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新年
冬日的雪落满了江城，银杏叶落去，前几日下的雪还没有消融，冬日的风夹杂着几分寒意，冻得让人心里发颤。
唐寂匆匆的移开了目光，望着台下那一张张模糊的脸，心里不由得猜测他们心里现在又该怎么形容她了。
“白主任啊，那个男孩我认识，何大哥的儿子，他旁边的那个女孩是谁啊？”校长微微侧着头问旁边的人，神情平淡。
白主任笑了笑，微微侧头解释“南方来的小姑娘，挺聪明的，上次期中也是第一呢，聪明的很。”
校长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意，轻轻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拍完照片后，领奖的人都纷纷下了台，唐寂搓了搓手，刚迈下一个台阶，手腕一紧接着就往后靠了一下。
何言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将她手里的奖状拿了过来，然后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冷不冷？”
唐寂手一暖，但还是有些紧张的想要挣脱“何言……”
“怕什么，走。”何言勾了勾嘴角，拉着她往台下走，少年的眉眼弯弯，似夏日的骄阳，热烈明媚，给足了她想要的安全感。
回到队伍里的时候，唐寂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得时候正好对上了隔壁班的白恣意，她依旧温柔的笑着看着自己。
唐寂轻微点了点头，然后移开了目光。
会议解散之后，一操场的人纷纷炸开了锅。
“我丢，班长牛逼啊，太给我们一班长脸啦。”突然后面的一个男生激动的喊。
这一喊，一班的人纷纷激动了起来。
其中俩女生忍不住凑了过来，有些紧张的说“班长何少，你们真厉害。”
说着俩人挽着手臂，神情有些太过紧张了。
“是啊，你不知道刚刚你们俩站在上面对视的那一眼，妈耶封神。”接着后面的另一个男生忍不住发言。
沈若之主动走过来，笑着“双强，太给我面子了吧。”
苏梦恬也走了过来，冲着唐寂举了一个大拇指“牛牛牛牛牛牛！”
一时之间，班里人将俩人围了起来，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骄傲，为他们而喝彩。
只有余落溪有些失落的站在一旁，眼中写满了不理解。
在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丁沫的目光落在了何言身上，她手紧紧的握紧，目光中带着几分不甘。
何言抬着头眉眼间带着几分笑意，他好像永远这般，似骄阳一样明媚灿烂，而这样一个不羁的少年，眼中也有了别人的身影。
丁沫喜欢他，从很久之前见到他的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那时候的何言依旧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任何人见到他的第一眼都会臣服于他无可挑剔的外表与家世。
于她而言，何言从未注意过到她，甚至可能都记不住她的名字。
从前，她并不在乎，因为她知道这个少年心里还没有喜欢的人。
后来升高中，她知道他聪明，所以她拼了命的努力只为了能继续看到他，每天能见上一面就好。
终于她是能每天都能见他一面了，只是这次少年的眼中已经有了别人了。
丁沫安静的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他们，心仿佛在滴血，她嫉妒的快要发狂了，可又能怎么办，她太普通了，既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出众的外表，丢在人群之中认都认不出来。
当阳光出来的那一刻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暗淡了。
而他就是丁沫心中那无可厚非的太阳，只是太阳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与他一样的月亮而已，正巧她不是那个月亮。
当人群散开之后，丁沫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
面对同学们的夸赞，她只是淡淡一笑，轻声开口劝着大家快回班。
大会结束时已经快中午了放学了，回到班里的时候，班里的氛围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每个人都激动的分享着自己过年要做什么的事情。
唐寂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后，感受到班里的暖气后，忍不住搓了搓手，感受到暖意她也不感觉到冷了。
何言随意的坐在了位子上，忍不住又看向旁边的人“这么怕冷？”说着他将自己冬季的棉衣脱下来后，放在了她的腿上。
“盖上点吧。”
唐寂扭头看他，心里一暖，然后笑了笑没再说话。
这时，李诗琴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面红色的红旗，走上讲台后，她环视了一周，语气淡淡的开口“李阳你把红旗挂后面。”
坐在最后面的一个男生叫李阳，是个体育生，他愣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点了点头“嗯，好。”
不知道为什么唐寂觉得这个班主任感觉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班，是因为余落溪吗？她心里暗暗的猜测。
李诗琴好像从来都没有笑过，永远是那么刚正不阿的模样。
唐寂也并没有多想，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此时的窗外阳光胆怯的露出了半个脑袋，赋予万物新的光芒，动摇了沉积的冬雪，雪花化成了水滴滴落下。
“明天呢，咱们也就放寒假了，放假之前，我们会举办晚会，下午我们就不用上课了。”李诗琴语气平和的说。
班里一下子氛围就起来了，大部分人直接欢呼了起来。
“组织的事情我就交给俩班长一起办吧，唐寂，小溪没问题吧？”李诗琴微微一笑看着坐在第一排的余落溪。
唐寂单手支着头，轻微的点了点头。
——
一中午唐寂买了不少零食，桔子，瓜子，还有一些水果软糖。
全班用了俩小时将班里清理了干净，粘上气球，挂上了星星灯，一整个氛围就有了。
盼望了许久的晚会就这么来临了。
唐寂将换掉的脏水倒掉后，刚走出水房，一抬头就看到了何言靠在墙上看着他。
“弄完了”何言淡淡开口，然后伸手将她手里的盆拿了过来。
唐寂点了点头，因为水房没有热水，她的手此刻冻得有些泛红，但她并没有在意，反而抬着头看着何言“你怎么来了？”
何言没有说话，只是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暖水袋放在了她手心里“怕冷下次就别碰了，我看你这几天状态都不是很好。”
唐寂一愣，耳朵有些发红，目光也有些躲闪的看着他。
女生总会有几天特殊时期。
他怎么看出来的
何言靠近了几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傻子。”
唐寂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手指下意识的收紧，这一刻不知道是她手里的暖水袋暖，还是心暖。
最后，俩人一起回到班里的时候，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何言看了一眼坐在桌子上，转着头跟旁边的人说话的沈若之，便走了过去喊他“沈若之。”
沈若之回头有些疑惑的问“咋了言哥”
何言凑了过去，低声跟他说了几句。
……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晚会也步入了开幕。
余落溪被认定为主持，她一脸笑容，手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好的发言稿。
唐寂有些疲倦的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子，靠在椅子上微微垂着脑袋。
每个人都在欢呼，正好也注意不到她。
突然头顶一沉，何言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累了”
唐寂微微抬起头瞅他，然后无力的点了点头，然后下意识问他“你去哪里了？”
“没什么。”说着，何言扯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她旁边，神情慵懒至极。
唐寂无力的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什么。
俩人默契的看着其他人的表演，此刻讲台就成了一个天然的舞台，正在表演的是一个小品。
话本，台词，都是自己编写的，看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每个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人的表演，或低声私语，或鼓掌夸赞，整个高一一班充满了欢声笑语，羡煞旁人了。
唐寂单手支着前面的桌子上，目光随意的落在旁边的何言搭在桌子上的手。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的手了，但是每一次都能看好久，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手控，但是她真的很喜欢他的手。
何言目光懒散的看着前方，手随意的搭在桌面上，食指时不时轻着桌面，似乎像一个高级者在看猎物一样，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视线。
他的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骨感不是很强，恰到好处，中指指尖侧面有一个不大的痣，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很白。
直到班中响起了鼓掌声，唐寂这才回过神，有些心虚的鼓了两下掌，然后移开了目光。
何言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勾着嘴角笑了笑，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个节目，是苏梦恬的歌。
余落安解释完后，只见前门沈若之跟另一男生抬进来一架小型的钢琴，钢琴浑身乌黑亮丽，一看就是新买的。
唐寂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何言。
只见何言一丝目光都没有给前面的几个人，而是料想到她会看他，所以眉眼带笑的看着他，他微微低着头，笑着说“到你了，快去吧。”
这时，所有人都疑惑这架钢琴是什么回事的时候。
沈若之跟另一个男生放下钢琴后，走到了同样一脸疑惑的李诗琴面前解释“老师，这是校长刚刚购买的钢琴，听说我们需要，我就给搬来了。”
李诗琴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最后面的唐寂跟何言。
末了，李诗琴还是看了一眼台上的余落溪，然后默认的点了点头。
班里其他同学，从开始的懵，到后面的恍然大悟。
何少的独宠。
“听说苏梦恬的歌是班长伴奏的，何少肯定是因为班长伴奏所以才买来的钢琴吧。”其中一个女生小说又紧张的对另一女生说。
而另一个女生同样兴奋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肯定是。”
“你说班长跟何少是不是相互喜欢啊”
“班长太厉害了吧!”
……
一时之间，班里不少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他俩的身上。
唐寂没耽搁，起身走出教室，去另一个空教室喊正在练习的苏梦恬。
看到她的时候，苏梦恬正在紧张的练习歌词，直到听到门响了，苏梦恬才抬起头，笑着跑过去“班长，我有点紧张。”
唐寂淡淡开口“有什么紧张的，你唱的很好，走吧。”
苏梦恬放下稿子，跟着唐寂走了出去。
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出奇的安静，所有人都想看唐寂究竟会不会弹钢琴，直到俩人出现在教室门口。
班里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俩人身上。
苏梦恬与唐寂相视一笑。
唐寂走过去坐在了钢琴面前，伸手抚摸了一下，不由得感叹是个不错的琴。
啪——
教室的灯暗了，只剩下了挂着的星星灯发出微弱的暖光，一点一点连成一片，所有人不由得惊呼出声，恰好这时候唐寂按响了第一个琴键。
苏梦恬微微一笑站在旁边 。
琴律响起，唐寂微微闭了闭眼睛，手指熟练的在琴键上弹奏，耳熟能详的曲子，让所有人一下子梦回2018年。
这是多少人的青春啊！
苏梦恬也微微抬起头，闭上眼睛，用心去唱，声音柔和甜美。
唐寂放空大脑，感受着声音的魅力，这首歌也是母亲亲手教她的，每当她落手的时候就感觉母亲好像陪在自己旁边一样，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时间永远停留在哪一刻。
此时，后门被悄悄打开，隔壁的学生也忍不住过了巴望，还有一些老师。
当他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忍不住落泪，可这根本不是一个伤心的日子，但是听者入心。
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又对唐寂有了新的看法。
而最后面的何言他的目光一刻不曾离开唐寂，心里有个东西止不住的跳动……
如果年少时遇见一个能惊艳你的青春时，即使你以后遇见更多更好的的人，但是印象里最好的那个人是十七八岁年纪遇见的人。
何言暗暗的想，可能他真的遇见了。
唐寂全然投入，直到曲尽她才如梦初醒一般，睁开眼睛后，她缓缓弹奏着最后的末尾，直到最后一个按键停下，她才缓缓抬起手，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有些入迷了。
可是那些回忆对她来说，是那么弥足珍贵，这一刻她看向角落里的何言，她释怀了。
逝者不可追，回忆可以当做曾经开心幸福过的证明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