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绑架成功
“那可未必。有些情报是那些普通雇佣兵能得到的极限了，而圣堂有最出色的情报团队，活着可以找人，死了负责埋尸。”艾萨德盯着晏河清的眼睛，“喏，现在传闻里的雇佣兵团成员就在你身后。他的经历跟你很像，我想你们会很合得来的。”
晏河清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当场被气死。
“我想请问，如果纳什不发生这次灾难，圣堂准备把我怎样？”乌木爻突然问道。
“不怎样，监视，观察，留意你的动态……不过很显然近几年你都没有刻意隐藏过自己，只是不再活跃于雇佣兵之间，说实话，我还觉得有些奇怪。那行当油水很足，你又是个好手，怎么就不干了。”艾萨德的手背撑着下巴，他盯着红发的混血儿，眼睛里是明明白白的好奇。
“累了就休息，有什么奇怪的？”乌木爻露出个平易近人的微笑，艾萨德笑得比他还平易近人。
“话说回来——晏先生你不是也被叫做什么‘送葬骑士’吗？”艾萨德重新看向晏河清，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眼睛里的刀子都快凝聚成实体了，“很厉害呢，在那种情况下杀死敌人活着回来。”
“狗屁送葬骑士，他们就是讽刺怎么我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去死，我他妈就是个侥幸求生的幸存者。”晏河清忍不住骂道。
“看来过了这么些年，您的能力不见长，脾气倒是大了，学院里教的礼数也忘得干净。”艾萨德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又温和，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艾萨德·利泰尔你……”
“如果我们答应您，您又有什么能够给我们的？”沉默良久的斗南突然开口，生生把晏河清打岔打得噎着了。
“你们可以每人提一个要求，只要不违背世俗道德、不违背我的信仰、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都可以。”
“成交。”斗南点头。
“喂你小子……”晏河清觉得头又大了一圈。
“晏先生虽然一直跟这位先生唇枪舌战，不过其实也只是单纯在跟这位先生怄气罢了，能救纳什自然还是会救的，不是吗？”斗南露出个坦率得过分的笑容，“反正最后都是要去砍恶魔的，晏先生你现在可以继续跟那位先生争执了。”
晏河清气得没话了，下意识想抽烟，却突然想起来烟盒里的糖。
他可不想被艾萨德这货看见自己叼着糖。
于是伸向烟盒的手又缩了回来。
“那他呢，他还是个孩子，扯上他做什么？”晏河清看了眼斗南。
“说来也很奇怪，他就好像是突然之间凭空出现的一样，追不到来路，只知道吟游诗人之间都喜欢叫他‘吟游小丑’，因为他可以为任何一位神明唱祭，在他们看来无异于哗众取宠的小丑。”艾萨德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桌子，“或者……这位小先生，愿不愿意告诉我您的来历呢？”
斗南回他以一个属于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笑容：“我就只是个普普通通被吟游老人捡到的弃婴而已。”
艾萨德的表情不变，看不出来信不信。
“所以扯上他做什么？”晏河清用力敲了敲桌子，要他正面回答。
“既然能那么快就认出这是恶魔的瘟疫，那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因为这个？”晏河清眉角抽搐，“你扯我和那家伙就算了，还扯上一孩子去送死，合适吗？骑士戒条白背了？”
“有句话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放你妈的狗臭屁。”
“何况这位小先生也并没有反对。”
晏河清看向斗南，斗南点了点头。
晏河清快给猪队友们跪下了。
“真是没想到呢，居然这么容易就让各位先生同意了，我还没搬出秘密条约来讲呢。”艾萨德叹了口气，语气似乎是有点遗憾，脸上却是带笑的。
秘密条约算是个在各国各族之间不成文的规定，其实这根本不是个秘密，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它指的是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不论国家、种族、派别、立场为何，所有有能力的生灵都将团结一致，解决危机，救人民于水火之中。是个挺符合人道主义的条约。
有位骑士敲了门，隔着一段距离站在那里，估计是有什么事情要汇报。
“桑榆。”艾萨德对那位骑士点了点头，“进来吧。”
“差不多就是这样，具体情报晚些时候会有人送去，你们回旅店等着就好。”艾萨德一口气说完，略略抬眼看了那个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柯克维尔，声线稍稍缓和了一点“维尔，把他们送回去吧。”
柯克维尔连个眼神都懒得给艾萨德，自己转身就走，大有一种“你们爱跟不跟”的感觉。
“晏先生。”斗南轻轻扯了扯晏河清的斗篷，“真是感谢您了。”
晏河清懵了。
“多亏了您我才能进到圣堂，这下写歌的素材又变多了。”
晏河清的表情仿佛吃了苍蝇。
“没想到圣堂里面的人都这么有趣。”
晏河清仿佛看见了斗南背后的小花花背景，还带闪光特效的那种。
“就像老白姐姐，还有那个老黑姐姐，刚刚的利泰尔先生，还有柯克维尔先生……”
乌木爻觉得晏河清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一定境界了。
该如何形容呢。
就好像一个树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子孙孙集体信了火神一样。
“老白不叫老白，老黑的名字也不是老黑……”晏河清头疼地戳着自己的头，“老白名字叫季一，老黑叫弥天。”
晏河清话里的最后几个字淹没在了震天的爆炸声里。
斗南惊得一个激灵，晏河清一把按住他的肩：“没事，圣堂里经常这样，研发组经常炸实验室。”
圣堂和研发组放在一起画风会不会不太对？
震声很大，但不见火光，应该没什么大事。
斗南想着，眼看着不远处徐徐升起了黑烟。
看来是有哪里着火了呢。
“这边。”柯克维尔出声道，引他们从另外一条路走，“那边大概塌了。”
说得云淡风轻。
一路上有许多骑士和祭司什么的匆匆跑过，看来火势不小。
“柯克维尔先生，这样真的没事吗？那边已经烧起来了……”斗南指向斜后方的某个位置。
“没事，常事。”柯克维尔不为所动，左手却一直搭在腰侧的剑柄上，“总团长只说让我把你们送出去，又没说叫我顺便把研发组端了。”
不不不，研发组可不能端，里面人的脑子可金贵着。
晏河清挤眼睛挤得眼角抽筋，斗南仿佛没看见一样跟柯克维尔搭话，乌木爻在一旁咬着根糖棍，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坨焦糊物突然昏头昏脑地向他们的这个方向撞了过来，柯克维尔极其顺脚地踹了过去，焦糊物瞬间转而撞到了一根柱子上，停了下来，散开来，这才看得出这居然是个人。
“柯克维尔先生，这好像是个人。”斗南不顾晏河清抽搐的眼角继续说道。
“嗯，是。”柯克维尔应了声，“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就走上前去看这坨人。
这坨人简直就像是刚从火海里逃生的一样，浑身上下没几块好肉，衣服也破破烂烂，跟难民似的。
柯克维尔在这坨人的面前静了几秒，旁边突然窜出来一批骑士。
“他在这……柯克维尔先生？”为首的骑士慌慌张张，“不好意思柯克维尔先生，本来是要处理掉的，但是他突然逃出来……”
“没看见有外人在？闭嘴吧，我知道状况。”柯克维尔说着，顺势蹲了下来，拿剑鞘戳面前的这坨人。
这坨人动了动，挣扎着睁开眼睛，头一个举动居然是张嘴咬人。
然后他一口咬在了剑鞘上，那声音听得人牙疼。
“牙口不错。”柯克维尔站起身，把剑鞘当绳子人当狗，然后晃了晃剑鞘，也拽不出来，状似心情愉悦地跟一旁吓破了胆的骑士说道，“你们回去把研发组都捞出来，这边不用你们管了。”
“但是利泰尔先生……”
“他那边我去说，走吧。”
“是。”
骑士们有条不紊地去火海里捞研发组的祸害们，柯克维尔转头看见晏河清他们还站在那：“你们还在啊？”
“您刚刚说叫我们等一下。”斗南个老实孩子不明所以。
“下回直接走。”柯克维尔又扯了扯剑鞘，“如你们所见，我这边有点麻烦，你们自己走吧。”
晏河清一把拉住斗南个熊孩子和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人就走，不想再在这鬼地方多留半秒。
斗南走着走着回头看了一眼。
然后他就看见柯克维尔用力抽出了自己的剑柄，带掉了那坨人的两颗牙，带血的。
太惨了，斗南不忍心看下去了，于是转回了头。
一路上街道都很清净，莫名有种颓败的萧瑟。
进入旅店的时候前台的店主冲他们笑了笑。
然后等他们进入房间，就看见了坐在房间地面上的莫殊。
“我还以为你小子早逃出城了。”晏河清心累地坐在床边，拿了根糖叼着，眼神放空，像是完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