发。
可当见到那枚龙戒之后,陈开甲就像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那股排山倒海席卷而来的压力不断得冲刷着他的心头,甚至比起当年独自一人面对莽国数万铁蹄还犹有过之!
坐断北域战未休,这尊正值当打之年的半神,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如渊似海。
曾几何时,陈开甲误以为他所处的山巅位置,距离这位北鸿王能望其项背,甚至只差一步之遥。
可现在看来,却是遥不可及!
一旁,
陈玄洲开口道,“父亲,难道您要看着孙子陈枭沦落至此!”
如今,东海陈家嫡系折损严重,已经不是元气大伤能一言概之那么简单,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
陈开甲的表现反而比起陈玄洲预想中更沉得住气。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玄洲一眼,冷淡道,“刚才他说了什么你没听到吗?”
“还不照着去做!”
陈玄洲顿时错愕起来。
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刚才,对方可是让自己跪着去说话的!
“父亲,这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陈玄洲小心翼翼说道。
陈开甲瞥了一眼, 冷哼,“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
陈玄洲并不理解。
事到如今,他想要活命的唯一方法,似乎只有按照陈开甲说的那样老老实实去跪着。
以退为进,可奈何陈玄洲还拎不清。
远处的陈枭终于从细枝末节之中琢磨出几分耐人寻味的地方出来。
一股莫名的惊悚,笼罩在他的心头。
能让爷爷陈开甲都颇为忌惮的年轻人,这个世界上,似乎并不多……
必然是因为东海陈家也惹不起的缘故。
陈枭抬起头,咬牙说道,“我为刚才那几句冒犯你的话道歉……”
该怂的时候得怂,毕竟先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陈枭眼神盯着居高临下在头顶之上,眼神却冷漠的可怕的同龄人。
后者摇头,眼神玩味,“可你,还是得死!”
这一刻,陈枭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火。
堂堂东海市二世祖,卑躬屈膝的朝你认错,难道面子还不够大?!
“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就因为一句话,就置我于死地!既然一心想要让我死,也总得给我一个死的理由!”
陈枭几乎断定,自己从不认识此人,自然也不曾得罪于他!
哪怕是往日为非作歹,也是挑着那些无权无势的市井小民去欺凌。
天底下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想要自己死,也不是不可以,拿出个像样的理由!
“好,给你一个必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