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事不关己
“两位哥吃点啥？先给您两位送把小腰。”
李嗣翰笑眯眯将菜单放在桌上，手中扇子消散着自己身上的汗珠。
王鹏瞟了一眼桌上的菜单质问道：“九幽监通告，你为什么不去报备自己的信息。”
“嗨，瞧您说的。我就是乡下来的小土鳖，不是什么圣识者。”
李嗣翰嘿嘿一笑，另一边的顾轩上下打量着他，丝毫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们人手不够。”
王鹏顿了顿，在菜单上随手指了几下。
“嘿，别说您九幽监了，就连这我小店人手都不够，这不是为了省钱，也只招了一个伙计。”
李嗣翰手里的笔快速的在小本上飞着。
“西凉军已成气候，江东箭法精良的那位也漏了马脚。”
王鹏说出来的话，着实让顾轩一惊，这都是九幽监的红色文件，不可对外宣发。
“那就要辛苦九幽监您诸位了，我这乡巴佬还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让您两位吃好喝好。”
李嗣翰点头哈腰回应着。倒上两杯茶水，转身往自己的烤炉旁走去。
“西南反骨大将无人斩，北方巾帼红妆问谁辱。”
王鹏抬高声调，这句话就好像是戏词一般，周围的食客以为王鹏已经醉了。
顾轩谨慎的左顾右盼，真怕这句戏词引来旁人的猜疑，毕竟王鹏说的都是真的。
火炉上翻转的烤串随着王鹏的戏词翻转，一把辣椒面撒下，火苗震震高飞，烤串顿了顿后，一股股香味扑鼻。
“老哥，我就是一种地的庄稼汉，出来做个小买卖，您说的那些家国大事，我不懂。”
一把热气腾腾的小腰放在王鹏和顾轩面前，这次的火候刚刚好。
“你不懂，也不管？”
王鹏拿起一串，热油包裹着辣椒，串上滋啦作响。
“我一个村汉，只要没人砸了我这店，天塌下来我都不管嘞。”
李嗣翰哈哈大笑两声，街边大树哗哗作响，似乎也迎风而笑，这才应景。
“话说，当个普通人也挺好。”
顾轩舒展一口长气，李嗣翰好似笑的不知疲倦一般，穿梭在每个桌子中间引出阵阵喧闹。
一滴不知好歹的油渍落在王鹏那件已经发皱的灰色二指背心上，王鹏想要搭手擦擦。
“我的大都督，明儿我给你买件新的。你也该好好拾掇拾掇自己了，当年那股子谈笑风生，樯橹摧毁湮灭的劲去哪了？”
顾轩偷笑两声，自己对面的这位大叔，真是把不修边幅做到了极致。
两件二指背心穿了又穿，脚上的人字拖眼看断线，蓬乱的头发加上糟乱的胡渣，油腻中年大叔的代表作。
“是啊，该换件新的了，可有些东西，换不了新的，只能缝缝补补的来。”
王鹏抹了抹嘴角的残渣，若是人人都只顾自己的小店，天要是真塌下来，谁来补？
兰城师范不远处的一处小区内，何桀坐在花坛旁的长椅上。
夕阳刚下，陈浅墨手中甩着钥匙，嘴里叼着烟，准备往学校食堂去，那里的饭菜最可口，也最便宜。
“想当英雄，总得注意注意自己的形象。”
何桀每每看到陈浅墨，总好像是看到自己的学生，一个调皮捣蛋却善良的学生。
“何老师？”
陈浅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撒开步子朝着何桀跑来，昨晚他被李念儿打晕在先，又被九幽监带去问话。
睡也没睡好，就连自己的生意都耽搁了。
“走吧，我请你吃饭。”
何桀笑了笑，昨晚将当做陈浅墨鱼饵，想来有些愧疚。
华夏西北的每一座城市，骨子里都透着一份洒脱，这里人往往不拘小节，热情直爽。
就如同他们在饭桌上一般，没有那么多教条和规矩，你只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讲讲自己的生活和理想。
这家小饭馆现在就是这般场景，热闹得很。
何桀和陈浅墨坐在角落，周围的喧哗和酒气惹的陈浅墨也想来上两口。
但奈何陈浅墨每次遇到何桀，总是有股子拘谨的劲，打小他就怕老师。
“九幽监给你开出的价码，应该要比你开早餐摊挣得要多很多。”
何桀倒上一杯啤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是啊，何老师你是不知道，九幽监的这群人的工资真他奶奶的高啊！各种福利补贴！”
陈浅墨一杯啤酒下肚，嘿嘿笑了两声。
“不过高也正常，他们干的都是卖命的生意。”
砸了咂嘴，陈浅墨想到死在何桀手里的李亮和那位女子。
“你圣识者的身份已经曝光了，你应该去九幽监。我那片桃林，只能护住学校和学校周边。”
何桀说到这十分后悔，是自己做错了。当时自己报仇心切，不该将陈浅墨的身份全盘托出。
肉已经放在案板上，这世界从来不缺饿狼。
陈浅墨打了个酒隔，摆摆手道：“不去不去。”
“你不是一直想当个万人敬仰的英雄？”
“我也想当个普通人，就像您这样。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杠杠的！”
陈浅墨说着举起酒杯，何桀无奈一笑，酒杯和茶杯的碰撞清脆动听。
热气腾腾的小炒与酒气互相纠缠，划拳声和聊天坎山的音浪此起彼伏。何桀手中闪现两支一寸大小的金光，瞬间刺进陈浅墨的身体。
“何何老师？”
陈浅墨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忽然胸中气血翻涌，转瞬只留下一丝丝清凉。
“桃林加上这两支凛然烈箭，可以保你无忧。哪怕再有强者，也可以让你撑到九幽监来。”
何桀洒脱一笑，忽觉满身轻松。
从这一刻开始，自己的圣术就算是交代完了，再无傍身之物。
“嘿嘿。”
陈浅墨傻傻的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胸脯，只知道何桀对自己的学生好，没想到对自己也这样好。
“何老师，我的圣识，是条龙！”
陈浅墨忽然想到了自己白天的梦境，神秘兮兮告诉何桀，在梦里有一条银色的龙，说是保护他。
“有趣。”
何桀想了半天，陈浅墨这一批圣识存在的年代，从未听说过有龙的传说，想来应该是陈浅墨的白日梦。
“龙是华夏的图腾，你很厉害啊！”
何桀不想打击陈浅墨，至少不应该打击普通人心中的英雄梦想。
小饭馆里的欢声笑语，嬉笑怒骂被一阵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人们纷纷透过店门，往外面看去。
一辆辆应急车辆闪烁着顶灯，往兰城西北疾驰而去。
热心肠的人也总喜欢看热闹，陈浅墨伸长脖子往店外看去，远处的天边透着诡异的红色。
“何老师！我们？”
不知道是酒精上头的作用，还是自己所谓的那条银龙护身，陈浅墨想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出了事有九幽监，安心喝你的酒，吃你的饭。”
何桀夹起一片肉，眼睛抬也不抬一下，外面的事他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