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古代君臣
滴落的鲜血在碗中，奇异地没有聚合在一起，反而似一颗颗圆润剔透的红珠。
顾衡拿起一颗红珠看了看，果然，他的这具身体被改造过。
他毕竟是龙族，就算把他的实力封印了大半，也不是随便一个人身就可以承受住他的魂魄的。
【系统，这具身体这么容易露馅吗？】顾衡敲了敲桌子。
【碍…】系统有点不好意思，【宿主的魂魄太强悍了，硬塞进来会把身体撑爆的。】
【这是改造身体的缺陷。我当初征求了这个身体主人的意见的，他不介意我改造……】系统解释的声音越来越低。
但是它不知道它的宿主介不介意。因为它忘了告诉他的宿主这件事情了，更别提告诉他的宿主改造后的缺陷。
系统急急找补道，【虽然缺陷比较显眼。但是宿主，这个改造的身体可以完全适应您的魂魄，不老不死存活五百年。】
【等您完成任务，帮大佬渡过死劫之后，您就可以在这个世界肆意游玩数百年……】
【变回去，】顾衡淡淡道，【我不需要。】
【可是，变回去这具身体会……】系统犹犹豫豫。
【乖，】顾衡耐心哄着对方，【我会自己解决的。这样太容易被发现了。】
【……好。】系统委委屈屈地收回了在这具身体上的改造。
顾衡在药房中待了一夜。
第二天，他才脸色苍白地回到了房中。
在系统把改造能量一点点撤回时，他便迅速地把自己的实力封印了个彻彻底底，连带着魂魄都被压缩成正常人的强度。
就算这样，这具身体也还是受了一些冲击，堪比受了次重伤的程度。
真是亏了。顾衡想着。这是在自己找罪受。
顾衡其实一开始便知道身体的情况。
他是默认系统的安排的。
甚至就连完成任务后，他去往哪里，干什么事。顾衡都一一计算好了。
但是现在……他突然不想继续自己那个已经规划好的未来。
做一个君主的宠臣和权臣似乎也不错。他想着。
既然这样，他就不能是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他要和他的太子殿下、他的君主一起白头，一起走进坟墓才行。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顾衡的思绪。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无锁黑色木盒、一把小刀和一个小碗，还有一些糖霜。
“先生，已经按照您的法子打开盒子了。”侍卫轻手轻脚地将东西放在了顾衡面前，“这是您要的东西。”
“实在多谢，”顾衡颔首浅笑，“辛苦你们了。”
“不敢当不敢当。”侍卫躬身离开。
顾衡拿起了放在盒子的青简。辛苗族的秘笈是用专门处理过的竹简而制，触手温润，还依稀有点点竹香气。
打开一看，里面是用辛苗族语言刻画的古朴痕迹。
东西依旧是那个东西，就是里面的内容被不着痕迹地篡改了大半。就算有精通辛苗族语言的人看着这里面的内容来炼蛊，也炼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的。
不过，他需要的也不是里面的内容。
顾衡用热水冲了糖霜在碗里，又拿起小刀在竹简上刮下来了几条细丝放在碗旁边。
“放一刻钟等竹简的气味浸染到糖水，就可以给殿下喝了。”他自言自语道。
【宿主，这有用吗？】系统问道。
【劫数认为有用就行了，况且……】顾衡含蓄道，【其实昨天，太子殿下体内的东西就已经没了。】
他做完该做的小动作了，才跟系统摊牌身体的状况的。
现在，就是给劫数个借口罢了。
劫数信不信都会是这个结果。
碗上热腾腾的雾气渐渐消失。顾衡摸了摸碗壁，计算了一下时间。
嗯，送到了太子殿下那里时，糖水应该正好变温可以入口。
顾衡拿起了碗走出门。
没走两步，步伐便停了下来。他遇见了自己想去见的人。
气度凌然的太子殿下走了过来，微皱了眉，“先生脸色怎么这样苍白？”
明祁是收到了消息赶过来的。
为顾衡送东西的人也是明祁的心腹之一，自然知道在太子殿下心中，是何等地重视顾衡先生。他看到顾衡身体不适，便急急忙忙地去告知了太子。
而且，明祁小心翼翼地捉住了顾衡的手。曾经只是冰凉了点的手此刻一丝暖气都没了，手腕上还多出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伤口没有任何处理，暴露在空气中还泛着细微的血丝。
“先生这是在干什么？”明祁抿了唇，沉声问道。
顾衡沉默了一下，遮住了伤口。他温声道，“殿下，就是配药时不小心划了而已。不必担心。”
“那先生为什么不包扎一下？”明祁拉着顾衡走回顾衡的院子。
为了给你看到。顾衡想着，既然付出了，当然要显露出来。
其他的一些事情不便言明，用这伤口代替一下也行。
看样子，效果挺好的。
顾衡看着明祁微怒的神情，从容自若地将手中的碗递给了明祁。
“殿下，这是解蛊的药，”顾衡转移着话题，“您先喝了，不然凉了就不好了。”
明祁顺着顾衡的意，他偏头，目光离开了顾衡手腕的伤口，手指微颤地接过了碗。碗中的药清澈似水，微晃出浅浅的波纹。
明祁没有了当初喝药时的犹豫，一口便饮荆
甜的？明祁有些疑惑。
“特意给殿下加的糖霜，”顾衡低首浅笑道，“殿下喜欢吗？”
“……嗯。”明祁有些无措。
他突然感觉到顾衡变了一点。
明明还是如从前一般芝兰玉树，温润文雅，但好似多了些东西。
就好像之前懒洋洋打盹的猛兽现在伸展了身躯，展露那身华美的皮毛，来诱捕自己的猎物，是锋利到极点的锋芒。
察觉了呢。顾衡感叹明祁的敏锐。
那么，您会怎么做呢？殿下。
明祁用行动回答了顾衡无声的疑问。
他伸出了手，白皙的掌中是一颗普通的糖。街上一个铜板一个，是孩子最爱吃的那种，甜到腻歪。
“孤喊了太医，”明祁低头剥糖衣，“先生再等等。”
太子殿下仍然关注着顾衡的伤，他没有说出安慰的话，只是将剥好了的糖送到了顾衡嘴边，望着顾衡的眼中是无声的安抚。
仿佛在说，先吃了糖，吃了就甜了，不痛了。
“这可真是……”输了。
顾衡抬手，遮住了太子殿下那双柔和的眼。他咬下那块糖，甜到极致的感觉让他心满意足地笑了。
这次，是猎物自己走进陷阱、送上门来哄他的。
所以，就算被吃了，也是猎物自己诱惑他的错。
不能怪他忍不住的。
“殿下不是一直想问，衡帮您将索取的代价吗？”顾衡倾下身，在太子殿下的耳边低低道，“衡想要的代价，是您。”
“所喜欢之物，也是您。”
“殿下给吗？”
太子殿下白玉般的耳廓瞬间染上了旖旎的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