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芸芸众生
叶窈按照自己的口味随意点了几个菜。
毕竟九港这边的条件肯定不如海城那边，吃的什么的已经没什么可挑的了，能填饱肚子都行。
秦溯看了一眼手机，本来想在等菜的时候打两把游戏，发现手机还有10的电，果断的关掉。
他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
“那个姐姐……你认识？”
叶窈敲着桌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秦溯，好像有股悲伤的情绪在她的眼里转着。
秦溯看不真切，想再仔细探究的时候，发现那股悲伤的情绪已经由叶窈眼神里的淡漠所待。
“嗯，我以前的同桌”
“？？？”
听了叶窈的话，秦溯瞳孔猛震，有些不敢相信的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就是说刚刚那个他下意识叫阿姨的人和叶窈的年龄其实是一样大的。
叶窈看着秦溯的表情，像是觉得这一个冲击力还不够一般，继续开口说道。
“这个店是她和她丈夫一起开的”
“！！！”还结婚了？
“我……”这下秦溯是真真切切的闭了嘴，只有脸上的表情，看得出他现在内心的翻涌。
叶窈看到秦溯脸上既震惊，又破碎的表情，莫名的感受到一丝的快感。
好像能把心里的一股恶气给排出来一样，用别人的情绪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崩溃，她真是个坏人，叶窈在心里忍不住想到。
“上菜了，上菜了！窈窈，都是你爱吃的！”
女人眼睛亮晶晶，双手端着菜走得很稳，直接将手里的几盘菜放到了叶窈他们的面前。
后面还跟着一个男人手里端了两碗米饭。
男人看起来也很年轻，也不过才20多岁的年龄，皮肤黝黑，脸上还泛着油光，很显然是这里的主厨。
“好久不见”
男人看着叶窈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后又急匆匆的跑回厨房忙活去了。
叶窈将一次性筷子递给了秦溯，自己往女人坐的地方靠近了一下。
女人看起来很开心，连笑容都真切了不少，牵着叶窈的衣角，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
好像是这边的方言秦溯，听了一会儿发现听不懂也就算了。
“窈窈！新学校怎么样？你妈妈对你好吗？”
女人看着叶窈吃饭，看着女生白皙的面容眼里流过几分惊艳，叶窈长的好看，水灵水灵的，以前在学校有可多小男生喜欢了。
但是以前，穿的都是校服，再怎么比来比去，都是个学生的模样。
“挺好的，都挺好的”
叶窈淡笑着，话不多，但是很认真的回复道。
叶窈这次来穿的是运动装，看起来依旧青春洋溢，但是物是人非，两人就像是中间隔了一层玻璃罩，女人想探手，像是以前在学校的样子，挽着叶窈的胳膊。
但是她犹豫了一下又缩了回去。
叶窈自然是没注意到她的这个小举动，专心致志的吃着碗里的饭，时不时对着秦溯的筷子敲两下。
“吃饭，别玩手机”
叶窈对着秦溯提醒道。
女人在旁边看着笑了一会，又有客人进来了，她只好先去忙活了。
秦溯被叶窈说了两句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反正也快没电了，他刚刚看手机也只是回两条消息。
接下来就专心致志的干饭，不一会满满的一碗饭，就被他吃完了，还去添了一碗，这里的米有些硬，吃起来味道肯定不如自家的好，但是秦溯现在根本没得挑，他只知道很饿，这菜做的也很不错，至少能解决他的饥饿感。
叶窈将菜往秦溯的方向推了一下，很快的也解决了自己碗里的饭。
两人今天坐车转车，也算是奔波了一天，真的是把碗里的饭吃了个干净，连菜都解决了两盘。
这个点来饭店里吃饭的人可不少，在周围工作的工人们都已经下班了。
叶窈将钱放在了收银台上，女人还在弯腰写菜品，看了一眼叶窈递过来的钱，她下意识就想摆手。
但是还没等她说什么，叶窈已经带着秦溯离开了这个小饭店。
女人的眼里露出了一丝水光，其实这顿饭根本要不了200块钱，20块钱就够了，她看着手里的两张红色百元大钞，微微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掩饰性的抹了下眼，看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想到。
她们两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吧，以前可以随意牵着叶窈的那只手，现在就忐忑着不敢靠近，就像是当初两人能够一起奔向食堂的关系，现在他们却已经踏上了不同的道路。
“叶窈，很高兴认识你呀！我叫乔微微，以后我们俩就是同桌啦，多多关照呀”
当时第1次见面的短暂记忆也将随着时光，彻底淹没在人海中。
叶窈和秦溯小跑着出了那条小街道，路灯亮起，外面的商业街一片灯火通明。
这能算是九港唯一一个比较繁华的地方了。
“她，是不是听力有问题？”秦溯终于问出了自己心底的疑问，从刚刚在饭店里的种种表现来看那个女人的耳朵可能有点问题。
“嗯，在学校的一场校园暴力，使她耳膜穿孔，听力极度受损”叶窈说的轻描淡写，但是秦溯听的却眉骨一跳。
他甚至怀疑那场校园暴力，其中肯定也有叶窈，有可能两人都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参与，秦溯有些心有余悸的在叶窈的脸上打量了一番，好像没什么伤疤。
“她……结婚？”这下秦溯又继续问道，女生不是在20岁才结婚合法吗？那个女生跟叶窈年龄一般大的话，应该也就才18岁左右。
“嗯，她比我大一岁，今年19”
叶溯对着秦溯的疑问，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烦的表情，而是耐心的说道。
这下让情书更加不解了，没有到合法年龄怎么结婚。
“秦溯，这个世界上有些地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那些地方官官相护，甚至连法律都触碰不到，各种走私贩卖都能连续上演，所以这种违法结婚，这更是小事一桩的事情”
叶窈一边说着，脸色变得有些冷，秦溯下意识放慢脚步，就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着。
“等到了年龄再扯了结婚证对他们家那些人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女儿出嫁了，家里的经济就能起来了，一个女儿10万 20万……甚至遇到大户人家可以更多”
叶窈像是压根不管秦溯有没有在听一样，只是单纯的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像是个机器人一样木讷着说着别人的故事。
秦溯安静了一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明明这是别人的事情，但是叶窈说起来却格外的感同身受，突然他想到了叶窈的母亲，又联想到了叶窈的生父，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在他脑海里浮现。
所以刚刚那个女人就像是叶窈母亲的真实写照。
只不过叶窈的母亲可能比那个女人更惨烈一些，但是最后又或许更幸运一点，因为最后叶琴逃出来九港，重新找到了自己人生的道路。
秦溯突然有些难过，这股情绪来的不明不白，但极大可能是叶窈给他感染上的，两人相互沉默了一阵。
这一天晚上的月色算得上很好，至少在叶窈眼里已经很久没有在九港看到那么大那么清晰的月亮了。
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虽然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但也无可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