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代价
“喂！小哥，你要买凛果吗？”
“啊？”
菜月昂再次睁开双眼，眼前的是他最初时见到的那个水果摊老板。
“你到底买不买啊！”
面相凶恶的老板不耐烦的又问了一遍。
看着对方手中酷似苹果的水果，昂摇了摇头，然后理直气壮的说道：
“不了，毕竟我可是天魔不灭的穷光蛋啊！”
“什么啊！光问不买，去去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老板一脸嫌弃的挥手将昂驱赶到一边去。
菜月昂环顾四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在向别人提问，也不会有人能告诉他答案。
而一栋建筑物的屋顶，千夜同样睁开了双眼，看着身边如猫咪一般乖巧牵着他手的少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似乎很刑。
“你刚才似乎对我产生奇怪的念头，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潘多拉好奇的目光的与他对视。
“呃，很抱歉，我刚才想了一些对你来说应该是很糟糕的事情，我可以不说吗？”
“没关系，我更喜欢你对我坦诚的样子。”
千夜在他的耳边小声的低语了几句，潘多拉陷入了沉默，只是露在面具之外，同样白皙的耳朵却飞速被染红了，可见她并不像表面的那样平静。
当千夜再次注视到潘多拉的眼睛，那双如宝石一般深蓝的的眸子里似乎已经变成了两颗炙热的爱心。
“啊～好期待呢。”
少女的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身体缓缓升高，那张美到让人窒息的面庞朝着千夜靠近。
千夜的脸已经可以感受到，从她那诱人的小嘴中喷吐出来的，带着淡淡幽香的热气。
（过程不重要，省略一万字。）
“其实是色欲才对吧！”
饶是太子也身经百战也完全扛不住这个魔女的诱惑。
“就算我并不是太过在意自身的外貌，可拿我和那个村姑比较，还是会有些难过呢。”
潘多拉的脸上出现一丝淡淡的不悦之色，对于她和其他几个魔女的矛盾，千夜也没有办法。
无论是魔女还是魔神，他们无一例外都固执的家伙，甚至可以说是偏执狂。哪怕私底下交情不错，在理念的冲突上，他们都是绝对不会让步的。
虽然潘多拉确实那种几乎完美无缺到不真实的美丽，可她这样把色欲魔女说成是一个村姑真的好吗？
千夜没有见过色欲，自然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样，但村姑和色欲魔女这两个词怎么想都不搭吧。
——
虽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是黑夜，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白天，还出现在最初的大街上，但想起帕克交代过自己要照顾的那个名叫“莎提拉”的少女，昂的心中再次升起一股担忧。
他甚至都没有想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保护那个少女，便遵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向着赃物库的方向跑去。
路过小巷，他再次遭遇了那三个小混混，还以为对方是来报复的，内心急切的昂放下手中的袋子，也不等对方走完开场白，举起拳头便向着中间那个身上带刀的家伙打去。
而后又是三拳两脚将另外两人放倒，值得一提的是，菜月昂虽然是一个家里蹲，但平时经常挥舞木刀练习，握力居然达到了70kg。
轻易解决了混混三人组，昂便马不停蹄的赶往了赃物库。
只是站在禁闭的大门前，内心的恐惧还是涌了上来，不过想到那个如天使一般治愈了他的少女，他的勇气又再次战胜了恐惧。
此时太阳已经西下，时间来到傍晚。
昂擦去额头的汗水，用力敲响了房门，却没有人回应他。
“有没有人，拜托了，回答我！”
昂的内心还抱有一丝希望，她应该不会有事。
“吵死了，不知道暗号和口令，还打算拆门吗？”
大门忽然被打开，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昂的眼前。
这是一个秃头老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显露出里面健壮的肌肉。
而且这个老人似乎也太高了，昂本身就不算矮了，站在他面前也像是一个小孩子，老人最少有两米。
“搞什么鬼啊你！一个生面孔想干什么呀？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怎么到这里的？谁告诉你的？”
老人恶狠狠的喊道。
“你，你是……”
昂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应该已经死去的老人，脑子一片空白。
——
虽然问话的方式很蠢，但昂还是从这个身材巨大的老人口中得知了一些信息。
老人自称罗姆爷，他明显还活着没有被杀，这是不用怀疑的事实，老人也没有被杀后复活的能力。
最重要的的信息是，菲鲁特之后会带着赃物来这里交易，很可能就是莎提拉被偷走的那个徽章。
于是昂便一直在这里等待着菲鲁特，在太阳几乎沉下的时候，赃物库的大门被敲响。
罗姆爷一脸神秘的靠在门板，朝着外面喊话。
“对付大老鼠？”
“用毒药！”
“对付白鲸？”
“用鱼钩！”
“对付我们尊贵的龙？”
“去吃屎了！”
毫无疑问，这是某种特别的暗号，外面的人一一回答之后，罗姆爷才满意的打开了大门。
“让你久等了，罗姆爷，对方意外的难缠，花费了我不少的时间。”
一名少女亲昵地夸耀己身的战果，穿过罗姆爷身边进入赃物库。
是个有着一头金色杂乱中长发的少女。她的瞳孔像兔子一样红红的，恶作剧的虎牙从嘴角探出头来。娇小的身躯穿着方便活动，讲白一点就是破烂的衣服。
昂见到少女的出现，立即起身走了上去。
“诶，这人是谁啊，罗姆爷，我说过这次有大票的，不要让闲杂人等在场。”
少女见到有陌生人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这个小子有事找你。”
听完罗姆爷的话，少女警惕的看向昂。
“这位小哥是什么人？我该不会是被卖掉了吧！”
以罗姆爷和少女的关系当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少女只是习惯性的对除罗姆爷以外的人都抱有警惕。
之后昂便说明了来意，他身上并没有这个世界的货币，不过他却有这个世界没有的东西。
一台手机，很不要脸的被昂称之为“流星”，大概就是魔法器具之类的东西，用来骗一下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罗姆爷还是没有问题的。
菲鲁特自然也不认识手机，从罗姆爷那里得到的估价大概不少于二十枚圣金币。
虽然价格让菲鲁特十分东西，不过她并，打算这个时候和他交换，因为她的交易对象还有一个人，准确来说之所以会去偷这枚徽章也都是受他人委托的。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没有对暗号，显然也不是这里的常客，很可能就是此次菲鲁特的委托人。
少女像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般，很是随意的去打开了门，对此罗姆爷也丝毫不在意，两人虽然都不是一个种族的，却像是一对爷孙。
“果然是我的客人，里面坐吧！”
挥手将昂赶到一边去，菲鲁特很是亲切的接待了她的委托人。
来人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性，身材高挑，大约二十岁左右。
眼角下垂、气质雍容华贵的美人，白到像生病的肌肤即使在昏暗的仓库中也格外抢眼。虽然披着黑色大衣，但因为前方敞开，紧贴在身上的黑色装扮叫人离不开眼。虽然体型纤细，但该凸的地方都有凸，简言之就是魔鬼身材。
及腰的黑色长发被绑成辫子，这位看起来成熟妖艳的大姐姐玩弄着发尾，看向屋内的几人。
“局外人很多呢！”
“要是被赖帐我会很伤脑筋，这是我们弱者的智慧。”
菲鲁特解释道。
“那边的老人家我知道，但这位小哥呢？”
“这位小哥是你的竞争对手，也是我的另一个交涉对象。”
女子自称艾尔莎，并确实是菲鲁特的委托人，但并不是她要那枚徽章，而是另一个雇主用二十枚圣金币委托她做的这件事。
而罗姆爷对昂手中的手机估价不会低于二十枚圣金币，所以，自然是价高者得之。
经过一翻波折，眼看目标就要达成了，昂也是激动的站了起来摆出一副胜利的姿势。
“那么交涉结束了，结果很遗憾，我也该告辞了！”
艾尔莎收起自己的圣金币，忽然看向昂。
“话说回来，你拿到那枚徽章准备做什么呢？”
“哦，当然是找到原本的主人归还了。”
下意识的说完后，昂才发觉自己的话语不太适合在这种地方说出来。
“原来是相关人士啊！”
女子话音刚落，冰冷的杀意瞬间爆发。
比她更快一步，昂的身体忽然被什么东西撞飞了出去。
等他反应过来，便看到了抱着他腰部的菲鲁特，刚才就是她将昂撞出去的。
“哎呀，被闪过了呢。”
艾尔莎歪了歪头看向两人，有些惊奇。
而她的手上此时正拿着一把库克力弯刀，散发着暗沉的光辉。
很明显，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是菲鲁特救了昂。
“啊！”
没来得及多想，罗姆爷已经举着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怒吼着向艾尔莎挥舞了过去。
身为巨人族的罗姆爷哪怕年纪已经很大了，但那身结实的肌肉挥舞起不少于十公斤的狼牙大棒，舞得虎虎生风，一击之下，地面都产生了震动。
只可惜他遇上最难对付的敌人，艾尔莎一无比迅捷灵敏的猎手，强壮的罗姆爷在她面前也不过是看似危险，却被她随意戏弄的猎物而已。
就算是不动行的菜月昂都可以看得出来，罗姆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就算菲鲁特依旧相信罗姆爷不会被击败，但现实并不会因为她的意志而改变。
或许是玩够了，当罗姆爷再次挥出狼牙棒的下一刻，他那条握着狼牙棒的手臂从肩头被整齐砍断，断臂直接飞了出去，血液如泉涌一般喷溅出来。
“罗姆爷！”
菲鲁特发出一声悲痛的大喊。
“至少也要带走你！”
罗姆爷完全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剩下的一只手，也趁机抓住了灵敏的艾尔莎挥刀的手。
想要用自己巨大的身躯将这个女人压死，可艾尔莎丝毫没有慌张，另一只手捂住了桌上一个破碎的杯子，朝着罗姆爷便刺了过去。
锋锐的尖端只要扎破喉咙，就算是巨人族也必死无疑。
【无论谁都好，救救罗姆爷！】
菲鲁特的心中在一瞬间闪过了这个念头，下一刻，一道冰蓝色的光辉闪过，一条手臂便坠落到了地上。
“对一位年迈无力的老人出手，实在是让人有些看不下去呢。”
一道菜月昂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赃物库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门口缓步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贤者长袍的年轻身影。
银色的头发有些长了，看起来很久都没有修剪过，不过在这个异世界男生留长发也是很正常的事吧，只不过头顶上还有一小撮暗红色的呆毛，格外显眼。
至于他的面庞，明明看见了，却感觉那张脸有些虚幻，不过昂更在意的是，这个人的眼睛。
一只是金色的时钟，另一只却是一轮暗红色的星环，延展的部分看起来像是王冠的形状。
千夜一进入房间，艾尔莎便反手一刀，强行挣脱了罗姆爷的控住，又捡起了地上的断臂，退到了房间的一角。
身为一个顶级的杀手，她的直接告诉她眼前这个笑起来如太阳一般温暖的少年非常的危险。
而罗姆爷这时也因为受伤过重躺倒在地，大口的喘息着，暂时还死不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并不想杀死你，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自己离开吧。”
千夜和善一笑，哪怕是昂见到这宛如天使一般阳光的笑容，都有种心灵被治愈了的感觉。
“这位帅气的小哥，真是让我有些着迷呢，好想剖开你的肚子，看看你的肠子是什么颜色的。”
艾尔莎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仿佛一个渴望爱情的恋爱少女，又像一头饥渴难耐的野兽想要捕食自己的猎物。
“你这样会让我很为难的，尤其是让她听到了可能会产生误会哦，后果可是很危险的呢。”
千夜的笑容依旧阳光灿烂。
只是话音刚落，艾尔莎的身体便被冻成了一具冰雕。
“谢谢，谢谢你，这位小哥。”
这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菲鲁特连忙上前道谢。
“不用客气，我只是完成了一件交易而已，你并不欠我什么。”
“虽然不太懂，但如果可以的话，能拜托你再救救罗姆爷吗？”
菲鲁特虽然不知道千夜刚才是怎么出手的，但他很可能是一位魔法术士，说不定可以救回重伤的罗姆爷。
千夜打量了少女一眼，随后摇了摇头。
“我已经救过他一次了，而你似乎已经没有可以和我交易的东西了，虽然我确实有能力治好他的能力，可是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闻言，菲鲁特紧紧捏了捏拳头，却无可奈何。
人情在这个世界或许确实存在，但一定不包括这个每个人都在自欺欺人般说着“你也要努力活下去”的地方。
失望的低下了头，沉默的走到了罗姆爷身边，跪坐而下，捂住了他的大手，小声的抽泣起来，在平民窟，这种伤势几乎已经没有救治的可能了。
“为什么？难道不是见死不救才奇怪吗？你们到底是怎么了？你明明有能力，为什么不愿意救他？”
昂这时再也忍不住上前扯起千夜的衣领大吼道。
千夜歪了歪头，脸上出现了一丝疑惑。
“我没记错的话，刚才那位老人在和别人战斗的时候，你一直躲在后面瑟瑟发抖吧。”
“我，就算，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对，我不像你们那么强大，我上去只能送死。”
菜月昂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却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立马又变得理直气壮。
“所以我有些奇怪，既然你这么怕死，为什么还要参合进这么危险的事情里来呢？”
“还有，你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话就应该明白，我比刚才那个女人更加强大吧，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跟我这样说话呢？”
“还是说，我看起来很好说话，让你产生了我是一个怀着圣母心的滥好人的错觉呢？”
千夜说完，没等菜月昂反应过来，身体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拍飞了出去，在墙上摆出一大字形，滑落在地。
“对比自己强大的存在怀抱必要的敬畏，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那已经不是傲慢了，而是无知与自大。”
即便是他的父亲，依旧对那位至高的存在怀抱敬畏。
千夜有些失望的瞟了他一眼，而后走到菲鲁特的身边。
“看在是第一个向我祈愿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一次吧！”
“〈刻刻帝〉！
一面巨大的时钟出现在千夜的背后，钟表上4的位置涌出一团黑影，钻进旧式的手枪之中，千夜举枪对着罗姆爷。
“你要做什么？”
菲鲁特警惕的看向千夜手中的手枪。
“其实我救与不救都没有区别，不过看你可爱的份上，就做一次无聊的事吧！”
千夜说完便扣动了扳机，子弹射中罗姆爷，这个老人的身体像是时光倒流一般，恢复到了战斗之前的状态，身上的伤口全都消失，断掉的手臂也诡异的自己飞会他的肩膀自动接上。
“你这家伙，到最后不还是救了罗姆爷吗？”
昂有些气愤的从地上爬起来朝千夜大喊着。
可刚站起身，腰部和腹部便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低头看去，一截闪耀着暗沉光芒，还流淌着血液的刀尖从他的腹部冒了出来。
这是艾尔莎的刀。
千夜同样在看着菜月昂，还有他背后的艾尔莎，脸上带着有些失望的微笑。
“世间无时无刻不在有人失去生命，我并不是救世的神明，哪怕是神明也无法救赎所有人，你想要拯救他人就要做好付出的准备。”
“世间一切的馈赠都标注了价码，哪怕他人不做任何的索取，命运同样会让你付出意想不到的代价。”
“再见了！”
菜月昂不明白他那副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可他也无法继续去思考了，因为他的意识再次陷入了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