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行我素
为了从这个真实性别不明、动机不明的玩家口中套出他们来自哪里、谁制作了这款游戏、游戏发行了多久等有用的讯息，周衡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准备好面对一场棘手的言语攻防战。
「有啊，我最近有接一些简单的广告设计委托，文案都写到一半了，只是浮空机车真的太贵了，妳也知道那种车哪怕不是最新的，也是贵到难以想像，光凭我打工的钱根本连3分之1都不够……」
说着他双手一摊，表现出十分无奈的样子。
「那你就不要急着买嘛，钱不够你应该自己想办法，而不是什么都想找父母帮忙！」
可能是没有小孩或不擅长面对小孩吧，「周婉仪」很快就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接着却忽然转为惊喜。
「哎呀，紧急任务触发了！而且是特殊任务啊！」
不知怎地，眼前的玩家兴奋极了，竟然毫无防备就在周衡面前抬起了手不断点击、滑动，非常自在地操作起游戏面板。
嗯？难道他以为我看不见他做的事情也听不到他说的话？
周衡有些疑惑，却忽然想起了消音的事情。
恐怕……这个玩家是认为npc听不见某些关键词，甚至意识不到他在操作面板。或者说，正常的npc就像小曦，是确实听不见也看不到的，只有我激活了游戏介面是个例外？
搞什么鬼啊，原来对方根本就不会提防自己，真是白紧张了。
想想也是，自己玩游戏时也经常自言自语，根本不在乎npc会不会听到……谁会认为npc听得懂自己的话啊？区区弱人工智慧，能流畅地说话、互动就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看来，不论是在现实还是在虚拟世界，玩家们都挺傲慢的。
周衡看着眼前的玩家旁若无人地说着「……特殊……听说很少见……一个角色只有一次」之类的怪话，灵机一动——
自己早上跟这个「周婉仪」说话时一直觉得不舒服、哪里怪怪的，原来是因为他们玩家从骨子里就没有把我们当同类，言行间自然会散发出一股令人不快的优越感。
但是，这也是自己搜集讯息的好机会！
或许是智慧+2在持续发挥功效，周衡马上就抓住了事情的关键：只要自己不表现出异常被举报，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听取玩家的自言自语、玩家与玩家之间的交流，慢慢了解他们生活的世界样貌……
就像现在——
「唔……让我看看，任务名称是儿子的心愿！任务说明……什么？原来周家装潢成这样其实算清寒吗？真奇怪……要求是协助儿子周衡寻找工作，让他自行赚取89990乌亚币购买浮空机车，奖励……觉醒异能！」
说着说着，「周婉仪」甚至不自觉地用手捂住嘴巴，整个人看起来超惊喜的。
「太棒了！虽然感觉完成难度极高，但是奖励果然是觉醒异能！假如我完成了能量槽自然就会开启，只要能量值大一些这个新帐号可就一飞冲天，直接晋升为顶级号了，到时候想转手卖给谁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靠！你竟然想拿我妈的身体做买卖？
这玩家前面说得话周衡还可以无视，听到这里他几乎目眦尽裂，心中真的是怒极了，恨不得直接将对方掼倒在地，用全身重量压制住再饱以老拳，让这个玩家开始反省人生。可惜，站在眼前的并不是对方的本尊，而是自己妈妈的身体，周衡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一定要赶快冷静、镇定下来，将注意力放在玩家无意中泄露的讯息，比如：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贫富定义、解锁能量的帐号价值很高、帐号能进行交易
换言之，自己阻止了一个玩家登录帐号，也没办法杜绝家人被附身的可能性？
想到这里，周衡真的觉得好挫败。他什么都还没尝试，就已经对后续发展感到迷惘了，现在更是得知玩家如同丛生的野草，一次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难道就没有根绝玩家的办法吗？
周衡想象了一下，或许让游戏关闭伺服器、停止运营就能让玩家们永久消失吧
但是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可以办到的事？除非他想办法将玩家附身的经过录影曝光、把事情闹大，让更多人知道并且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
但是从说出关键字被消音处理来推测，就算自己拍了影片上传网络，对大众而言可能只是一片白屏，什么内容也看不到？或者程序员会启动某些杀毒程式排除异常、重启游戏？
正当周衡越想越悲观，几乎陷入自闭状态时，「周婉仪」忽然发话了：「儿子啊，你刚才说自己接了一些广告设计的委托？那样一单赚多少钱呢？」
「多少钱？我才高中毕业，接到都是报酬比较少的，最低2500，好一点比4000多一些吧？」
这种事让对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周衡心想：这个玩家想利用自己完成任务，现在让对方听听自己的薪水和目标落差有多大，给他打击一下也不错。
果然，「周婉仪」顿时如丧考妣，嘴边喃喃道：「竟然差这么多吗……早就知道这个任务不容易了，但现在一看……这岂止是不容易，简直难如登天啊！算了，我还是先下线问问大佬怎么办，之后再说吧。」
话音落下，只见「周婉仪」神情一僵，随即恢复了正常。
见状，周衡连忙使用了讯息探查，结果不出所料——
《角色》
名称：周婉仪（zhou,wan-yi）
模板：精英（player reserve）
种族：黄种智人
性别：女
年龄：46
职业：家庭主妇
状态：亚健康
体能：11
智慧：16
外貌：13
运气：12
能量：未解锁
生命：98/100（剩余时间：未知）
技能：母语应用、英文应用、中级精算、中级会计、初级驾驶、讯息探查
天赋：元素亲和、心灵守护、百病辟易
【设定】【任务】【训练】【角色】【说明】
这玩家竟已自顾自地离开了。
哇，好任性的家伙。周衡在心中偷偷鄙视对方，却也惊奇于玩家下线和上线一样，都是无声无息的，不仔细观察根本没有任何征兆。
话说回来，玩家都已经下线了，讯息探查的技能怎么还留着？难道说……只要角色被登录过一次以后，技能栏就会永久多出一个讯息探查？那妈妈，或者说角色的本尊能使用吗？一瞬间，周衡的脑中闪现了许多问题。
随后他又想到妈妈根本看不见面板，能不能使用讯息探查根本没差……但这一点倒是能用于辨认谁被玩家盯上了。
接着，周衡记起自己曾答应过妹妹的事。
于是他将时间倍速改回10，不动声色地问道：「妈，妳刚才是怎么回事？早餐时为什么要生气？」
结果——
「……嗯，阿衡你在说什么？我……我好像记不太清楚了，奇怪？」
周婉仪扶着额头，面露疑色，显然也不太清楚刚才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
这反应……当真和自己的所有猜测吻合了。
怎么办？
周衡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