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聂奉仪
这一步一步走下来,也是试探她这个太子妃的心性。
白商枝笑了笑,既然要试探,那便试探个够吧。
横竖她也不是来谈恋爱,是来享福的。
太子也不是她真正的夫君,顶多算他的上司。
现在这上司还不定成事呢,顶头还有个贵妃压着,那宫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今的局还能破解。
晚间,宫人们已经将太子妃安排的泽兰堂收拾了出来,新人已经住了进来。
这名女子名叫聂芊,在醉春楼的名号叫秋吟。
她也是老鸨精心培养的清倌,长相清秀,又有一股独有的韵味。
从小便让她学琵琶,一手琵琶弹的十分精妙。
老鸨本想着这样的清倌能卖个好价钱,养了许多年,总算及笄了,放在台上弹了几个月的琵琶。
可那些人出价总是让老鸨不满意,连第一夜的价钱也出得扣扣搜搜的。
老鸨心里烦闷,又觉得亏了不少钱,准备把她第一夜给将就着卖了。
聂芊心里深知,若是她失了身子,可就不像当初那般金贵了,便也要沦为接客的风尘妓子了。
于是她自己寻了路子,想要搏一搏出路。
她知道太子风流成性,经常寻花问柳。
虽然没有多大的把握,总归是要拼一把的。
就算没有太子,拼个家中富贵的当小妾,也总比在青楼白白浪费了一生的好。
老天爷也助她,让她真的等到了太子,如愿以偿地入了东宫。
和她一道的几个姐妹都羡煞,盼着她念着姐妹的好,以后若是飞黄腾达了,也别忘了她们。
也有红眼的,说就是入了东宫又如何,太子就是个花瓶,指不定哪日就落难了。
聂芊只是一笑置之。
太子再如何,总也比没有好。
她们是做妓子的命,是被人当物件使的玩意,能有个归宿,就算做是烧高香了。
她被轿子抬进了宫,进侧门时,听见外头的侍卫问了一句:“这是何人?”
外头跟着的公公掐着嗓子笑呵呵道:“这是咱们太子殿下接进东宫的人,奴才奉命接送呢。”
侍卫会意,立马笑着回道:“是,这就放行。”
看着摇摇晃晃的轿子抬了进去,侍卫哼了一声:“这个太子,倒是会享受齐人之福。”
另一个侍卫眼看着,也笑着接话:“这太子还享福呢,都不知自己已经岌岌可危了。”
聂芊是远了,可她耳聪目明,心里明镜。
她如今担心的,是太子妃。
她对太子妃不是没有了解。
这位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才情出众,又容貌无双,为人清高雅致。
出身一品高官的嫡女,总会心高气傲,嫁了个没用的太子,又风流成性。
如今又纳了她这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更是屈辱了。
她手里攥着锦帕,虽也紧张,可更多的是欣喜。
无所谓,只要她能得太子青睐,日子总是不难过的。
到了泽兰堂,她看堂内摆设,倒是惊了惊。
临水的好地方,又离前院不远,堂内宽敞明亮。
她心里盘算,这到底是太子的意思,还是太子妃的意思。
晚间用了膳,她被伺候着沐浴。
水汽氤氲,她心里是有几分期待的。
可直到太子沐浴完,她满怀娇羞的迎上去,等来的却不是太子的疼爱。
太子安稳躺下,翻身便睡了过去。
整个过程都没斜眼看她。
她傻了眼,也不敢置喙,只敢安分地睡在一旁,等着天亮。
等第二天一早,太子醒了,却也没叫她,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到要去给太子妃请安的时候了。
“今早怎么不叫我起床伺候太子?”
侍女给她梳妆时,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玲儿只答:“太子叫奴婢们别叫起,只说让奉仪多睡会。”
聂芊点点头。
其实玲儿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昨晚这聂奉仪根本没承宠,只是睡了一晚罢了。
昨晚甚至都没叫水,今早收拾床铺时,也没见落红。
不过玲儿心里也在猜想,若是没有落红,不定是这聂奉仪就不是完璧之身。
到了清溪阁站定后,先来的是袁承徽。
她穿了一身水雾百褶刻丝裙,眸间带着淡淡的冰冷,并不看她。
聂芊心里正盘算着这位的名号,估摸也是承徽往上,身边的玲儿就小声提醒她:“这是袁承徽。”
聂芊会意,立马行了福身礼:“见过袁承徽。”
袁承徽淡淡斜睨她一眼,并不开口。
聂芊正膝盖发酸,袁承徽却蓦然开口:“昨日来的那个奉仪吧?回去让嬷嬷多教教你礼仪,这礼行得不端正,叫旁人看了笑话。”
聂芊被下了脸面,面上的笑容挂不住,只道:“是,妾定会好好学习的。”
不一会,刘昭训也来了。
身边的玲儿还未开口提醒她,刘昭训就开口道:“哟,这是昨日承宠的聂奉仪吧,长得可真是俊俏,可惜比起太子妃娘娘来说,还是差了点。”
聂芊心中忍着,面上笑着,身边的玲儿轻声道:“这是刘昭训。”
“妾见过刘昭训。”
刘昭训手摸着鬓发,烦躁不安,冷哼了一声:“得,你这出身,怪不得连个礼都行不好,光长了一张脸,真是狐媚。”
受了这些难堪,聂芊心里屈辱着,但青楼出身,吃的苦也不比这些少,她咬咬牙也还能忍着。
白芷出来,一福身:“各位小主久等了,娘娘已经起了。”
到了正阁落座,聂芊只能坐在最下首。
但清溪阁的宫人们对她倒是恭敬,上茶水时也没有多余的眼色使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