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归来
“抽签了吗？你们谁先？”
陆挚举手，“是我。”
陈云长点头，摩挲手掌，“好，好，那，那你先去准备吧。”
“知道了，师父，别紧张，我又不是第一次了。”
“是啊，是啊。”
林弃看着眼前这对师徒，想到自己刚开始打比赛的时候，那时候，师父也是一样，一边鼓励他一边偷偷担心。
林弃笑了笑，“陈师傅这么紧张啊，别担心，陆师哥有经验的！”
陆挚闻言，回头和他对视，笑着朝他点头。
“行吧，好了，快上场了。”陈云长把陆挚推走。
晚上，教室里定时播放回放。
“来了吗，来了吗？”
“要上场了吗？！”
“来了来了！”
“哎，这个，林哥那队的，叫陆挚！”
“他跟方白对上了！”
视频里，在任何人看不到的地方，没人知道，方白对陆挚是怎样的嚣张。
“陆师兄败了？！”
“那个方白怎么回事？”
陆挚握着胳膊道：“林师弟，你要小心。”
林弃回忆了一下之前，陆挚和方白的对战。
方白的打法很奇怪，至少，算得上阴险。
“快看，林奕之，到他了！”教室里掀起一小阵惊呼。
“陈氏，林奕之，请赐教。”
“方武，方白，请赐教。”
「啊啊啊，林奕之好帅啊！」
「你跟我说，这是林奕之？！」
「感觉怎么又变样了？！」
众人看着屏幕里的画面，内心一条条弹幕划过。
“听说，你是新来的，以前也没听过你这号人啊。”方白借着动作靠近林弃，在他耳边低语。
“是吗，那这次你有眼福了。”林弃感觉出来了，这个人上一场使诈了。
“口气不小！”
两人暂时分开，短暂对峙，形势胶着。
“怎么办？感觉林师弟有点悬啊……”
「怎么感觉林奕之打不赢这个方白呢？」
“这还只是前期对战，要是林师弟都没办法胜出，那我们武馆是不是就没希望了？”
“瞎说什么呢？！”现场的人为林弃捏把汗，看重播的也不看好林弃。
突然，林弃动了！
方白瞳孔微缩，如果说刚才他们只是小试牛刀，那么现在才是正式进入战局。
“林奕之反击了！”
“啊！我感觉他要赢！”
“天啊！天啊！快看！”
看回放的只能看到部分比较出彩的内容，远远没有现场来得直观。
开始，他们都以为林弃是一干人里最好拿捏的，毕竟没有哪个习武的像他这么……清秀。
当他和方白对上的那一刻，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可就在他们走神的瞬息，林弃竟然朝方白发起了猛攻！
这是一种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招式，招招要害，方白只能避，但他越避，就越难反抗，到最后，只能被动出局。
短短几分钟，仿佛就在眨眼之间，胜局已定。
“你……跟我说，那上面的人……是，林奕之！”不只傅棠雪有这个疑问，14班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念头。
“林奕之……真的，这么厉害啊……”周阳恍恍惚惚，不敢置信。
此时，顾斯墨已经找到空闲时间偷偷和林弃打电话去了。
“恭喜。”
“恭喜什么？”
顾斯墨偷偷发笑，“不是赢了吗？”
“你看直播了？”
“嗯。”
“可是……”那个时间不是正好上课吗？
顾斯墨好像知道他的疑惑，开口解答：“请假了。”
“哦，这样啊。”林弃看着窗外夜景，想象着顾斯墨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看他直播，又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给他打电话，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流涌过。
顾斯墨：“还有几天。”
林弃：“什么？”
顾斯墨：“到你回来，还有几天。”
林弃：“哦，这样啊～”
他是故意的。顾斯墨想。
“好了，去休息吧，不要受伤。”
“正经比武呢，哪能不受点伤啊。”
“那——能不能尽量不受伤？”
“好吧。”
“好，那，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两个人都久久地看着手里的手机，幻想着从听筒那头传来的温度。
“顾斯墨！”是老师，“上个厕所要多久啊，快点进来！”
顾斯墨：“……”
这天夜晚，林弃这头安然入睡，学校里却是已经把他传得神乎其神了。
翌日，比赛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今天到陈二上场了吧。”
“是。”
如今陈氏一派只剩下林弃和陈二有可能进入决赛了。
陈二：“完了，陆师兄都没晋级，我还有希望吗？”这会儿他腿都在发抖。
“没事，”林弃安慰他，“能比一场是一场，别怂。”
“就是，好好打。”陆挚走过来，手搭在陈二肩上，朝林弃笑了笑。
“嗯，我可以！”
然后，陈二去了，再然后，他还是败了。
“林师弟……”
林弃感觉他都要哭了，“啊，没事，我来！”
“嗯，你一定可以的！”
林弃看着陈二的眼神，觉得压力山大。
不过或许因为他是陈氏最后希望，反而没什么保留了。
一路过关斩将，很快进入了决赛局。
此时，教室里观看的人已经从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坚定的崇拜了。
“我就说，林哥肯定能赢！”这是傅棠雪。
“林哥真的好帅啊！”这是文璐。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同桌！”周阳有荣与焉。
“林哥”这个名号已经在班上彻底打响了，或许不止班上，学校里，林奕之这个名字也积攒了极高的人气。
决赛当天，林弃和一个很有夺冠希望的人对上了，是去年的冠军，霍毅。
“陈氏，林奕之，请多指教。”
“崇德武术，霍毅，请多指教。”
林弃和他交手的刹那就知道了为什么他会是夺冠热门了。
出手快，力道足，下盘稳，关键是不显山露水，意思就是，他没有使出全力。
有意思。
林弃稍稍分开了些，思考对付他该用哪套武术。
“哎？他们怎么不动了？”
“你懂个屁，我林哥肯定要放大招了。”
“对对对，就像和那个那个，方白那场一样！”
“对，要相信我们林哥！”
“林哥才不会败呢！”
再次出击，是霍毅先出的手。
不对！
林弃突然反应过来，霍毅的招数不对劲，而且……莫名的熟悉。
这是……林氏的拳法！
林弃察觉的瞬间，心神一颤。漏出了点破绽，被霍毅抓到，他只能匆匆拿手臂去挡，倒退了好几步。
“这不是你的水平，林奕之是吧？”
“……”林弃看着他，心底暗惊，虽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林氏功法，但，确实有林氏的影子，可他研究过崇德武术的招式，分明没有这套武术招式！
“怎么回事？！”
“决赛了，林哥不会……输吧……”
“不可能！这不还没有结束吗！”
“可是……我怎么感觉，林哥状态不对啊……”同学们都替他捏把汗。
林弃直起腰来，问：“你的功夫，谁教你的。”
霍毅头顶问号飘过：“你问这个干嘛？”
“哈，没什么，来吧。”
然后，霍毅就感觉到了林弃的招式又变了。
他怎么还有招，他到底学了多少？！
霍毅以为，到最后了，他应该没有招了，可竟然还有招式！
他到底学了多少家的！
不对，霍毅心里一凛！
这不是他学的那套？他不会是刚看他使过就学会了吧？！这是什么武学变态！
几秒后，他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林奕之所使的，分明比他的更完整，更具备杀伤力！
这，怎么可能？！
霍毅胡思乱想的这几分钟里，林弃已经找到了他的破绽。
“你输了，承让。”
霍毅：“……”他敢肯定，他就是遇上武学变态了。
不仅是他震惊了，现场的，电视机前的都震惊了。
“让我们恭喜，陈氏武馆的林奕之获得本届武术大会的冠军！”
电视里播放着林弃夺冠的消息。
学校里传疯了，14班的同学这会儿出去，见人就想说“林奕之”是我同班同学！
林妈妈林爸爸在家相拥而泣，他们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林奕之真的给了他们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第二天，林弃还没返校，学校里就挂起了横幅。
「热烈祝贺本校林奕之同学在武术大赛中夺冠！」
林弃：好吧，还挺尴尬。
电视台有些人来采访，统统被父母挡回去了，处理不了的一概交给顾斯墨。
哎呀，谁叫他家势力这么大，这点小事还是能办的。
对此，顾斯墨表示很乐意效劳。
“林哥！林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林哥威武！林哥牛逼！”
林弃被班里同学们的一系列动作搞了个大懵脸。
“你们……这是，吃错药啦？”
“老林，不错啊，一出手就是个冠军呵！”
“林哥，原来你真的会武术啊！”
“男神！我宣布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男神了！”
林弃看着傅棠雪那快失控的样，笑道：“我难道不早就是了？”
全班人一起起哄：“是啊！早就是了！”
好不容易，热闹褪去，周阳拉着他说小话，“啧，我感觉我快高攀不起你了。”
“像是你从前不是一样。”
“呦呵，林奕之，你膨胀了嘛！”
“是啊！毕竟是个冠军了嘛！”
“啧啧啧，不得了不得了啊，得了冠军就是不一样哈，瞧瞧。”
“行了，别贫了你。”
“说真的，我都不好意思叫你老林了，还是叫你林哥吧。”
“想怎么喊就怎么喊，没必要。”
“我这不是显得尊重一点嘛！”
“呵，你周阳还需要这些？”
“说得也是哈。”周阳憨憨挠头。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群狂热“粉丝”，林弃匆匆逃离，被墙角突然伸出的手拉进一间教室。
“谁！”
“今晚还练功吗？”
“是你啊。”林弃娇怪地锤了顾斯墨一下，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动作是在下意识撒娇，可是顾斯墨看得清楚，喉结滚动了一下。
林弃：“没有，有什么事？”
“没事，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学校里？还有什么好转的？”
“自然是，好地方！”说完，一把扯住林弃的手腕，出了教室，在走廊上狂奔。
“哎——！”
几分钟后，他们在一间宿舍门口前停下。
“这里——干嘛的？”
“自然是——”顾斯墨推开门，给他展示。
“这——！”居然是个双人宿舍，都快赶上一个小公寓了！
林弃惊讶了，“你……你干的？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走后门啊！”
林弃：“……”
“哈哈，以后，你就有独立的地方练功了。”
“这……”
“进去看看吧。”
“你这……合适吗？”说是这样说，林弃还是走了进去。“咱俩一起住？”
“不然呢？”顾斯墨挑眉，林弃悄悄红了脸。
“咳，没事，挺好，挺好的。”
一时气氛沉默。
“现在，要不，你先洗漱一下？”
“哦！好，好啊！”林弃匆匆起身去卫生间，想起没拿衣服，又从卫生间出来，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乱转，但又不知道要找些什么。
“这。”顾斯墨把事先准备好的衣服给他。
“哦哦，谢，谢谢。”
低着头进去，关上门，反锁。
顾斯墨听见那声反锁的声音，笑了。
林弃背靠墙壁，深呼吸平复内心的躁动。
啊啊啊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暴自弃了，打开了花洒，噗的一下往下淋。
前一秒顾斯墨还在笑，后一秒笑容就僵在了脸色。
呼——
要命！
这算不算是自讨苦吃？啊，顶多是，甜蜜的负担吧。
“那个……你，你去……”
“好！”顾斯墨敢保证，自己从没在林弃身边这么急色过。
顾斯墨出来时，林弃已经在其中一张床上坐下了。
“我……我的衣服……还有……”不知道怎么了，林弃觉得这种情况下面对顾斯墨，就很……羞耻。
“这里。”顾斯墨背对着他打开柜子，林弃的衣物他已经收拾过来了。
“你，给我弄的？”
“……嗯。”摸摸鼻头，咳嗽两声，缓解一下尴尬。
“哦……”林弃低着头，捻着手指玩儿。
顾斯墨的掌心擦了一下裤子，去去汗，问道：“那个，关灯吗？”
林弃：“啊……？！关，关吧。”
顾斯墨：“那，晚安。”
林弃：“晚，晚安。”
黑暗里，两个人背对着入睡，都在想——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