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见光
唐寂被拥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她回过神来，手缓缓的轻轻拉住了他校服的衣角，“何言我妈妈当初也是这么走的，对不起，我刚刚”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
何言低下头，亲了亲她额头，耐心的哄着她“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别害怕，你外婆很好。”
唐寂闭了闭眼，是她失态了，直到如今她都有点活在梦里的感觉，她本来以为自己是理性的可到如今，她才真正明白自己还是无法走出阴影，还是无法面对死亡。
“何言，谢谢你。”唐寂挣脱出他的怀抱，微微抬起头看着他满眼担心的眸子，她说不出来安心。“我没事，就是有点触景生情了，我。”
说到这里，她还是无法真正的面对，只能摇了摇头，垂下了眸子。
何言并没有去问，因为他不愿意再看到她撕开伤口血淋淋的将伤口展现给他看，那样他也会受不了的。
无法言语的伤口，是谁都不能感同身受的。
“不是去看外婆，你快去吧，我去买点吃的，你也该饿了。”何言揉了揉她的脑袋。
唐寂感受着他带着些许骨感的手抚摸着，手心带着温度，一下子抚平了她心底的不安。
她点了点头。
何言转身往医院外走去，
唐寂抿了抿嘴唇，抬起步子往前面的病室走去，来到门口的时，她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走了进去，入目的是白色的病床上，老人安静的躺在那里，手上扎着针，脸上带着氧气瓶，毫无生机。
她压下不好的情绪，走上前去，站在床头处，眼尾有些泛红的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老人，“外婆”她小声的喃喃道。
病床上的老人并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是安静的躺在那里。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了老人的病床上，病房内充满了一阵消毒水的味道，唐寂小心翼翼的蹲下伸手握住外婆的手。
“外婆，你一定要要好起来啊……我除了你已经没有别人了。”唐寂声音带着几分颤音。
唐寂心如刀割一般难受，昨天早上外婆还微笑着跟她说上学慢点，不过今夕，外婆就躺在了病床上。
……
何言随意的在医院外买了一些吃的，往回走的时候迎面撞到了刚打水回来的宁亿。
何言倒是没说什么，而是拎着东西往病房那边走。
宁亿叫住了他“等等。”
何言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她，语气平淡的说“阿姨，有事？”
宁亿握着水壶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试探着问“你是唐寂的同学吗？”
何言点了点头“嗯，怎么了？”
“啊，没什么，阿姨就是比较好奇，她在学校挺好的的吧。”宁亿抬着头有些紧张的问，眼中的关心之意不言而喻。
何言轻微的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的说“她很好，也很聪明。”
听到何言这说，宁亿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那就好，麻烦你了。”
说着她转身就往回走去。
何言有些疑惑的问“你不进去？”
宁亿摆了摆手“不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吧。”然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何言也没再问什么，而是往病房走去，当他刚想要开门的时候，通过门上的玻璃，他看到唐寂蹲在外婆的旁边，脸贴在外婆的手上，神情有些悲伤。
这一幕也让他神使鬼差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唐寂垂了垂眸子，恋恋不舍的抬头看了一眼没有丝毫要醒来的外婆，她小心的将被子拉了拉，起身转过身往外走去。
一开门，她就对上了何言的眸子，唐寂一愣，随即偏过头，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何言垂了垂眸子，主动牵过她的手“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想哭就哭吧，我可是你男朋友啊。”语气温柔又认真。
唐寂吸了吸鼻子，看着他买的吃的，抿嘴笑了笑“没有哭，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何言摸了摸她的脑袋“傻瓜，想什么呢。走了，该回学校了。”
唐寂回头又看了一眼病房，然后点了点头，跟他往医院外走去。
“何言，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走到医院门口的地方，唐寂突然问他。
何言低头看她，勾了勾嘴角“有。”
唐寂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你问吧。”
“你怎么连哭都这么好看啊？女朋友。”何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唐寂抬起头，一双眸子含着泪，眼尾有些泛红，鼻尖也是红红的，看起来委屈极了，而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何言，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她看着他下意识的问。
何言毫不犹豫的回答她“会。”
“何言，我是重组家庭，你介意吗？我妈妈在去年暑假离开了……我爸爸，我爸爸他，很快就跟宁阿姨结婚了。”唐寂说到这里抬起头看向远方，带着鼻音又说“那段时间，我在那边生活不下去了，就跟家里大吵了一架，然后搬到了江城。”
“江城的家是我妈妈自己的私人财产，是她唯一留给我的，而她也永远的离开了我。”
“何言，这样破败的家庭的我，你还能接受吗？”
“我知道，我这样的家庭是配不上你的”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啊……
唐寂收回目光，转过头微微抬起眸子看向一旁的何言，不管何言说什么，她都接受，如果真的要一直走下去，那么她就必须要将这些事告诉他。
她也不想让将来的何言会悔如今的选择，她一直都知道何言的家庭不是她这样的家庭可以比的，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面对何言时还是会自卑的。
可是当她面对何言的目光时， 何言的目光平静的望着她，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唐寂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是没等她开口，只见何言勾了勾嘴角，眼中透露着些许危险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唐寂还没有深究其中的含义，接着手腕一紧，被他拉着往前走着。
“何何言，你干什么。”唐寂心里有些慌张的看着他。
就这样一直走出了医院，唐寂被何言带着往绿茵小路走去，脚下踩得红色枫叶沙沙作响，越往里面没走，人越少。
唐寂被他拉的手腕微微作痛，看着他的背影，她心底越发没底。
何言是生气了吗
她还没有想完，何言步子一停，猛地转过身，然后拉着她手腕的手用力将她往后推，她没有防备后背靠在墙上，接着下巴一疼，她猛地抬起头来对上了何言的眸子。
手腕被一只手用力的地在墙上，唐寂强迫抬起头与他对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四目相对，何言的一双桃花眼此刻变得危险，漆黑的眸子微微垂了垂落在了她唇上，那是一种猛兽审视猎物的目光，既危险又那么勾人。
唐寂只感觉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然后强迫着她抬头，“何”，接着少年强势的吻就落了下来，猛烈的吻像暴风雨一般让人措手不及，而眼前的人也夺走了她全部的呼吸。
唐寂心猛烈的跳动着，大脑一片空白，她本能的想要推开他，可是她这是轻微挣扎了一下，抵着她手腕的手更加的用力压着她，根本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何，别&34;
“别什么”何言语气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唐寂用力歪了歪头，她真的快要窒息了，身子也有些发软的靠在了墙上，另一只手抵在何言胸口处。
何言捏着她的下巴的手更加用力了，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偏执又粗/暴的亲吻她，好像这样就能把她留在身边，内心的惶恐战胜了理智。
他微微垂着眸子，看着怀里的女孩，直到看到她眼尾的泪水，这一刻他心软了了温柔的吻了吻她的唇瓣，转身含住她的耳垂，语气温柔又偏执的说“唐寂，这辈子，你只能属于我，就算无数个人反对，只要你喜欢我，就算我死了你也只能属于我。”
“别跟我说什么配不配的，就算不配，你也别想离开我半步。”
唐寂轻微喘着气，头靠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强有力跳动的心跳声，耳边是他动人又偏执的声音。
何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的说“告诉我，我是你什么？”
唐寂有些委屈的抬起头看着他“男朋友。”
“所以你想离开我”
唐寂“……”
何言看着她这副样子，恶狠狠的说“委屈什么，嗯？矫情什么”说着，他伸手擦了擦她唇上的痕迹。
“何言，你真的”唐寂眼含泪水望着他，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何言叹了一口气，以前所有人都巴不得靠近他，而如今他心爱的女孩居然因为配不上他而想要远离他，想起来他就生气。
“唐寂，你记住这辈子你只能跟我在一起一辈子，怎么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没有，不委屈。”说着，唐寂眼睛一酸扑进他怀里止不住的哭了出来，在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绷不住了，心里的害怕，不安，在此刻都得到了安慰。
何言心疼的抱紧怀里的女孩。
隐蔽的胡同里，满树的红色枫叶片片落下，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了两人身上，微风吹动，少年的目光偏执又炽热，唐寂微微抬起头看着他的目光。
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他眼里的光，一下子照亮了她的世界，赶走了她所有的不安与惶恐。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是发着光的，偏执又温柔的将自己的一切都给她，偏执又认真的许下一辈子的诺言。
——
十一月，寒冬将至。
后来，外婆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就回家了，回家的那天，唐寂开心的像个孩子。
这年的江城雪来的有些迟，却时刻刮着冷风，何言每天都会给她带上一杯热的红枣桂圆粥，渐渐的唐寂也喜欢上了。
经过那次的事情后，唐寂也愈发粘着何言了，时不时就会逗逗何言，有时候，何言正忙着写教案，唐寂就会带着笑容的凑过去摸摸他的脑袋哄着他叫“姐姐。”，不然就给他捣乱，最后每次都会被何言按着脖子亲。
有时，遇到不会的题，她想问何言的时候，他也总会逗着她叫“哥哥”才肯罢休，可是唐寂才不会叫，最后还是何言无奈的给她讲解。
唐寂聪明，每次他一点，她就会。
就这样一直到了，期末，俩人也不负众望又是第一，而且还是并列第一，分数比刚来高一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让小宋开心了很久，校长也连连称奇。
之后也有一段时间，学校传起来俩人在一块的绯闻，虽然但是，校长也并没有阻止，只要没有恶劣的影响，为什么要阻止呢，宜华的双强，谁不骄傲。
传绯闻的那段时间，唐寂也会跟何言开玩笑“哎呀，何少，你居然跟我传绯闻啦，你女朋友知道不会生气吧。”
何言既无奈又好笑，捏着她脸蛋笑着说“怎么会，何少开心的很。”
唐寂故作生气“哎呀，何少怎么是个渣男呀。”
何言只能笑笑，不能反驳。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俩人的关系肯定不一样，可是那又怎么样，全校能配上何言的除了唐寂，还能找出第二个吗？不能。
全校能配上唐寂的除了何少能找出第二个吗？不能。
所以就算有人不甘心，嫉妒，羡慕，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跟唐寂比成绩比不过，比颜值，就唐寂的颜值，只要见到她本人，也会自愧不如。
就在放寒假的前期，唐寂刚从办公室回来，迎面就撞上了桑锦，她好像是特意来找她的。
唐寂疑惑的问“你找我吗？”
桑锦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她，语气平淡的说“学姐，我……演讲比赛没有得奖。”
唐寂垂了垂眸子，意料之中，那段时间忙着外婆的事情，后来这个小姑娘也并没有来找她，而她也没有过多去关心这件事。
如今，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什么？”桑锦带着几分不甘心的问她。
唐寂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有些吃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我明明跟你演讲的一样，跟你稿子，词都很扣题，为什么你就能赢得全场的掌声，而我什么都没有。”桑锦眼中的不甘心不言而喻。
唐寂皱了皱眉头，语气平淡的说“演讲注重的是感情，没有感情的演讲就是背诵，无法引起人们共情，这就是失败的原因，你稿子的确不错，可是那并不属于你，东拼西凑的东西，能有什么感情”
桑锦沉默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愤恨“都是因为你，他们都在说我不行，如果当初你告诉我，就不会……”
“桑锦，在和别人说话前，你不必把自己的位置抬得那么高，作为你的学姐，你是不是多多少少尊重一下我呢”唐寂耐着性子说“你长得确实不错，有野心，但是这些并不能说明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人。”
说到这里，桑锦愣了愣，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而且当初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抓住，将自己位置抬得太高了。”唐寂语气冰冷与刚刚的她判若两人。
这也让桑锦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桑锦，你很想超过我吧，可是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这样想过来了，要想别人看得起你，首先你自己也要有实力。”
“我没有义务教给你，即使我教你，你当时什么想法，你自己清楚。”
说着，唐寂没再看她，而是越过她往前走去了。
桑锦像泄了气的皮球，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在来宜华之前她可是曾经学校的骄傲啊，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她第一眼看到唐寂的时候，她就暗暗发誓超过她，看着唐寂有个优秀的男朋友，老师，同学嘴上时不时提起他们时都是夸赞，她也想要。
想要的快要发狂了。
桑锦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忽视的感觉了，一直以来她都站的太高了，高到让她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