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爱的当然是第一夫人啊!
在那座已经怀抱着强烈不甘与遗憾的灵魂所徘徊的学园里。
“嘛～怨气多少还是会有一点的，但他就是那样的家伙啊，哪怕是这一点，我也会喜欢！”
莉莉娅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拍了拍千昼的肩膀。
“可是离开这里的话……”
“嗯，我知道的，老实说我在那次我就已经做好了那样的决悟，可能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吧，所以才徘徊这里，或许可以亲眼看着他登临王座的时刻！”
是啊！放心不下，不管那个笨蛋变得有多么强大，莉莉娅还是会忍不住担心他。
“我明白了，要去到哥哥的身边，需要打开一扇门！”
千昼双手紧握在一起，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闻言，莉莉娅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而后伸手轻轻的将千昼那娇小的身躯拥入怀中。
“抱歉，小昼！”
“没关系，这已经是我仅能为他做的了。”
千昼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在这之前，她已经送走了不知道多少怀抱遗憾的存在，但莉莉娅并没有什么遗憾或不甘，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离去，想要一直看着他。
或许也只有将她送到那个家伙的身边，她才能心满意足的离开吧。
一扇白色的木门出现在千昼的面前。
“如果能早点认识小昼就好了，你们两兄妹都一副让人担心的样子，如果时间可以更长一点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再多陪你们一会儿，不过，该说再见了呢！”
莉莉娅缓缓松开拥抱千昼的手，她不知道千昼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多久了，但如果他们两兄妹的其实是差不多的话，她应该也会害怕寂寞吧，只不过被她用没有表情的外表掩藏起来了。
“嗯。”
没有任何告别的话语，千昼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呐，再见了！”
木门被推开，莉莉娅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其中。
又送走了一个过去残留的灵魂。
周围的场景一变，千昼来到了一棵看不到树冠的巨树的树干之下，那里摆放着一架钢琴。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悦耳的琴音响起，似乎有一阵风轻轻的吹过，世界树的叶片微微颤动，散落下了一片金色的光雨。
一位身穿洁白的神明礼服，腰间挂着一只老旧的小熊布偶的银发少女在光雨中显现，她坐在钢琴之上静静的听着千昼的弹奏，看向千昼的眼神里居然带着一丝怜爱。
——
战斗，无论是对千夜还是莉莉娅来说都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了，即使他们已经很久很久不曾一直想这样配合作战了，但他们的默契仍旧和当年一样。
在剑道之上，千夜必须承认，莉莉娅要比自己强出太多了，果然辅助法师才是他的正经职业。
开战便先给莉莉娅加亿点点增益魔法，已经是不用说出口的默契了，只不过以前的他还比较弱小，此刻即便是施加增益，也可以超阶起手了！
遇强则强，这便是莉莉娅的特性，曾经的她便能以凡人之躯弑神，而现在，即是的创世神也杀给他看！
六只洁白的羽翼在她背后浮现，头顶还有一轮光环，任谁看到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好战的炽天使！
从某方面来说她也确实算是一只天使了。
最强的勇者和最强的剑，再配上最强的法师辅助，一切就和曾经一样。
这对夫妻的组合真的很强，强到从未输过一次，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也会是！
魔法的光辉如流星一般不停坠落，千夜再次召唤出他的分身大军，不管有没有用，全体吟唱，不停的朝着空中那道身影砸去，即便是大多数的魔神也无法做到他这样超阶洗地。
毕竟魔神里也是有等阶划分的，就像他那位被冠以「怠惰」之称的姑姑，别看她只是一个和珈百璃差不多的颓废萝莉，事实上她的手下就掌管着七十二位魔神。
而千夜身为太子爷，可不仅仅只是继承了这样一个身份，在他晋升为魔神的时候便是与九位支配者拥有着同等位阶的帝王。
所以那几位都不知一边的告诉他，他缺少的从来不是实力。
只不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毁天灭地的剑光又一次击中光影，可惜却没有让她伤到分毫，即便是将实力强行拉到和她五五开的莉莉娅，已经没有办法真正伤到她。
就连觉醒了无数轮回记忆的千夜也没能想到，她居然真的进阶了创世神的形态，但要说她已经等同于他们的造物主，似乎又差了许多。
“莉莉娅，没用的，她已经展开了〈创世纪〉，世界新生已经不可阻挡了！”
千夜有些不甘的说道。
莉莉娅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个家伙明明在看到她的时候变得很愤怒，可依旧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就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
〈创世纪〉还在继续，死寂一变的初生之土爆发出千夜无比熟悉的生命气息。
哪怕这片世界并没有太阳于月亮，更看不到浩瀚无垠的星界，但它依旧散发着顽强的绿意。
“够了，笨蛋，你真的会死的！”
同样对创世伟力毫无办法的千夜，只能朝着那道光影大喊。
光影似乎是愣了一下，〈创世纪〉也稍稍停顿了片刻，但也仅此而已。
他到底还缺少什么？
他即便达到这个位阶所能达到的极限也仅仅是和那几位差不多的程度，但对上创世的伟力已经毫无办法吧。
“不要去排斥，那本就是你该有的样子，终末也并不意味着结束。”
“毕竟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有这样才能抵抗崩坏！”
不管是魔神还是天使，他们都需要面对崩坏。
自己为什么会向世界树许那样一个愿望呢？
千夜忽然转头看向莉莉娅，而莉莉娅也像是心里相同一般与他对视在了一起。
“崩坏！”x2
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莉莉娅的左眼瞬间变成了一颗金色的竖瞳，身上散发出一股暴戾与寂灭的气息。
这也是那些混蛋算计好了的吗？
莉莉娅·阿斯普雷伊，她是王国的公主，最强的勇者，魔神的伴侣，除了这些之外，她的躯壳之下还有一个身份。
宣告终末之时的——终焉之兽！
感受到了莉莉娅身上的气息，光影彻底停了下来，缓缓抬起了一只手，似乎是想要去抚摸她的面庞。
她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哪怕被光幕所笼罩，千夜大概也能想象到她那张温柔至极，泪流满面的的脸庞。
身为兽的莉莉娅同样也感受到了她突然对自己转变的情绪，还有身体本能想要回归母亲怀抱的冲动。
“你，你是原初之兽？”
此刻身为兽的莉莉娅有种要被玩坏的感觉，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啊，眼前这个家伙居然是万兽始祖，原初之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她的母亲。
丈夫的老情人突然变成自己的母亲！这是什么狗血的伦理剧啊！
“我，我爱你～不要再离开我！”
一滴眼泪缓缓滑落，她真的爱极了自己的孩子，她也曾被众生所爱着，可最终他们都离她而去。
“喂！就算你是母亲什么的，我们也不可能永远跟你在一起啊！相比遵从本能堕落为兽，我还是更喜欢当一个人！”
莉莉娅叹了口气，对于爱，她同意有着自己的理解。
但毫无疑问，他们的爱其实也是一种恶，只不过那个家伙的爱太过沉重与窒息了，让她彻底堕落为了兽。
当欲望的深渊无法被她的爱所填满，她的孩子们便再也压制不住对自由的贪婪，渴求成为新世界的主人！
她的孩子们将她作为跳板，登临世界的舞台，成为了新的神明！
而她这位碍事的母亲便理所当然的被抛弃了！
然而无止境的寻求，最终却毁灭了他们曾经的故乡，高高在上的神明变成了无尽星界中的流浪者，即是所谓的「星神」！
此刻，她想要亲手去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但千夜很清楚，这不过又是一个轮回罢了。
“莉莉娅！”
“嗯，千夜！”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默契的明白了对方心中的想法。
不再去排斥，不再去憎恨。
他们并非是怀抱悲剧者，他们并非是克服悲剧者。
他们并非是不具希望，他们并非是舍弃希望。
他们也曾衷心的怀抱强烈的对未来的期盼，却又没有办法将自己融入那样的未来。
但他们都已经丧失了本不存在的归宿，甚至他们的本身都已被命运所抛弃。
“去他的吧！我们才不是悲情剧里的主角，我们只是要让世界感受我们的愤怒啊！”
千夜和莉莉娅同时怒声高喊着。
崩坏！
人理被压制，他们在此刻堕落为了兽！
要如何才能对抗创世之理？似乎已经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已经终末了吗？有没有空？可以帮我一起弑个神吗？
懂得人理之爱，怀抱人理之恶。
千夜和莉莉娅此刻一起握住了那把残破的剑。
来吧！感受终末之理吧！
天道崩坏，万物寂灭。
〈破灭纪〉！
绿意凋零，生命衰败，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走向了灭亡。
暗红色的结界以他们为中心开始扩散，击溃她的〈创世纪〉！
如果说光影是带给万物新生的创世神，那么他们此刻便是终结纪元最后的破坏神！
“提亚马特！波库哇咔密尼娜塔！”
生来便是一切不幸与灾祸的源头，欲要将王座高举于众神星之上，藐视诸神的懦弱！
唯有将命运的一切馈赠尽皆舍弃，方能嘲笑命运拿他无可奈何！
光芒缓缓暗淡，显露出一道凄美的身影。
“夜～”
那是不带感情，宛如只剩一具空壳中的幽魂在发出悲凉的呢喃。
她穿着一身华丽又漂亮到难以形容的礼装，微微蜷缩着身体。
甚至隐约可以听到她在抽泣。
她看起来好可怜，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不忍心再欺负她。
莉莉娅如此想着，可是她实在无法想象她所认识的那个千夜，温柔得根本不像一个恶魔的家伙，为什么会变得这样的讨厌她，这不应该是他的老情人吗？
千夜知道莉莉娅在想什么，却并没有解释。
那些东西就那么重要吗？她只被抛弃了而已，至少也曾被众生所爱过。
而千夜，他只不过是一个不该出现，不被任何人所期待，却偏偏被诞生出来，无法逃脱永恒魔咒的游魂而已。
他只是在不停的抗住，希望每一次都可以走得更远，一点一点的爬到赤海的彼岸。
如果不曾知道什么的幸福，什么是爱，他就只会这样继续挣扎下去。
爱，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罪。
千夜仰望的漆黑一片的苍穹，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祈愿要一个无法触及的昼了！
世界一片死寂，她就那么蜷缩在赤海之中，仿佛变成一座雕像。
千夜叹了口气，而后和莉莉娅一起高高的举起了剑。
“对不起，我不喜欢人妻，要搭讪的话，你好歹给我变成一只可爱的萝莉啊喂！”
“嗯？”
长着一张人妻脸的老情人有些疑惑的抬起头，如果在场有个正常人大概都会忍不住吐槽吧，作为创世之母，只要审美正常的，哪怕是反派都能当场投敌的那种啊！
魔神击败创世之母，哦！其实千夜才是反派，那没问题了。
破灭之刃猛的挥下，一道赤红色的洪流便将她吞没。
很快啊！千夜不讲武德，偷袭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个纪元的老人家。
莉莉娅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千夜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莉莉娅！”
“千夜！”
两人忽然深情对视在一起，几乎是本能的就伸手想要去拥抱对方。
忽然，在千夜靠近的瞬间，莉莉娅朝着某人的要害部位就是一个骑士膝顶。
“啊！——”
生命难以承受之痛，即使是魔神之躯也难以抵挡。
千夜双膝跪地，双手捂住遭遇重创的部位，眼神已经失去光亮。
“呵呵！还要萝莉是吧，之前那些我管不了，但后面的那些都是怎么回事啊？你这个混蛋！”
第一夫人的怨气在此刻全都爆发了出来，莉莉娅从来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女人，各种意义上的。
“我最爱的一直都是莉莉娅，真的！”
太子爷跪在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乖巧的像个接受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但你最最喜欢的还是萝莉对吧！”
莉莉娅单手举起残破大剑，笑容越发森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