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亲近
提起家里的人，年氏面上甚是喜悦和想念。
年氏忽然道：“听闻姐姐的阿玛如今在庐州任上，与凤阳比邻，或许与我阿玛有过交集，我远离家乡，甚是渴望有亲近之人在身边说话，正巧我见了姐姐就甚是投缘。”
凤阳府与庐州府都在安徽境内，两府比邻。
年家老家是凤阳。
但以许莹莹阿玛的官职，绝无可能与任湖广巡抚的年遐龄有交集。
就算有交集，也是以下属的身份，年遐龄哪里会记得？
许莹莹坦然道：“交集定是不曾有的，若没记错，年妹妹的阿玛乃湖广巡抚，我阿玛的官职可攀不上。”
丝毫不介意两家家世悬殊，坦荡说了出来，且拒绝了年氏攀交情的行为。
既想打击她，又想攀交情，这个年氏还真是矛盾，不讨人喜欢。
年氏尴尬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以许姐姐的气度，想来令尊亦是不同凡响。”
又闲聊了几句首饰，年氏告辞离开。
当晚，四爷便又来了，许莹莹想起四爷的狠，有点怵了。
果然不该挑衅男人的尊严。
但能怎样？不使尽解数，如何绑住四爷的心？
这时候留住四爷，以后就更不成问题了。
原以为今夜又要辛苦一番。
然而她多虑了，四爷明显心里有事，只搂着她不说话。
许莹莹关心地问，“四爷怎么了？”
四爷亲亲她的额头，道：“十三弟病了，刚被放了出来，爷去瞧过，十三弟变了许多，整个人颓废了。”
许莹莹默了。
十三阿哥出来是好事，但经过这样的事，打击必然不小，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病，还有心里的抑郁。
许莹莹看着四爷目光含忧的模样，情不自禁抚上他的脸，说出自己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对不起，四爷。”
四爷疑惑，“何出此言？”
许莹莹没办法说，就像她当时不知如何开口提醒。
提醒了，要怎么解释自己知道此事？她能未卜先知？
那是给自己招祸。
含糊提醒一句，谁会放在心上？
此时更不可能说清楚了。
许莹莹道：“妾身无法给四爷解忧。”
四爷对她够好了，她明知会发生那样的事，却无法提醒。
她自私地只考虑自己的处境，不愿四爷怀疑她，不愿面临被逼问的境遇。
就算她是四爷最宠爱的侧福晋，在这皇权至上的时代，她有几条命去赌的？
她会成为一个异类。
而且她只知结果，不知过程，她说不清楚，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徒劳，无法改变十三阿哥的结局。
她只能说一句对不起。
四爷笑道：“傻话，爷都无能为力，你能帮上什么？”
是啊，她只是一个看客，还是一个后宅的小妾，争储那些事她掺和不进去。
说了又如何？她的话无足轻重，只会被当作胡言乱语，没人会信。
四爷柔声道：“有莹儿陪着，爷甚是安心，莹儿无需做什么，只要好好教导几个孩子，好好陪在爷的身边。”
许莹莹搂着他的脖子，道：“妾身一定好好回报爷的心意。”
四爷表情很是受用。
好在十三阿哥是放出来了，虽然仍关在府上，没有自由，但比养蜂夹道那地方好太多。
有人伺候，有太医前去，四爷也能时常去看望。
来年春，康熙又住进了畅春园。
四福晋带着满府的女眷住进了圆明园，四爷来往两处方便些。
福晋也常去给德妃请安，带上许莹莹。
年侧福晋没孩子，自然不能去。
没想到十三阿哥刚回府上没多久，十三福晋就有了孕。
是听德妃说起的。
尽管十三阿哥落魄，德妃不好关心，但还是表面慨叹了几句，说“十三这孩子一向细心，懂事，没想到……好在如今兆佳氏又有了身孕，算是苦尽甘来。”
看起来好像很疼爱十三阿哥，其实眼中透着事不关己。
成嫔戴佳氏常来请安，此时也在，笑道：“听说雍亲王常去看望十三爷，说是十三爷情绪好多了，这兄弟俩的感情真好，德妃娘娘安心便是。”
德妃抿了抿唇，眸中闪过不喜。
四福晋和许莹莹先告辞，成嫔随后也走了。
雍亲王来时，德妃面色严肃，“听说你常去十三阿哥府上，虽说如今太子没事了，十三阿哥也没事了，但你皇阿玛是何心思，谁能清楚？你莫要再与十三阿哥走的太近。左右太医会去，府上又有兆佳氏和瓜尔佳氏照看，十三定会无虞。”
十三自幼丧母，养在德妃膝下，说没感情是假的，但能有多少？
这一丁点感情不值得德妃以自己和两个孩子的利益安危为代价。
牵涉到太子，皇上对太子的态度含糊不清，不知何时太子又被废了，十三自然还要被连累。
雍亲王很好地掩饰了不快，神色薄凉，“额娘的话，儿子明白，但儿子与十三自幼兄弟情深，若此时远了去，皇阿玛如何想？”
德妃无言以对。
虽然不喜欢老四的反应，但面对老四强硬的态度，她无计可施。
这个儿子太有主见，与十三的感情太深厚，比对她这个额娘的感情还要深厚。
这也是她不是很喜欢十三的原因。
儿子总是胳膊肘往外拐。
雍亲王没再多谈，很快告辞了。
德妃气极。
十四阿哥来后，听了额娘的抱怨，安慰额娘，“四哥就这个脾气，额娘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与他置气？”
德妃瞪他一眼，“还有你，别总说你四哥，你们两个一个都不让额娘省心，一个偏着十三，一个总跟着辛者库出生的八阿哥，你也给我离八阿哥远一点。”
十三阿哥失了圣心，八阿哥也一样。
十四阿哥讪讪，“额娘别生气，儿子知道了，以后再不让额娘生气伤心了。”
见他态度好，德妃气才消了些，“额娘统共就你们两个孩子，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兄弟齐心，额娘就心满意足了，外人终归是外人，亲兄弟才是一体的。”
十四阿哥很不以为然，“额娘如此想是好的，可惜四哥不领情，对我始终不咸不淡的。”
他没说的是，因为十三哥的事，四哥迁怒他。
与他什么相干？哼！
他才不稀罕这样一个偏心的兄长。