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马强第一次听到赵云反对自己的计策。
从最早的让赵云单枪匹马据桥救援公孙瓒，然后是千里绕行奔袭天水，再到后来攻打益州、迎驾刘协，赵云没有一次反对过马强的计策。
这是第一次。
马强人都惊呆了。
“我反对。”赵云又说了一遍。
“为何？”
赵云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经纬！争霸天下有许多战争，你死我亡乃是常事，为将者不能心慈手软，这些我都知道明白。”
“但前日你的火烧牛耳，那两万将士与被活活烧死无异，未免太过残忍。”
“这是战争的残酷我也还可以接受，但今日你所说的水淹之策，对象已经是一座城了。”
“那是一座城啊，真的水淹之后，失去生命和家园的是百姓啊，经纬！”
“寿春城数十万计的百姓，会被淹死多少你想过吗？被淹之后失去田地的他们又能坚持多久，经纬你都想过了吗？”
赵云语重心长，说到激动处，眼中还有泪花转动。
马强明白了，赵云为何最近一言不发，原来是在闹别扭啊。
赵云的想法让马强很是无语，但赵云是自己最早的一个伙伴，现在还是妹夫，如果赵云心结过不去，自己损失的可不止是一员大将。
“子龙，你先坐下，我与你倒杯茶饮。”
赵云心情激荡，马强转开话题只为平静心态，否则说任何话都听不进去的。
马强端来一杯茶水递给赵云，自己也饮着另一杯。
“这茶叶，泡在水中，便能泛出悠悠的香味，若是干嚼一阵，便没有了那滋味，你说是因为什么？”
赵云知道马强有深意，耐着性子回答:“因为被污染了，你的意思是伪帝麾下，死不足惜吗？”
“不不不。”马强微微一笑，“我们饮茶为的是饮下这杯水，而并非里面的茶叶。”
赵云微微皱眉，明显并没有完全理解。
“天下间，百姓有千千万万，这里面绝大多数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寿春不过是其中的一点。”
“是为了寿春百姓还是为了天下百姓，孰轻孰重？袁术一日不除，祸患无穷，若他不是袁术，而是袁绍、曹操、吕布任意一人，我又为何出出这等计策！”
“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争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这些牺牲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马强掷地有声的话击中了赵云的内心，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天下人的残忍，这句话和这个结果，恰恰就是赵云所不能接受的。
马强趁机继续加上筹码，“子龙，水淹寿春，此计我从来寿春开始便已经在思索了，当时为何让你和德山前去调查淮、淝二水？”
“除了你懂水利、细心之外，就是在等待这个时候。”
“若以子龙你去修堤筑坝，决堤时你是可以避免最大限度的伤害的，比起让文才、德山去做，都会有更好的效果。”
赵云听到自己有能力去调整弥补，胸中又燃起了希望。
“子龙，你还要相信，水淹寿春是不会直接造成太多死亡的，主要是破坏房屋、城防等，然后会产生一些疾病，让袁术军队战斗力大大下降。”
“就算到了城破之日，直接死亡的百姓绝对不会多，而对付疾病正是我益州拿手之事，子龙你觉得呢？”
“至于寿春土地被淹，周围诸郡并未被破坏，容纳这点难民简简单单，绝不至于会饿殍满地。”
赵云似乎有所动摇，低头看向手中的杯子。
“子龙，此计势在必行，袁术必须要打败，否则我们便白来一遭，如果你拒绝执行，我也会派遣其他将领前往，你考虑一下吧，到底要不要去？”
马强说完，自己也坐下喝起茶来。
赵云思忖片刻，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转身出帐去了。
马强知道，赵云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想法，否则也不会把茶饮尽。
马强选择赵云去筑堤也是看中了赵云的内政能力，这堤坝如果不是自己来掘，而被大雨冲垮，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然后这种只能用一次的计策也就失效了。
虽现在天空之中仍然艳阳高照，淮、淝二水正是枯水期，正适合修堤筑坝。
至于下雨，马强一点都不担心。
接下来的三天，马强手下尤其以黄忠、魏延为首，和关羽、张飞相互仇视，互不相让，除了没有直接动手，关系已经有些不可调和了。
两相对立，刘备才发现，自己手下的士兵竟然只有两千左右了。
这一趟作战，讨袁大军损失已不止两千，相对四万多人来说并不是很大，但分一半伤亡在刘备头上，那就是刘备不可忽略的损失。
如此大的实力悬殊，刘备只得在中间充当和事佬，毕竟要是真的闹掰了，益州士兵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自己给灭了。
马强乐得清闲，反正自己不去当恶人，还把架子端着表明两不相帮的态度，对于自己人来说已算支持，对于刘备而言也是压制住了不让事情闹大，反倒两头占尽便宜。
与寿春城也没有继续开战，双方各自准备的姿态。
只苦了魏延这样脾气暴躁的家伙。
“主公，到底怎么打？这天天就这样闲着，又没有一个战略，心里慌得很！”
马强白了魏延一眼，这分明是想打仗发泄一下，免得哪天忍不住真的和张飞干起架来。
不过这样也看出魏延还是比较顾大局的。
“不要急，我已经派子龙去淝水上修筑堤坝，准备以水攻寿春，现在就等子龙的好消息传来了。”
“水攻？”魏延一听顿时拍手叫好，“难怪好几日不见子龙将军了，原来早有任务在身。”
“主公你也不早点告诉我们，让我们也有个定计。”
马强心想，说本来也是要说的，但贾诩算计之事岂能告诉你们，这不就帮贾诩推一把吗？
若是说得太早，贾诩的计策哪有如此效果。
“还不是怕你们泄露出去，这准备时间太长，要是泄露就前功尽弃了。”
“主公放心，延绝不泄露！”魏延一拍脑门，“我得赶紧告诉汉升，让他也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