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经纪公司
思念如潮水般涌来。
覃闲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梦境中，记忆和现实仿佛隔着一层薄纱，黑白照片上稚嫩的脸庞和印象中的凌云沐逐渐重合，却一丝笑意也没有，清澈的眸子中闪过冰寒，阴冷彻骨，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已经在凌云沐学校附近守了三天，却一无所获，连凌云沐的影子也没看到。
凌云沐明明就在的。
心心念念的人见不到，黄莺珂的微信却每天都轰炸一波。
[一只小黄莺：今天过的怎么样？有没有开心啊？]
[一只小黄莺：吃过饭了吗？要按时吃饭哦！]
[一只小黄莺：听眇兮说你最近在忙大事，要注意身体哟！]
[一只小黄莺：睡了吗？早睡早起身体好，晚安啦！]
[一只小黄莺：我跟眇兮一起叫你哥哥吧？你不回我就当你默认喽！]
覃闲满脸黑线。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他不讨厌黄莺珂，可这辈子，他要做个爱情旁观者。
除了凌云沐。
尤其是当他看到黄莺珂要叫他哥哥的时候。
简直戳心！
曾经，凌云沐轻轻喊他哥哥的声音，回荡在脑际，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咒，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他默默把自己的微信名改成了闲云野鹤。
一条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一只小黄莺：哥哥，改名了？]
[闲云野鹤：最近很忙。另外，抱歉，哥哥不是随便能叫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发完这条微信，覃闲把手机丢在一旁，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傍晚的天空，夕阳映红了一大片云朵，不久前刚下过雨，空气中湿度很大，湿气混杂着暑气，像个巨大的蒸笼，让人浑身不舒服。
覃闲朝着上次遇到凌云沐的便利店走去。
拎了一瓶水出来，又在附近走了一圈，汗水已经浸湿了他身上的黑色t恤，人行道上不时有行人匆匆走过，他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这样想他就不焦虑了。
他站在路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默默叹了口气，准备回去了。
转身的瞬间，他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仿佛世界都暗淡了下去，只有……他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侧前方快步走了过来。
覃闲感觉自己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那个熟悉的身影，连走路的姿势都那么好看，带着舞蹈生特有的轻盈和优雅，毫无表情的脸上，眼眸低垂，不算太远的距离，覃闲似乎都看到了他纤长卷曲的睫毛，刀刻般□□的鼻翼上，微微渗着汗珠。
弟弟怎么这么好看！
他居然这么后知后觉，为什么以前竟然没有发现。
他错过了什么？
凌云沐对上他的视线01秒不到，就别过脸继续朝前走去，仿佛只是看到了陌生人。
可覃闲还是从那微不可见的停滞中读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感，似乎是惊讶，眼底流露的厌恶中隐隐透着憎恨。
是错觉吗？
那一闪而过的眼神让他心生恍惚……
他突然想起看到凌云沐档案时，脑中灵光一闪却没抓住的感觉是什么了——是明明带着情绪，却被极力压制的眼神。
莫非，凌云沐在假装不认识他？
怎么可能？
等覃闲反应过来，凌云沐的身影已经汇入了人流，找不见了。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一瓶水，覃闲躁动的心情才被压了下去，他拨通了刘鹏飞的电话。
几天来的守候，终于得偿所愿，覃闲却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好，却又很不好。
他阴晴不定的脸上表情不断切换，终是被覃母发现了端倪。
见儿子从外面回来，仿佛隐藏着心事，覃母问：“跟女朋友吵架了？”
“？”覃闲愣住了，不知道母亲指的是什么。
覃母不满地说：“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老家人都知道了，合着就瞒我一个人呢？”
覃闲跟七大姑八大姨的那套说辞还是被覃母知道了。
覃闲挠着头，一脸疑惑地装糊涂：“哪儿能呢？什么事啊？我瞒您什么了啊！”
覃母知道儿子的脾气，也不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也不小了，既然那么喜欢人家，哪天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覃眇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就是啊，我也好奇，比我莺珂师姐还要漂亮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覃闲没料到拒绝黄莺珂的事这么快就被覃眇兮知道了：“去去去，小孩子家，一边玩去！”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覃眇兮不情愿地嘟起了嘴，一颗喜欢八卦的心让她期待着下文。
覃闲没想过要瞒着，可现在确实不是说实话的时候，他喜欢男的这事抛开不说，凌云沐现在对他——
那冰冷的眼神让他发憷，如果他猜想的没错，还不如不认识呢！
覃眇兮好打发，可面对父母……
“妈，我不是有意瞒您，只是这事吧，一言难尽！简单说吧，我这辈子非他不娶，可他还没答应，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总不好跟您说……”
覃闲的话说得隐晦，这个时候的凌云沐何止没答应，压根不认识他。
“啊？”覃眇兮忍不住叹息：“还有这种人啊？哥，高富帅你哪样都占啊，除了有时候不着调……”
见覃闲抛过来一记眼刀，覃眇兮想到因为哥哥的支持，她才得偿所愿填报了喜欢的表演专业，赶忙改口说：“现在不是了，哥，你现在可是所有女孩心目中的男神！”
“嗯，这还差不多。”覃闲对覃眇兮满意地点点头。
“别打岔！”覃母笑着看向这一对儿女：“你喜欢人家就去追啊，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追的，需要什么尽管跟妈说，妈支持你！”
覃闲不免汗颜，如果覃母知道实情，不知道还会不会这样说。
“我会努力的。”覃闲想到凌云沐的眼神，笑容里充满了苦涩。
覃眇兮努努嘴：“哥，这样说来，莺珂姐是真没机会了？”
她心里还是很喜欢黄莺珂的，典型的白富美不说，性格也好，为了追他哥没少向她献殷勤。
覃闲正色道：“以后这种忙，你就不要帮了，免得双方都难堪。”
这层纸捅破了也好，以后身边少了这些个莺莺燕燕，他也少很多麻烦。
“哥，你喜欢的女孩是谁啊？长什么样？有照片吗？”覃眇兮不依不饶。
覃闲：“保密！我还没追到手呢！我不要脸吗？”
“给我看看照片嘛，我就是好奇，我善良聪慧勤劳勇敢美若天仙的嫂子究竟长什么样？”
“没有！”
“看看嘛！”
……
看着这两兄妹嬉闹，覃母也是无语，儿子还在追求人家，就搞得人尽皆知，非卿不娶，这万一，岂不是错失了很多好女孩？
弟弟有星路要走，经纪公司就一定要有。
何况覃眇兮也学了表演。
覃闲记得他离世前，瀚海娱乐在影视界异军突起，成长为了一棵无法撼动的大树。
此时，应该刚刚成立。
覃闲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瀚海娱乐的负责人万东海。
瀚海娱乐总经理办公室里，万东海笑着站起来握手。
万东海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健壮，剑眉星目，看起来很有威慑力，见到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顶，一脸痞气的覃闲，他一脸震惊：“覃总这么好的底子，不如签约做演员吧！”
覃闲被万东海的话逗笑了，没想到这个万总看起来严厉，却还蛮有亲和力的。
“万总真会开玩笑，我这根搅屎棍可蹚不了娱乐圈的浑水。”覃闲笑着说：“我有意跟万总合作，可不是为了做明星的。”
让他造星可以，做明星还是算了吧。
万东海也笑了，覃闲的来意他很清楚，只是第一次见面，他觉得单就这个人的外形而言，足以吸引一波粉丝，这才有了刚才的疑问。
“那就可惜了，娱乐圈能有覃总这样身材样貌的可不多见。”
万东海确实感到惋惜，以他独到的眼光，眼前的年轻人就算不火，也能在娱乐圈圈一波粉。
“我五音不全，又不懂表演，还是不要拉低行业水平了。”
覃闲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拉关系在行，做生意勉强，其他……
万东海突然对眼前的年轻人有了好感，虽然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但眼神犀利而坚定，不像某些人，明明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懂，仅凭着任性，什么都敢接。
“那覃总为什么会对我这个小公司感兴趣？”万东海知道覃闲说的合作，是想入资，只是不明白，他跟覃闲是南京的上海路——从没有过交集，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
“如果我说，我看好你这个公司，看好您这个人，你信吗？”覃闲眼里含着二分笑意，七分认真，还有一分期待。
万东海的瀚海娱乐会在几年后横扫其他娱乐公司，必然有自己的优势。
“哦？”万东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覃闲拿出了提前查找到的资料：“公司定位清晰，发展方向明确，投资精准，队伍专业，眼光独到，而且，万总曾经在好莱坞打拼过，在这个行业的阅历无人能及，所以，我看好你和你的公司。”
覃闲的背后是父亲的覃氏商贸集团，资金雄厚，即使是在b市，也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万东海看到覃闲是有备而来，对覃闲的好感又多了一分，顿时收起了戏谑的表情：“没想到覃总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锐利的眼光！”
他对自己有信心，对行业的前景很看好，但他的公司刚起步，很多工作的开展碍于资金的限制不得不畏手畏脚，若是能得到覃氏的入资，简直如虎添翼。
“您还是叫我覃闲吧，小覃也行，覃总这个称呼小辈着实担当不起。”覃闲诚意十足，他相信万东海能感觉到：“我代表覃氏入资，股份要占绝对优势，但公司经营上，万总您说了算。”
万东海的瀚海娱乐注册资金不过百万，虽然他相信公司会在他的带领下迅速发展，可这个过程短则几年，长要数十年。
如果能得到这笔资金，无疑会将这个期限迅速缩短，也许用不了一年，瀚海娱乐就会在业界打响名号。
覃闲相信以万东海的眼光和能力，能够权衡利弊，不会错失良机。
业内都知道，他家一直做的都是投资的生意，不会过度干涉被入资方的经营。
万东海没有考虑太久，很快便答应下来。
最终，双方约定，覃氏集团用上亿元的投资占股70，瀚海娱乐公司名称不变，由万东海全权负责经营。
既然成了一家人，覃闲回忆了一下几年后会出名的几个艺人和经纪人，介绍给了万东海。
“我们既然合作，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耿然、施萱、高志翔、白杨……都是好苗子，要想办法挖过来，师帅、方文正、武凯是很有潜力的经纪人，建议你重点培养。”
说完，覃闲还不忘补充一句：“当然，这只是建议，万总可以再亲自考察一下。”
说好的，公司经营，由万东海全权负责，刚签署了合作协议，覃闲总不好自己打脸。
万东海毕竟有着过人的眼界和识人的能力，被覃闲突然塞进来这么大一堆红包，乐呵呵地跑去拆盲盒了。
他在了解了这些人的情况后，不遗余力地全部签进了瀚海公司。
瀚海娱乐发展势头一片大好。
覃闲在征得王辰成的同意后，让他去了瀚海娱乐。
覃闲对他的定位很清晰——制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