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生病了
远隔千里之外,杭州。
天很沉,没有下雪,空气里仿佛漂浮着一层灰色的雾霾,阴冷潮湿的气候,刺骨又瘆人。
俱乐部二楼尽头的窗户开了一小半,透着一丝微光,长久无人的走廊,连灰尘的颗粒都依稀可见。
门里传来酒瓶子撞碎的声音。
有人叼着烟,在荒废的新年里寻求慰籍。
「喂?」
电话那头:「向北,出来玩不?大过年的不喝酒像什么!」
「哪呢?」
「酒吧啊,老地方」
……
昏聩的人们在包厢里打转,彩色迷离的光在壁板上呈现出群魔乱舞的景象,形形色色的男女在这里抱团取暖。
过年,酒吧依然不打烊,这里收留无家可归的浪子。
包厢的门推开,进来一个穿着华贵西服的男人,卡座上坐了几个人,见男人一进来。
一个公子哥端着酒杯起身,俊逸的脸上就刻着新鲜两个字,他叫许褚,算来是徐向北之前在北京的老酒友了。
“向北来了?”他试探着人,之前叫了他好几次都不肯出来喝酒。
徐向北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大张着手,“怎么?还有空来杭州,不在北京陪你家人过年?”
许褚扬着笑脸,“我北京那老母亲,哪需要我陪啊”
他刚说完,又进来一个穿着红西装的男人,身后跟着一群女人,红西装男叫周嚣,原来在北京,这几年来了杭州,家里头做房地产的,有点名头。
周嚣寻个位置就歇了下来,腿高高翘在面前的黑瓷桌上,高喝一声,“稀客啊,向北都来了?”
闻言,一个女人端着酒杯就要往他身上来,被徐向北推开了,眉头一皱,“周嚣,你收敛些”
周嚣一怔,邪魅狂狷的气焰,在他身上倒是人如其名,“徐哥哥,你还真从良了?”
他早就听闻徐向北那些风流史,之前和一个三线女明星传的沸沸扬扬,各大版本他都略有耳闻,渣男配深情人设,还真是稀奇。
徐向北没有回他的话,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的不像样。
……没过会,包厢里面就传出些下流的葷话,酒到深处,人也说的直白。
“来!再喝一个”
周嚣硬亲着一个妖娆的女子,谄媚道:“别啊,我的好妹妹”
“哥,怎么了?不高兴?”不知哪来的女人攀上他的腰间,软手翻来覆去的挑拨。
徐向北端着酒杯,半眯着眼,盯着面前略微放肆的女人,媚眼如丝,前后各有千秋。
他问:“会喝酒吗?”
女人拨弄着大卷发,红唇亲上他手里的酒杯,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娇柔道:“不会呢”
他笑了笑,风月场上他见过的多了,很明显对方不但会喝酒,调弄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他将酒杯放低,杵在半跪在他面前女人的红唇边,漠然道:“喝完”
女人不怒反笑,咬着酒杯边,里面还剩一大半酒水,只舔舐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人家就是不会呢……”
他觉得对方有点意思,“想要我教你?”
女人慢慢点头,咬住下唇,双眼动人心魄,“哥哥愿意教吗?”
他勾唇一笑,拍了拍身旁的沙发,“上来点”
女人识趣的爬上沙发,两条白嫩的软腿搭在他裤腿的脚腕处,还慢慢蹭,但女人不安分,手继续攀上他的腿。
他按住女人不安分的手,警告道,“想要人教就别乱动”
女人轻笑,停了动作,在他耳边娇羞的吐气,“听哥哥的”
他将酒杯举高,摇晃后,薄唇轻抿着酒水,女人心领神会的凑上去,尝着他唇里的酒水。
女人邪魅一笑,“不错”,心道,这样的男人就是个吃软的主,既要听话,又要会勾人。
他问:“几次了?”
女人明白他的话,嘟着红唇,“您是头次”
“是吗?”他明显不信。
女人勾着他的下腹,继续试探,“要吗?”
他不说话,别有深意的挑着眉。
女人取下他手里的酒杯,摘下自己的耳环和项链,靠近面前的男人,手一点点移动。
他盯紧女人的耳垂,回想起什么,摁住了女人接下来的动作,突然变得很嫌弃,“下次吧”
说完,淡定的起身扣着西服,一步也没停留,大步流星的走出包厢。
女人看着他走了,连头也不回,还真是个绝情的男人。
—
新年过完,郝桃知道何成蹊这段时间推了很多工作来陪她。
前几日,她一直劝他没必要整日跟她粘着,他可以回北京或者杭州工作,但他不听,一直在四川跟她整日粘在一起。
她拗不过人,索性带着他去外面玩,他们在大雪里吃火锅,去她参观曾经的中学,在老胡同墙角偷偷亲吻。
她觉得,她最近真的变坏了。
在他身上,她总是有一些很奇怪的念头,总想亲他这,亲他那,还总想和他那啥,有时候,她都会觉得是不是他俩亲的太频繁,她已经思想不纯洁了。
晚上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拥着她入睡。
她实在憋不住,仰起小脸注视着他,几欲潸然泪下,“何成蹊,我生病了”
她说的太过真实,他几乎信以为真,左右端详着,问道:“哪里痛吗?”
她说:“我这个人有病”
他哑笑,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病,但她接下的话,让他更是哭笑不得。
她的眼睛明亮有神,睫毛颤了颤,“因为我总想……和……你……那……啥”
他勾唇一笑,迟疑道:“那啥?”
她脸一窘,将头蹭进他怀里,不敢看他的眼睛,呜呜的声音传开,像小蜜蜂一样,“就……就那啥啊”
他很正经的跟她讨论起这个问题,似乎完全没被她的话影响,“就因为我们没有那啥,所以你生病了?”
她的头埋在他怀里,重重的点头。
他笑的更得意了,“那说说你有什么症状?”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咬住他的肩头,咕噜着,“哪有什么症状……”
他收敛了眼底的笑意,大手开始向她的睡裙去,“生病了怎么可能没有症状呢?”
她气不过,就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这个人才是真的坏,比她还坏。
“没有!没有!没有!”她极力否认。
他关心起来,认真问道:“说说,什么时候给你对症下药?”
她拧紧了眉头,略带迟疑,“还……还是结婚那天吧”
他轻挑眉,戏谑道:“要不,我先给你开个处方,暂缓病情”,最后四个字的音,他故意咬的很重。
没等她说话,他就俯身吻了下来,狂风暴雨般的吻,她没反应过来,发丝凌乱不堪,几缕碎发在他们相缠的唇里。
她呜咽一声,然后将头发抚到脸颊两边,嫌弃道:“有头发”
“不碍事”他说。
他的动作很大,一个猛烈把她挤到了床角,一瞬间被子全挤到了她这边,但他不管,将她捞进被窝里,依旧不依不饶。
没过会,他突然停了下来,他的手好看又矜贵,在她眼前解着衬衣,但她看出来了他很急。
她上手帮他解扣衬衣,喃喃道:“别……别急”
但他很克制,尝到即止。
那晚,雪落满山,而他给了第一场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