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血&影」
“……”
“……”
方才愕然无语，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是因为太过兴奋，所以患上了突发性的语言障碍综合症么？”小正太拍拍方才肩膀，关心着他的身体健康。
“如果我真有什么病理性缺陷的话，那也应该是【第三者-应激性-心理不自然综合症】。”方才斜眼吐槽。
“换句话说，我是在替你感到羞耻！”
倒不是方才刻意夸张，
主要也因眼前这名小正太，
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和他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因此，在方才的眼中，眼前这小子简直就一妥妥的“人形自走·黑历史朗读者”啊！
“哟？这么快就准备把锅甩给我了？”
“可我怎么记得某人当初跟某位叶姓学长如此说过……”小男孩以棒读的口吻帮着方才回忆起了一段《中二圣经》。
“像您一样，我们也没有输给别人的习惯。或许我们也能够被称之为——战无不胜！”
“！！！”
方才一个激灵，连忙辩解道：“喂，当时分明是气氛都烘到那了。我才配合叶学长的情绪，稍稍附和一下的好嘛！”
“是么……”
“原来学弟你当时只是敷衍我的吗……”
忽然，一道如泣如诉的男声，
自方才背后幽幽响起。
方才愣愣转头，果真看到了一脸幽怨的叶子沐学长。
“我说学长，您怎么也在这儿……”
“呜呜呜，小学弟你果然是不想看到学长我么？唔，你应该会解释说不是的吧？毕竟你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骗子呢……”
方才：(￢_￢)
“学长，您是刚从舞台上下来么。怎么这仿佛被渣男抛弃的小词儿一套一套的？”
然而，方才刚打算与这位“戏精模式”下的“叶子沐”攀谈几句时。
他忽然感到有哪里不太对劲。
虽说外貌神态、行为习惯，都和叶学长如出一辙。
可唯独这个气息……
方才眉头微皱，心念一动。
眼前的这位“叶子沐”便化为一道血影，
可令方才颇为意外的是，这道血影既没有进入他的体内，也没有回到御兽宝典当中……
而是，径直没入眼前那名男孩的体内。
“说实话，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的真实身份了。”
方才喃喃道：“你究竟是【血影】……”
“还是我第二人格之类的什么玩意？”
他有些自我怀疑：“难道觉醒【特殊类】生命守护战兽的人，都是神经病的说法，是真的？”
“不知道呢~”
小男孩耸耸肩膀。
并补充了一句：“哦，我是指我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血影】。至于你是不是神经病，我觉得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是。”
“谢谢啊。”方才虚眼怼道。
“不客气。”
小男孩微笑回应后，继续道：“其实，我的过往记忆、行为逻辑、思维方式与你应该都是相差无几的。如果从意识层面上来说，我应该就是你……”
“可在物质层面上，我又偏偏能做到这些事情。”
说着小男孩的身形骤然化作一团血雾。
紧接着，血雾凝形，又变成了一只掌心朝上的十指巨手——淋淋鲜血，自状若蜘蛛腿的指缝间，缓缓淌落，并在掌心中央逐渐汇成一副绯色面具。
“如何？”血液流到掌心下方，咧开了一张歪着的巨口，问道。
“嗯，这副形象相较于之前那副活泼可爱（也就是我小时候）的模样，确实是挺令人san值狂降的。”
方才嘴上虽然这么说，
但“胆大心细”的他不仅靠近了几分，
甚至还点评起了这支“血手”的造型。
“诶，你觉不觉得在指腹的纹理中，再藏几百只类似节肢动物的异眼，惊悚效果会显著提高？还有你这形象究竟是参考了五指山，还是蜘蛛精啊？”
“啧，无聊。”
轻啧一声后，那只血手便于顷刻间消失不见，恢复成了小男孩的外形。
“我说你表现得这么失落干嘛？照你先前所言，咱俩在意识层面上是对等的，那么你能想到的诡诞形象，不就意味着我也能想到么？”
“既然有了这样一层心理预期，你觉得以咱这心理素质，还可能会被单纯的画面给吓到么？”
“确实呢，我的主人。”小男孩翻了个白眼。
虽说他的语气当中没有太多恭敬，但也算半推半就地承认了自己是【血影】的身份。
而对于这个久违的称呼，方才也很是受用，于是道：“所以说，小血（方才这取绰号的能力，也是张口就来）啊~我看咱们还是言归正传，接着来聊战无不胜的那个话题呗。”
“嗯哼？我还以为某人对这种‘中二感’十足的话题没多少兴趣呢。”
“还有，你这声‘小血’怎么喊得这么自然啊？这么快就接受我是【血影】的设定了么？万一我真是别的什么玩意呢？这你都不准备怀疑一下么？”
针对小血所提出的诸多问题，
方才沉吟片刻，便想好了唯一的答案。
他没有扯类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空话，也没有提自己记着小血曾帮过自己……
毕竟，倘若对方与自己在意识层面上是【对等】的话……
那么无需多言，他也能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方才用双指，抵在自己一向面瘫的脸上，随后挤出了一抹笑容。
“why so serious？”
……
其实，从方才平日里热衷吐槽、玩梗的表现来看，不难发现——他当然是个极具中二感的家伙。
在外人眼中，
他会展露出“面瘫高冷”的一面；
而在熟人面前，
也常会有“真情流露”的一面。
不过面瘫归面瘫，高冷归高冷……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方才可是位闷骚型的【处女座】！！
虽说，幼儿出生时天体的相对位置和相对运动对一个人性格养成的影响，究竟是否仅是一场浪漫的幻想，还难以证实。
但在关于《患有中二病与保有羞耻心间，是否存在冲突》这个问题上，无数前辈已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归根结底，这主要还是取决于，能力——是否拥有实现幻想的能力。”小血总结道。
“倘若战无不胜真的很让人难以启齿。”
“那为何人人都渴望战无不胜？”
“难道有人会希望排位一路连跪，而非一路连胜？”
“难道有人不希望自己能像爽文主角一样，从头到尾赢到大结局的？”
“综上所述，只要你拥有将脑中幻想尽数实现的能力……”
“那么中二言论还会令人感到羞耻不堪么？反倒是令人感到艳羡不已才对吧？”
虽说小血那一句句“暴论”，
与方才的内心想法如出一辙。
但残存着一丝羞耻心的方才，还是忍不住开口，嘟囔道。
“诶诶诶，虽然小血你刚刚叨叨了这么多。但我必须提醒你一下，我可是马上就要输给孔步那小子了啊。”
“哦，被你拖在这里浪费了这么长时间，所谓的‘马上’，恐怕早就变成‘已经’了吧？”
“呵呵，关于这点你大可放心。”
小血解释道：“对外界而言，你在这个空间中所经历的时间流速，是基本停滞的。”
“唔，我想也是……毕竟是叫做【零时念想】呢。”其实方才心中早有推测，他不过是想确认自己的猜想罢了。
“那么，除了让我进入这间具象化的【伟大书库】以外，【零时念想】还能做到什么呢？”
方才虚眼问道：“就算我在这里和你唠得再久，出去不还是会被那团元素能量秒杀么？”
“嗯哼？你当真是这么觉得的吗？不妨再仔细想想吧。”
“你是指……”方才微微皱眉。
“那支毛笔？”
坦白说，这便是方才眼下的最佳策略。
假如，【元素过载】是孔步不可轻易翻出的底牌的话……
那么，拥有一件【绝密级·禁物】，便是方才区别于寻常御兽师的最大外挂！
“可是……”
方才道：“且不提，眼下的我究竟能否驾驭好这玩意。”
“就算能驾驭……咱也不至于为了一时胜负，就对孔步动用如此危险的能力吧？要知道，我和他可不是在战阵图世界里交手的欸。”
“我有说过，咱非得动用那支毛笔么？”小血悠悠道。
“更何况……”
“来，你先试试看，能不能在这召唤出那支毛笔吧。”
闻声，方才便也心念一动。
然而……
“果然失败了么。”
实际上，不仅是那支毛笔，就连朵朵和白鬼也无法响应方才的召唤。
“那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咧？”方才望向小血。
“不清楚。”
小血摇了摇头，稍作沉吟。
“没准是因为……”
“我才是你【最初的】、【真正的】生命守护战兽吧？”
正如小血所言，朵朵与白鬼都是通过【血色契约】，才成为了方才的生命守护战兽的。而从本源的角度来讲——【血影】才是当之无愧的“正统”！
“话虽如此，可我听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宣誓自己正统地位的味道啊？”
“啧啧啧……难道是那种子女争夺继承权的家庭伦理狗血戏码么？”
小血翻了个白眼：“呵，我突然开始由衷希望自己是你的另一重人格，然后有朝一日将你这家伙给取代掉了呢~”
“哇~那可真是好可怕哦。”
方才毫不留情地回怼道。
“那不如待我出去以后，先回【温江】一趟，找滕医生做个全方位检查。倘若你真是我的第二人格什么的话。那就开点药物，抢先一步把你消灭掉吧？”
“瞧你这话说得，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呢。”
“彼此彼此~”
说罢，他们对视一眼，随后于同一时刻，相视一笑。
或许是因二者思维方式相同吧？
方才莫名觉得这种同自己对线的感觉颇为奇妙……
甚至……
让人感到有些着迷。
因此，他说要消灭对方，自然也仅是说笑而已……
至少，就目前为止——
自己/他，还是信任他/自己的。
“所以，看在我如此信任你的份上，小血同志，你觉得我还能如何破局呢？”
方才以漫不经心的语气，问出了自己真正关心的一点。
“难不成……”
“你也进阶了？”
“很遗憾。”小血摊开双手：“那种令人欣喜的桥段并没有发生呢~”
“切，那以我现在这副状态出去，还不是必败无疑？你先前还说什么战无不胜？欺骗自家主人的感情，你觉得很过瘾是么？”
“首先我必须提醒你，作为你的生命守护战兽，我是不可能‘欺骗’你的。”
“是吗？”
方才随口提出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世纪难题。
“那为什么白鬼能骗我说，她最近没有长胖？”
“……”小血沉默了。
由于他俩思维方式大相径庭，
对于如此富有哲理的问题，这对卧龙凤雏自然无法得出那显而易见的答案。
“算了，这个问题暂且搁置……”
方才提议道：“咱还是先来讨论一下，‘其次’吧。”
“其次就是……”
“就是……”
“是什么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