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所谓江湖

    正是因为林远图明白了自己被红叶禅师给算计了，所以他想报复南少林。

    石力在向阳巷老宅地窖里面得到的这八本武功秘籍，全是南少林的绝学。

    这些绝学，都是林远图在成为天下第一后，明白自己被红叶禅师给算计了，心里愤恨之下，而去少林寺里面“借阅”之后誊写下来的。

    当时林远图的想法是：你南少林处心积虑造出这葵花宝典来，不就是想要削弱其他门派的实力，而保全自己的地位吗？那如果我把你少林寺的绝学撒给天下所有习武之人，人人都会你少林寺的绝技，那你少林寺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还能保住吗？

    如果林远图真的那样做了，这个江湖会变成什么样子，可能谁都说不清楚。

    但林远图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他没有那样做有几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他本是一名孤儿，是红叶禅师把他带进少林寺，教他武功，培养他长大，所以就算是知道红叶禅师算计了他，随着他年龄逐年的增长，心头的恨意也慢慢地变淡了，被算计的代价，就当是偿还红叶禅师的恩情吧。

    第二个原因：那就是他还俗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很多人在知道林震南练了葵花宝典以后，都怀疑林仲雄是他抱养来的，不是他亲生的，就连林平之在原著中的怀疑过自己的曾祖父。

    但只有石力才知道，林仲雄确确实实就是林远图的亲生儿子，因为他在那两张纸上写得明明白白，他是在林仲雄生下来以后，才练的辟邪剑法。

    石力也相信林仲雄就是林远图的亲生儿子，就像现在，如果林震南练了辟邪剑法，那林平之就不是林震南的亲生儿子了吗？

    正是因为有了家庭，心里就有了牵挂，明白自己那么做会给子孙后代带来无穷祸患，所以他虽然把少林寺的绝学写了出来，但却没有传播出去，也没有传给自己的后人。

    因为那个时代，不是某个门派的人，学了某个门派的功夫，是要被追究责任的。

    但是武功秘籍已经到手了，林远图又舍不得毁掉，于是他把所有的武功秘籍都锁在了地窖里面，只留下了一条口口相传的遗训，告诉林家的家主地窖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每一代的林家家主都知道地窖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但同时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就算知道了地窖里面是少林寺的武功秘籍，他们也不敢去翻看，更不敢去学，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林家惹不起少林寺这尊庞然大物。

    而且林家的根据地就在福建，而莆田少林寺也在福建，如果学了少林寺的功夫，一不小心暴露了，那对林家来说就是灭门之祸。

    第三个原因：林远图想到红叶禅师仅仅只是丢了一本葵花宝典出来，就引得日月神教和华山派元气大伤、死伤无数。

    如果自己把少林寺的这些绝学丢到江湖上去，不知道会使得多少江湖中人枉送掉性命。

    林远图早年学佛，而他本人也没有什么称霸武林的野心，从他练成葵花宝典以后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得出来。

    他在成为天下第一以后，没有开宗立派，仅仅只是开了一家福威镖局来养家糊口，而且镖局生意也做得不大。

    不想江湖再起刀兵，也不想给自己和子孙后代造成无边杀业，这几个原因综合下来，那些被林远图誊写下来的少林绝学，注定就只能呆在向阳巷老宅那阴暗的地窖中了。

    石力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原著中林震南临死前，托令狐冲传达给林平之的那条遗训，会让人觉得矛盾的原因所在了。

    （注：林震南临死时金老先生的原文奉上：“请……请你告诉我孩子，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是……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须得好好保管，但……但他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要……要他好好记住了。”）

    看了看地上的那八本少林绝学，喃喃说道：

    “原来遗训中说要好好保管，但又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并不是林震南在迷惑令狐冲，而是说的一个事实，不管这些秘籍是从林家外流出去，还是林家人自己练习，只要事情败露，那都是无穷祸患。”

    林家历代家主都明白，纸包不住火，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个道理，所以他们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碰地窖中的物事。

    一旦学了地窖中的武功，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的，只是迟与早的区别。

    “我就说嘛，如果地窖中真的是辟邪剑法，那就算是林家后人翻看了，也谈不上无穷祸患，不想练的就不练，想练的给自己来一刀就可以啦，怎么也谈不上无穷祸患，而且并不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会去练这个剑法，可能就算是拿给作者，作者他都不会去练吧！”

    石力心头不由得又想起了原著中林夫人在自杀前对令狐冲说过的那句话：

    “令狐少侠，盼你叫我孩儿不可忘了父母的深仇。”

    林夫人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的原因石力也明白了，答案正如同他前面所猜想的那样。

    “唉……”

    石力叹了一口气，这口气，是为林远图而叹的。

    在石力看来，林远图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虽然给林家后人打下了一片天下，却没有传授给林家后人守天下的本事，还给后人留下了一些隐患。

    可能林远图自己也想不到，当年挑战他的那位号称【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长青子，会成为他林家灭门的导火索。

    石力觉得，林远图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对自己的子孙后代隐瞒辟邪剑法的真相。

    正是因为他没有把这个真相告诉自己的后人，林家子孙才不知道，原来自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这么厉害。

    所以才会对江湖中人没有任何防备之心，就像林震南，当余沧海杀上福威镖局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懵逼的，不知道为什么余沧海要这样对待自己的福威镖局和林家，还说什么：“在下对松风观余观主好生敬重，每年派遣镖头前赴青城，向来不敢缺了礼数……”之类云云。

    有林远图在，那些江湖宵小自然是不敢动林家的镖局生意。

    林震南把福威镖局越做越大，他还以为是他为人好，道上的兄弟都会卖他几分薄面，还对林平之说：

    “这江湖上的事情，名头占了两成，功夫占了两成，余下的六成，却要靠黑白两道的朋友们赏脸了……”

    能说出这样不知所谓的话来，完全是因为他没有认识到江湖人心险恶，也没有经受过江湖的毒打。

    如果不是他祖父林远图的威名尚在，他这福威镖局，早就被他口中那些黑白两道的朋友给吃得渣的不剩了。

    江湖本就是弱肉强食，谁的武功高强，谁的话就是真理。

    江湖一直都只有打打杀杀，从来没有人情世故！

    可惜这个真理，林震南到临死之前才想明白。

    不得不承认，林家后来被灭门，与林远图有很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