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灾星纪霜
“灾星！”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纪霜还没有看到是谁在说话，便已经有一块泥巴砸到了他的头顶上。
纪霜躲闪不及，泥巴在头顶开了花，污水顺着头发流到了他的脸上，此时的他一脸惊愕，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自己被人用泥给砸了。
纪霜扭头看向泥巴飞来的地方，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
这名孩童只穿着一件背心和短裤，头发用黑色的绳子随意地绑着，在他的身旁还有几个小孩子，他俨然就是这群孩子中的小大人一般。
看到纪霜那不可置信的目光，小孩的神色毫不慌张，怒目回瞪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憎恨。
“这谁家的小孩！没人管管吗？”纪霜向周围的大人扫视了一圈。
没有人接他的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娘说了，你就是个灾星！活该！”孩子王说完又蹲下身去，挖了一块更大的泥巴，向纪霜砸去。
而他身边的几个孩童，也有样学样地捡起泥巴扔了过来。
纪霜现在左腿残废，躲闪不了，只能将手顶在头上，防止泥巴砸到他的脸。
然而飞来的泥巴有好几块，小孩子准星不足，大多砸在了他本就因为风暴而百孔千疮的灰色武服上，之前是白色的。
“够了！住手！”纪霜大喊道，然而小孩们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周围的人也没有人愿意上前制止他们。
纪霜此刻已经愤怒不已，他做错了什么需要被这样对待。
他放开手中的手，架着拐棍开始向那几个小孩靠近，他要给那些不懂规矩的小孩一个教训！
看到他过来，孩子王身后的几个小孩直接落荒而逃，而这个孩子王刚好正埋头堆泥巴没注意他的靠近，被纪霜逮了个正着。
纪霜将他逮住，抬起右手就准备狠狠地给他一下，他将军府公子何时受过这种气。
孩子王不停地扭动着想挣脱。
纪霜好歹也是练了武的，力气本就比一般人要大，就算现在受伤，也不是一个孩子能比的。
就当纪霜刚抬起手要打下去的时候，一双粗糙的大手将他举起的手拉住了。
“你一个大人，干嘛跟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纪霜回头一看，正是刚才在周围围观他被砸的一名男子。
男子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孔武有力，看起来平日里也是劳苦大众。
“你敢拦我？你知道我是谁吗？”纪霜怒火中烧，向男子喊道。
“哟，这不是将军府的公子爷吗，现在怎么落到这模样了？”男人轻挑地说道，手中却没有松动，语气也不含一丝一毫的尊敬。
“知道我是谁还敢拦我！刚才他们砸我你不来阻止，我帮他们父母教训他们你还来出手？给我把手松开！”
纪霜用力一挣，两人的手不停晃动，男人的手却紧扣着不肯松动。
“我又没说错！你就是个灾星！”孩子王虽然此时挣脱不开，却大声地为自己辩驳着。
“谁告诉你我是灾星的？我不是！”见他再一次说自己是灾星，纪霜强压怒火，反驳道。
“你就是！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灾星！天上的大石头就是因为你才落下来的！”
听到这里，纪霜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陨石是因为自己落下来的？
不可能，自己是个普通人而已，唯一不平凡的就是自己是将军的儿子。
“你害死了所有人！”见纪霜愣住，男孩又补充了这一句。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一般，纪霜的整个脑海都开始翻涌。
他迷茫地看向周围的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场中的纪霜，眼神之中丝毫不掩饰的是他们的嫌弃与厌恶，有些还窃窃私语着。
“这就是将军府里的那个灾星？”
“哦……原来就是他呀……”
“就是他害得城里所有人都被砸死了！”
“凶手……”
“将军府所有人好像都被砸死了……”
“真的吗，他怎么不去死啊？”
“祸害遗千年啊。”
“这种人怎么能留在我们村子里。”
“灾星……灾星……灾星……”
各种声音环绕在纪霜的身边，有些声音大得完全不加掩饰，就是说给纪霜听的。
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难道真的是个灾星？
“不是！我不是！”纪霜咆哮道，“你们凭什么说我是灾星？”
周围的人见他这般形态，没有丝毫同情。
“这还用人说？当年少爷您出生的时候红光漫天，那种红光，与前几日陨石降临之时的异象一模一样。”
说话之人是握着纪霜手的男子，此时他脸上的轻挑已经消失，取代的是愤怒与严肃，冰冷冷带着恨意的目光直刺得纪霜脸上生疼。
“红光？”纪霜努力回想。
如果这名男子所说的话属实，这两场的异象他都未看到过。
出生之时，他尚未有意识，自然不会有关于红光的记忆，周围的人是有跟他提过他的出生不太寻常，伴有祥瑞，但他只当对方是在开玩笑，并没有在意。
进山打猎之前，他的确感觉到天上的云有些不同。
当时的他并未多想，进山之后树林过于茂密，他又沉迷于寻找猎物，便不知道外边到底有怎样的异象，直到第一颗陨石砸到了地面。
难道这场天灾真的是因为他而降临？
难道就是他害死了城内数十万百姓？
难道他真的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吗？
这已经超出了纪霜所能承受的范围，几天内的刺激已经太多太多了。
看着纪霜正在愣神，男孩一把趁机一把挣脱他的手掌，随后将他左腋下的拐棍抽走跑到一边。
没有了拐棍的支撑，纪霜瞬间失去平衡，摔向地面，原本紧紧抓住他手的男子适时松开并且后退。
纪霜摔倒在了路上的水坑旁，要不是左手下意识地撑着，他的整个头都将没入水坑。
周围的人仍然对他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想着一件事，赶走他！
这些只是平民百姓，做不出杀人祭天的事，不然他们的想法还能更过分些。
“呸！晦气！”不知道谁吐出了第一口唾沫，是往自己脚下吐的，但有了第一口就有第二口。
一时间，好多人都开始吐口水，仿佛看到什么污秽之物一般。
更有甚者，将唾沫吐到了纪霜面前的水洼里。
纪霜看着泥水中倒影的自己，并非长着一副穷凶极恶的脸，却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其中包括了自己的父母和可爱的妹妹。
他累了，他想如果自己死了会不会更好，不会再经历这些非人的折磨。
“东启国进攻了！快逃啊！”
远处传来一阵阵慌乱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