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少女心事
屈璃此时接着回答道：“七国征战日久，互相之间的仇恨和矛盾也就说来话长了，这国与国之间的争战，本就是难分善恶对错，不过是弱肉强食的自然之理罢了，秦灭我故国，虽心有不甘，却也是无可奈何。”
“故国破灭后，秦军肆意屠杀之下，我屈氏已人丁凋零，而仅存之人，也被秦王下令驱离故国，分别迁居到了各个郡县与秦人通婚混住。”
“至于追杀我们，许是因为那秦皇残暴无道，惧怕他秦国终有一天也步六国后尘，欲将我屈氏斩草除根罢了，不止我屈氏，如今秦皇应是自知大寿将至，不仅痴迷于丹道之术，亦对六国故族是百般迫害。”
少女想了想，又说道：“那玄夜组织，由来已久，向来就只听秦皇一人之令。玄夜中的暗探刺客均身着黑衣，本领不俗，行的也是森怖阴暗之事，故而名为玄夜。六国未灭之时，秦便时常派玄夜刺杀敌国要员，间或暗中搜集军情。”
听到此处，屈珵不禁冷笑一声，接口说道：“如今六国已亡，这玄夜最重要的用处，也无非就是监视六国遗族，以防六国旧民暗中联络，策划造反。秦之法，一人有奸，邻里告知，一人犯罪，邻里坐之，故而往往为了缉捕一人，不惜滥杀一族，甚至累及邻里。”
屈璃似是想到了伤心之事，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数日前，我屈氏突遭秦军甲士和玄夜剑客围杀，可恨的是族中也并非人人修炼，所以在玄夜刺客和秦军甲士倾力围杀之下，大多族人均无幸免，听闻只有少数功夫高强的族人协力杀出了重围，逃进了这巴山之中。”说到此处，两行泪珠又顺着少年双颊缓缓滑落，本就伤重虚弱，此时脸色更显苍白。
姜乙见少女哭泣，心中大痛，可也不知应当怎样劝慰，只能坐在少女身边，握住少女手掌轻声说道：“屈姐姐，等我练好功夫，一定会帮你向那些玄夜的刺客讨还公道！”说到这里，少年又想到母亲之死，一时间鼻子也是酸涩不已，拼命忍耐了许久，才未掉下泪来。
甫一接触，少女的手掌本能地一缩，只是不知究竟是因伤重无力，还是心中悲痛，挣了一下却并未抽回。
想到数日之前少年握住自己的双手为自己运功疗伤之事，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温暖、安定之感，感受着少年瘦弱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一时之间，甚至对这种感觉有着一丝的留恋，故而一下没有挣脱，也就不再用力去挣，只是仍旧小声在一旁啜泣着。
屈珵此时一拍地面，恨恨地说道：“当日我和璃儿外出办事，才得以躲过劫难，只是数日之前，遭遇了玄夜的一名剑客高手，那人功夫了得，我与璃儿敌他不过，奔逃躲藏之下，正好遇到小乙，可恨我自己功夫不济，不能为族人报仇！听你先前所言，曾见到两具我族人的尸身，应该是。。。当日逃出来的那些族人，又有两人遇害了。”
屈珵话音一落，三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时值深秋，山中格外静寂，许久才传来一丝细微的虫鸣鸟叫之声，三人也各自陷入了心事当中，又过了许久，屈璃才慢慢止住了哭声，缓缓地将手掌从少年手中抽回。
许是觉得气氛略显尴尬，少女强自打起精神说道：“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姜乙不知少女所言含义，只是见少女抽回了手掌，心中却是突然间变得空落落的，十分不舒服，于是转头向少女问道：“璃儿姐姐，先前通臂前辈曾说过，人杀来杀去，和妖邪也没有什么分别，难道这世间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让人们不再争斗杀戮了吗？”
见少年心思善良单纯，屈璃只是叹了口气道：“小乙，你还小，过些年就明白了，这世间当真是有许许多多的无可奈何跟身不由己！”
姜乙突然说道：“璃儿姐姐，你也不比我大多少么！你多少岁啦？真羡慕你懂得那么多的道理！”
少女经姜乙打岔，心中悲痛稍解，此时破涕为笑道：“那么敢问姜小英雄又贵庚如何呀？”
姜乙见少女不再沉郁，也是喜悦不已，仿佛少女的任何哀痛喜乐，自己均能感同身受一般，此时也是咧嘴一笑道：“我十四岁，很快就要十五岁啦！”
姜乙虽然本领高强，但是因为一直食不果腹，故而身材瘦弱矮小。
屈璃本以为姜乙应当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此时听到少年已经十四，看着少年瘦弱的身躯，不禁又生出许多怜惜之情，想道：“他这么小的年纪，过的似乎比我还要凄苦。”于是抬手摸了摸姜乙的头，柔声说道：“我十六岁啦，小乙。”
先前多次被姜乙所救，又见少年修为精深，屈璃敬佩之下虽有几分依赖之感，可更多的，还是把少年当作自己的弟弟。
今日见姜乙为救自己，奋不顾身地冲入秦阵之中，又得知少年其实与自己年纪相仿，此时的屈璃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了一丝不一样的情愫。
“小乙，不如你跟我们一起去会稽郡吧！”少女心中一动，话语脱口而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一说出口，心就怦怦地跳个不停，既怕姜乙拒绝自己的提议，又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怕被看穿。
姜乙想了想，爽快的答道：“好啊！不过我有点挂念丁叔和小四，想过几天先回去看看丁叔回来了没有，也不知道丁叔有没有找到小四。。。”说罢姜乙又将关于丁叔和小四的事讲了一遍。
屈璃在一边默默地听着，直到姜乙说完，才又笑着说道：“小乙，你都不问问会稽郡在哪，不问问我们为什么去会稽郡，就一口答应下来了吗？”
“问这些做什么，反正母亲也不在了，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屈姐姐又温柔，对我又好，就像我的亲人一样，你要去哪，我都跟你一起去。”
听到少年的话，屈璃小声地骂道：“油嘴滑舌的臭小子！”心里既有些开心，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这傻小子，是真的把我当做姐姐了吗？””
“甚好，我看如此甚好！”正在此时，屈珵哈哈一笑地说道：“小乙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本事，我们又都与那玄夜有着血海深仇，小乙你与我们结伴一同南下，可是再好不过了！&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